曲山站在門庭若市的濟世堂門前來回踱步,一面閃避著進進出出的人流,一面探頭張望,似在尋人。
他的視線一刻都未敢離開濟世堂,怕到時錯開了奉命久等多時的人。
徐青綾款步而行,命琉璃先行一步,上去打聲招呼,莫失了禮數。而她在心中躊躇著,這曲山怕是來尋她的。
琉璃嘟著嘴應了一聲,滿臉不願,不過,她不敢違背自家小姐的命令,遂,硬著頭皮迎上去,輕喊了一聲「曲山」。
此時,曲山正朝濟世堂里頭張望,看是否錯放了人進去,一時未察覺到琉璃過來,因此,也沒听到琉璃那輕微地一聲。
琉璃見曲山沒反應,狠瞪了一眼,朝著他的左耳大喊一聲,「曲山!」
曲山頓時嚇得跳了開去,正待劈頭蓋臉地開口罵道,定楮一看,竟是琉璃,卻是一反常態,也不惱,露出盼望已久的笑容,滿臉興奮地問道︰「你家小姐呢?」
琉璃輕輕嘀咕了一句,我家小姐也是你該問得的,但終究沒說出口,猶疑道︰「你找我家小姐何事。」怕是曲山等得就是她家小姐,她雖然不喜他,但不能耽擱了小姐的要事。
「我也不知,只是佟老爺讓我來醫館找你家小姐的。」曲山也納悶著這早間時佟掌櫃不願見徐青綾,這會兒卻又是叮嚀,又是囑托地吩咐他來這濟世堂尋徐青綾回去,「說是讓小姐趕緊去雜貨鋪,佟老爺有要事相商。」
「哦,那你先等等,我去稟了我家小姐。」琉璃說著,便去尋找徐青綾的身影。
此時,徐青綾已經行在琉璃他們的前頭,右腳抬起正要跨過濟世堂的門檻,卻听得曲山那麼一說,將左腳落在了門檻前,靜等琉璃將此事稟告給她。
琉璃尋著也不費事,只當那擋住徐青綾身子的人邁進了濟世堂,便發現了站在一邊的她家小姐,加快步子,停在徐青綾身側,附耳過來,將佟掌櫃吩咐曲山在濟世堂等候徐青綾的事一一相告。
徐青綾還是輕「哦」了一聲,顯露出相當意外的表情,並隨之問道︰「曲山,可有說,佟掌櫃是有何事相商。」
「沒有,說是讓小姐盡快過去雜貨鋪。」琉璃如實告知,靜待自家小姐的吩咐。
徐青綾望了一眼濟世堂,隱下失落之態,道︰「那就先去雜貨鋪看看吧,佟爺爺可能真有事。」自從認了他為干爺爺後,就沒見他主動讓人來找過她,還有一點,她也好奇,這佟掌櫃怎麼知道她會來濟世堂,從而才會派了曲山一直守在濟世堂門前?
徐青綾移動了步子,吩咐琉璃道︰「你去知會曲山一聲,讓他跟著咱們走,我在這先等著你們,一道過去。」
琉璃點頭應諾,便走向曲山,跟他說了徐青綾的意思,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徐青綾。
近前,曲山向徐青綾行禮,喊了聲,「小姐。」
徐青綾點點頭,「走吧!」
一行人走向已將馬車拴在樹下的王大爺,徐青綾一面走,一面讓琉璃側耳過來,「今日估計是回不去,我讓王大爺將車停在青衣閣旁,你且下去訂兩間房。訂完便出來,再一道去雜貨鋪。你去知會王大爺一聲!」
從牙行出來時已近申時,如今已是申時一刻了,也不知佟掌櫃找她究竟是何事,等事情了結了,估計已經下了城門,還是在青衣閣定間房更合適些。
琉璃應是,小跑著,先一步走至王大爺跟前,將徐青綾的意思傳達給王大爺後,徐青綾和曲山便到了跟前。
琉璃拿出一旁備著的矮凳,扶徐青綾上了馬車,自己也尾隨在後,進了車內。
曲山因是男僕,故而,與王大爺一道,坐在了外頭。
馬車在青衣坊跑了一半,王大爺便將馬車停在了青衣閣前,曲山剛要問出口,便見琉璃撩起車簾,出得車外,王大爺幫忙搭了一把手,將琉璃扶下馬車,她便匆匆向青衣閣行去。
曲山見此,便止住了即將出口的話語,他雖然好奇,但還是懂得規矩的。
與王大爺閑聊幾句,不一會兒,便見琉璃從青衣閣出來了。
琉璃踩在矮凳上上了馬車,掀簾進了車內,王大爺便拿起矮凳,將它擱置一旁,重新拾起韁繩,將馬驅趕起來,向著永清巷駛去。
馬車內,琉璃刻意壓低聲音,道︰「小姐,奴婢在青衣閣訂了一間上房,一間下房,統共才花了三兩銀子。」面帶喜色,輕快地道︰「沒想到這樣的店,住房竟是這樣便宜。」
「你一月的例錢才是多少?一戶普通百姓一月的嚼用又是多少?」徐青綾無奈道,光是將青衣閣與之前住得客棧去比了,怎不說那天他們還用了頓吃食。
琉璃情緒低落了下來,「小姐這麼說也是,這青衣閣確實不便宜。」她一月的例錢,小姐是按著一等丫鬟的月例給的,徐府的一等丫鬟一月是三兩銀子的例錢。而一戶人家一般也只需二兩銀子就夠好好過上一個月了。
徐青綾笑道︰「你可見到那唐掌櫃了?」
琉璃有些模不著頭腦,疑惑道︰「唐掌櫃倒是沒見著,不過,那東子一眼便認出我是您身邊的丫鬟。」
徐青綾了然一笑,道︰「看來是唐掌櫃給咱們行了個方便,否則,依青衣閣如今的態勢,哪能那麼便宜給你兩間房!」
琉璃更是不知徐青綾是何意了,問道︰「小姐,那您究竟是說,這兩間房到底是便宜呢,還是不便宜呢?」琉璃絞著她那頭發,急了,她猜不透小姐的意思。
徐青綾神秘一笑,「你自己猜去。」她現在也就能逗逗琉璃。
琉璃倒是也沒糾結多久,便到了雜貨鋪,隨後,忙扶徐青綾下馬車。
曲山引徐青綾和琉璃進了鋪子,王大爺仍是在外頭照看著馬車。
行至門簾處,曲山一手撩起門簾,讓二人先進,這次倒是未在阻攔琉璃,估計也是佟掌櫃的意思。
一行三人穿過抄手游廊,來到小樓的正房前,還是那間徐青綾上次進得的。曲山抬手敲門,道︰「佟老爺,小的將小姐尋到了。」
「快快進來!」佟掌櫃聲音中透著激動。
曲山推門,徐青綾邁過門檻,見佟掌櫃已經從扶手椅上起身,忙上前施了一禮,佟掌櫃虛扶後,讓徐青綾坐下。
「爺爺,您急急把青綾找來,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徐青綾問道。
「那人今天要來沁水城,按他的習慣,一般都會先到我這雜貨鋪來。我一得知消息,便匆匆派了人去將你尋來,怕別的下人找不到你,所以才派了曲山過去的。」佟掌櫃話里話外滿是喜色。
「那人是……」徐青綾剛問出,自己就反應過來了。
(先上草稿,等周末統一抓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