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琉璃正幫著徐青綾將上衣的盤扣扣上,卻听劉月娥來報,廚房走水了。
徐青綾心下一驚,忙問道︰「有沒有喊上王大爺他們去救火,現今如何了?火勢可大?有沒有人傷著?」
連番問話,將劉月娥弄得一愣,方覺自己方才未將話傳清楚,「小姐,一走水,我便喚了王大爺及小廝們救火,如今火勢已被控制,人也沒傷著,只是將廚房囤積的柴火燒了大半,廚房也一塌糊涂。我想著要將此事報與小姐才是,便留著他們繼續救火,我一人跑來向小姐稟報。」
听罷,徐青綾方才安下了心,「沒人受傷便好,柴房不是還有囤積的柴火嗎,先用著,不夠,再派人去買。」這些都不打緊,花不了幾個錢,她疑惑的是,「不過,這廚房好端端地怎麼走水了?」
劉月娥眼帶自責地道︰「都怪我,我以為那孫王氏既然會做些吃食,因是曉得如何生火,哪能想到差點將整個廚房燒了。」說著便拍拍她那厚實的胸脯,「萬幸,沒人受傷」
昨日留孫王氏單獨說話那會兒,便指派了以後的活計,到廚房幫劉月娥,替了王羅秋。哪想到這劉月娥會讓她去生火,那不是為難她嗎?她之前說得會做些吃食,那是在丫鬟幫襯下的。
徐青綾有些頭痛,當初是可憐她,才將她留了下來,如今,這甚麼都不會干的,將她安置在哪合適?撫了撫額,總不能白養著她吧,她又不是她的子女,說不過去,更是惹人閑話,讓她以後如何在其他下人面前做到公正?
「你先下去吧,將廚房收拾妥當了,然後,將孫王氏喚來。」徐青綾思忖片刻後,方才吩咐劉月娥,總得了解了解她還會些甚麼吧,再下定論。
「哎」劉月娥應是後,退了下去。
「羅秋,去將那四個丫頭喚來。」琉璃幫徐青綾挽了個家常髻後,才抬頭對王羅秋道,王羅秋曲膝應是,退了下去。
少頃,王羅秋帶著四個丫頭敲門進來,此時,徐青綾已端坐在了東次間廳堂的炕上,一行人姿態各異地給徐青綾行了禮。
「你們將各自的本事告訴我,不許添油加醋,也不許謙遜自卑,如實告知我。」徐青綾溫和地道,卻又突然加重了語氣,「如若是有不實的,屆時分配了活計,我也能看得出來,到時的懲罰可不會太輕。我這要的就是實誠的人,你們明白了嗎?」。
春夏秋冬四人均是收斂神色,恭聲應是。
「行了,從春桃開始吧」
春桃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學著其他人那般行了禮,才道︰「小姐,俺會掃地、擦桌子、喂雞、喂豬,樣樣都能干。」很是自得地望向徐青綾,期待著她給她安排的活計。
听春桃說完,底下便發出壓低了聲音的嗤嗤笑聲,只是比昨兒個收斂不少。
琉璃笑罵道︰「你這丫頭既然說了樣樣能干,那姐姐問你,你可是會繡活嗎?」。
徐青綾笑看著,看來,這丫頭很得琉璃的歡喜,不過,這丫頭是不會繡活的,她記得昨日夏桑說過,會做繡活。
春桃羞紅了臉,半晌,才支支吾吾道︰「這位姐姐,您說的,俺還真不會,不過,俺可以學,俺可聰明了,俺娘說的」
又是笑聲一片。
「你這丫頭,那還說什麼都會,這不是蒙蔽你姐姐我嗎?」。琉璃斂了笑,一臉正色道。
徐青綾適時地阻了琉璃再發話,「我也是喜歡好學的丫頭。」徐青綾贊了她一句,隨後,道︰「不過你如今大多不會,就暫且負責正院中的清掃,空閑下來,也可以跟著琉璃學學繡活。」
如今這府邸,人少,她吩咐鎖了一些小院子,只正院,後罩房,倒坐房住些人。清掃的活也不重,待以後再添些小丫鬟,就讓她們清掃院子就是,春桃屆時應該也擔得起監工的任務。
「奴婢夏桑,會做些繡活。」夏桑柔聲道。
「你就幫著琉璃分攤些繡活,跟著她好好學學。」她的所有衣裳衣飾都是琉璃管著的,因著夏桑會繡活,不妨讓琉璃幫著帶夏桑,希望真能如她所願,夏桑能挑得起這個擔子。
兩人恭聲應了,琉璃忙將夏桑拉到身後,仔細打量了一番,便對徐青綾道︰「小姐,這丫頭好顏色,那雙手一看,就是做慣繡活的,琉璃今後一定好好教導她。」
秋實會些做些吃食,徐青綾便讓她去跟著劉月娥學一段時日,打算著以後將她派到正院的小廚房,負責她的飲食,而目前是王羅秋管著的,不過,她遲早是要嫁出去的,必須先得將人培養起來。冬雪則暫時負責她屋中的端茶沏水的活計,與秋實一起都是交給了王羅秋去教導。
徐青綾分配完活計,便讓她們四人退了下去,此時,孫王氏也到了。
孫王氏低垂著頭進來,便跪了下來,「小姐,您罰我吧我不知道那柴火怎麼著得這麼厲害,您怎麼罰我都行,我可以不要月例的,您可千萬別趕我出去。否則,我真就沒地方可去了。」
正待徐青綾說話,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小姐,奴婢是珊瑚。」
「進來吧」珊瑚昨兒個托了琉璃告假,身子還不順暢,怕過了病氣給她,她還想著估計得再過幾天放好,沒曾想今日一早便過來了。
珊瑚一進來,便跪在了孫王氏身旁,「請小姐饒恕,一直躺在床上,未曾服侍好小姐。」
「這說得是哪里話,快快起來,你病著,我還能忍心讓你干活不成?」徐青綾抬抬手,讓珊瑚起身,卻是見她不動,遂,厲聲道︰「你再不起來,豈不是在怪我,將你派過去勸架,害你受傷不成?」
珊瑚忙搖頭,「小姐,既然佟老爺將奴婢與了小姐,小姐就是奴婢的主子,即使讓我去死,奴婢也不會搖頭的。」
「那還不快起來」徐青綾嘆息一聲,「哪要得了你去死啊」
珊瑚這才緩緩起身,走至王羅秋身旁站著。
「你也起來吧」徐青綾對仍跪著的孫王氏道,原先是主子,如今落魄成了下人,竟是二話不說地就跪了下來,這該需要多大的勇氣
「小姐,您這是原諒我了嗎?」。孫王氏起身時一趔趄,險先摔倒,幸好,是一旁的珊瑚搭了把手,才沒摔倒在地。
「從現在起,你就不用再去廚房了。」否則,這廚房早晚要被燒毀了。
听了此話後,孫王氏臉色慘白,難道是要將她趕出去了嗎?
徐青綾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點明,只是對著珊瑚道︰「昨日,我挑選了四個丫鬟,先當著三等丫鬟,然後,再挑選合適的往上升。先由你訓練著她們,教教她們規矩,禮儀之類的。」
珊瑚點頭應是,恭聲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不辱命。」
「王媽媽,也先跟著珊瑚學吧到時候,我再做安排。」徐青綾轉向孫王氏道,孫王氏原先就是主子,這些規矩之類得必然是再熟悉不過,也易上手,待熟悉了後,就將春夏秋冬交給孫王氏來做。
「小姐,其實我會梳頭」讓她再跟著個丫鬟學規矩,這讓她如何下得了面子,遂,忙自薦道。
大戶人家的,梳頭的不是都由專門的媳婦子來做嗎?這孫王氏怎麼會梳頭,徐青綾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孫王氏。
孫王氏一臉窘迫地道,「我自小愛擺弄這些,不敢讓爹娘與相公知曉,未出嫁前瞞著爹娘,出嫁後便瞞著相公。都是偷偷地跟著那些梳頭媳婦學的。」說完便滿臉通紅。
「行,那明兒個先讓你試試吧」徐青綾同意了,便遣了她出去,又喚了昨日余下的人,分別派了差事,填了一個媳婦子幫著珊瑚,將剩下的兩個媳婦子去幫了劉月娥,打理廚房的事務。
安頓完後,平日里,徐青綾便依照往常那般看看書,偶爾跟著琉璃她們學學女紅。一個月下來也會固定出去幾趟,添買些她喜好的擺設之類的,逐一將錢大人留下的家具鎖在了庫房。
而西次間則成了她的書房,臨窗擺放著雕漆檀木美人榻。每每看書累了,便往榻上一躺,微風拂面,鼻聞幽香,那是無比的愜意,全然是一幅「輕碧雲煙紫蘇窗,翠羅桃色煙紗帳,琉璃螢光青竹屏,醉臥桃紅美人榻」的畫卷。
鋪子的事仍是沒有著落,而那物事自然也沒找到,如今,王大爺已是隨鏢去了西域尋那物事。目前,徐青綾唯一的進項,便只有糖的售賣,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眼看著庫存一點點減少。而那些菾菜得再等上一年半方才能制糖。
不過,這些糖售賣後,她手邊倒還是寬裕,還有將近兩萬兩的銀票,以徐青綾的花費,再撐個兩年根本不是問題。就怕是,那些晶糖潮了,便讓王羅秋與琉璃先回了別院,將晶糖打散了,制成糖。
春夏秋冬經過近兩個月的訓練,已能單獨挑起梁子,琉璃與王羅秋一走,院子也不見亂,還是如常。
隨著,天氣越發熱了,徐青綾總喜歡吃些冰冰涼涼的飲品,常常出些稀奇古怪的點子吩咐秋實做,秋實總是能不辱命,將那些吃食做出來。徐青綾也會讓分給那幾個丫鬟,一人一小碗,每次這個時候,都是春桃最開心的時候。
如此這般,徐青綾過著萬分安逸的生活,時光如梭,眨眼間便到了六月底。
徐青綾閉眼斜躺在美人榻上沉思,想想這時候,她也該回別院了,迎接她那父親和名義上的母親。
(先定時發布了,妍冰先去修本本,如果能趕回來,就修改,不能趕回來,等晚上回來再改,抱歉,實在是時間太緊了,好多東西得收拾,托運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