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錢馬將客人迎至偏房,而不是在東次間,那來人身份必然不會多高,估計是貴人身邊的得力僕婦之流。也未打發了去,估計是有事等著她來定奪。
徐青綾輕點了下頭,一旁夏桑適時地問起,「來人是男客還是女客?」
小廝向著徐青綾行禮,恭敬地回道,「是位姑娘,看裝扮像是貴人家的得力丫鬟。」偏頭,略微想了會兒,「隨後,錢管事將她迎了進去,其他的,小人就不知了。對了,那位女客已經等了有半個時辰了。」
「陌生女客」,那丫鬟不是徐青韻身邊的,便是華霽月身邊的,而此時,能來此的,必然是那人。徐青綾揚起唇角,如若是華霽月身邊的,必然不會在此時來尋,更不會在此久等。
徐青綾遞了個眼色給夏桑,便向前行去,其他人隨後。
只听後方傳來夏桑綿軟的音調,「你叫什麼名字?」
「回夏桑姑娘的話,小人叫安福。」
「這是小姐賞你的,往後也得盡心盡力辦事才是。」
安福滿臉喜色,向著徐青綾的方向鞠躬哈腰,「謝小姐,謝姑娘,小人定當盡心為小姐效勞。」道過謝後,方才從夏桑手中接過賞銀。
夏桑抿嘴一笑,「那便好」說完,便小跑著跟上徐青綾一行人。
順著抄手游廊,一行人進了正房,剛跨過門檻,徐青綾便吩咐道,「玲瓏,你先去偏房讓錢馬帶著那位姑娘到東次間等候。」玲瓏應諾離去,春夏冬幾人隨徐青綾進了淨房。
一盞茶的光景後,徐青綾換了身家常便服,在外間的炕上坐了,接過冬雪遞過來的茶水,偶爾飲上一口,目光迷離,思緒已是飄遠。
再說,玲瓏去了偏房,將女客迎進了東次間下首坐了,「這位姑娘請在此稍候,我去請我家小姐過來。」倒上杯茶水便出去了。只余那姑娘獨自一人在屋中等候,而這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徐青韻身邊的二等丫鬟寶珠姑娘。
寶珠暗暗心驚,想起方才偏房內的擺設,已覺不凡,再看這東次間的,那更是雲泥之別,堪比自家小姐的閨房。不由暗暗咋舌,老爺是朝廷正二品官員,又很是寵愛這個嫡次女,什麼好的大多都往小姐房中搬,才會這般。
而那在春華詩會上鬧事的姑娘也不知甚麼來頭,區區一處東次間的擺設就比得上自家小姐的閨房。忙收斂了神色,雙手放下茶盞後,拘謹地置于雙膝之上,上身端正著坐著,雙目更是不敢游移。
如此端坐了半晌,未見徐青綾過來,松了神色,卻有些不耐。憶起清晨,老爺喚了正在睡夢中的小姐去書房,特意交代小姐將那位姑娘請來。
小姐回屋後,便發了一通脾氣,更是怒聲對她說,「寶珠,你去將那不知羞的請來,本小姐這次也要好好治治她,看她還敢不敢在我地盤上撒野。」說完,便將手中的青花瓷瓶猛摔在地上,「啪」的一聲,一千兩銀子便沒了。
她雖慌忙應是,不過,想那姑娘既不是官家小姐,又非富家小姐,必然是從她身上得不了什麼好處,心中不願。然而,轉念一想,若是她搓搓那姑娘的銳氣,回去後小姐還不得賞她個金簪。
不甘不願的心情倒也是平和了,原想著是去南城,哪想到帶路的小廝直引著她繞過兩條街道,一條巷子,來到了同是位于北城的府邸,心下不免一慌。下馬車後,望了眼本應掛著匾額處,空空如也,忙安慰自己,那姑娘身份必然不高。
如今瞧了這些名貴擺設和用具,再不敢存著原先的心思,只好將它胎死月復中。
倘若讓她瞧了徐青綾庫里的物事,那還不得將她嚇個半死?不過,想來這寶珠姑娘是沒有這個福氣來瞧上一瞧。
說那寶珠姑娘思量半晌,方才拿起幾案上的茶盞,手不覺發抖,濺出了些許的茶水,由方才的不耐變成了現在的惴惴不安,那位姑娘怎麼還不過來?她究竟存了甚麼心思?
饒是她周旋于各家小姐之間,見慣場面的,小姐身邊丫鬟的第一人,瞧了那日那位姑娘的作為,也料不準她是怎樣的性子。
而那廂,徐青綾飲了口茶水後,便將原本捧在手中的茶盞安置在炕桌上,抬手,讓夏桑扶下了炕,「是時候,該過去了。」
春夏秋冬應諾,尾隨在徐青綾身後,向東次間行去。
徐青綾在前,春夏秋冬四個丫鬟魚貫而入,寶珠見了,慌忙站了起來。
並未理會她,徐青綾姿態優雅地在首位坐了,冬雪利落地烹了茶,將茶盞遞給徐青綾,她抿了口茶,還是未出一聲。
夏桑一向穩重,對徐青綾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便輕柔道,「姑娘無須捧著茶盞站著,請坐吧我家小姐並不苛待下人。」
寶珠滿臉羞紅,捧著已快見底的茶盞的手不由一滯。
此時,屋中也不知是誰低笑一聲,道了一句,「夏桑說得對,小姐對下人一向寬容優待,這位姐姐無須太過拘謹,快快請坐。」
兩人話中禮數周全,寶珠心中卻是又惱又怒,常常出席小姐們宴會的她,哪有听不出話中所含的深意,一口一個下人,卻將她們自己排除在外緊緊攥著原本用來擦拭茶漬的帕子,笑顏道,「一看眾位姐姐,就知曉小姐待下人必定好,讓寶珠真是羨慕。」你們也不得獨善其身。
「寶珠姑娘,你這話可千萬別讓你家小姐知曉,否則,……你家小姐還不得懲罰姐姐,這樣會讓我們于心不忍的。」冬雪用錦帕捂嘴,善意提醒道,卻是反將寶珠一軍。
寶珠緊握手中的錦帕與茶盞,止住了原先掛在臉上頗為牽強的笑容。
「啪」的一聲,寶珠手中的茶盞差點滑落,原來是徐青綾將茶盞重重地放在了幾案上。
拿過丫鬟遞過來的錦帕,輕拭了下唇,「來者是客,寶珠姑娘坐吧」
將手中的茶盞置于幾案上,寶珠向徐青綾行了一禮,「小姐,客氣了,您喚奴婢寶珠就好」說罷,方才落座。
徐青綾可有可無地一笑,「不知你家三小姐派你尋我,是為何事?」
(先傳上兩千,余下三千十二點以後,可能會比較晚,親們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