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覺得表達得混亂,忙開口對徐青綾道,「與那兩個探子見了,別院中每個人都沒有異常,包括,包括陳媽媽。」
琉璃很是納悶,小姐為何會對陳媽媽起疑?陳媽媽可是在別院中唯一待白姨娘、小姐好的人,她幫了她們不少忙,盡心安葬白姨娘,在別院時又全心照料小姐,就是如今還讓她幫忙傳遞別院的消息呢
雖然自從安排了兩個探子後,小姐就很少听陳媽媽匯報了,只是遣了她听了,要緊的才匯報給小姐,旁的一概不問。儼然,小姐是將陳媽媽作為防範的對象,但是她怎麼想陳媽媽都不可能做出什麼對不起小姐的事。
此次回別院之時,她也去探望了一下陳媽媽。對了,陳媽媽在她離去之時,還讓她給小姐帶了兩缸子小姐平素愛吃的咸菜,並囑托她好好照料小姐,她怎麼給忘了。
琉璃神色懊惱,遂與徐青綾道,「小姐,陳媽媽還讓奴婢帶了兩缸子咸菜,都是您愛吃的。」想一並幫陳媽媽說些好話,「陳媽媽她……」卻是被小姐抬手,止了未說出口的話。
徐青綾眉頭微蹙,沉聲道,「你去見過陳媽媽了?以後,你去別院見探子之時,就莫要再見陳媽媽了以後,也盡量少與她接觸。」
那個她自然是指陳媽媽。
琉璃黯然地點點頭,「是,小姐,奴婢記住了。」
思忖片刻,徐青綾復又道,「這樣吧以後讓探子來府中匯報你與陳媽媽見面的地方,就改在別院。還有你每隔五日去一趟別院,近日也讓別院的人多見見你。」
等忙過了這陣子,她也是時候該為進徐府做打算了。徐青綾嘴角微扯,眸光流轉,徐家眾人,你們可是做好準備迎接我了?
琉璃望著徐青綾此時明媚異常的臉,一時怔住,隨後才點頭應諾,小姐的命令一向是不容置疑的,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她只要按著小姐的要求做就是了。因著,她即使猜了,也猜不透小姐的想法。
這是何時開始的呢?似乎是從白姨娘逝世那日便是如此了。
徐青綾思罷,抬眼望向若有所思的琉璃。她自是了解琉璃的,她想為陳媽媽說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畢竟她身邊就她與陳媽媽兩個老人,自然會感同身受,這並沒有錯,她也不想怪罪于她。
不過,幸好,琉璃也並未多想,她也無需開導她。
然而,徐青綾從沒想過自己的這點小小疏忽,差點造成悔恨終身之事,更是讓琉璃在生死間徘徊。
星星之火,本應該湮滅在最初,否則,它亦能燎原。
「小姐,解酒湯溫了,您喝了吧」琉璃的話將徐青綾的思緒引向她手中捧著的那碗解酒湯,點點頭,接過,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
琉璃在一旁不時地遞個帕子,邊問道,「小姐,要喚珊瑚姐姐過來問話嗎?」。
徐青綾搖搖頭,將空碗遞回給琉璃,接過她另一手拿著的帕子,輕輕拭了拭嘴角,「不了,今日太晚了,讓她好好歇著吧,事情明日再說」
琉璃點頭,將空碗輕輕置于食盤中,「小姐,您累了一天,歇著吧今晚,奴婢就在外間守夜,小姐要是不舒服,喚奴婢。」今日小姐吃的酒,比往常多多了,明日一定得好好訓訓那幾個丫頭,也不勸著點,讓小姐悠著點。
「好」徐青綾道,已是泛起了困意,方才她也只是強撐著。
「那奴婢退下了」琉璃將錦杌歸位,後又回床榻邊,將食盤端上,正準備抬步離去,卻是被徐青綾突然的一聲叫喚,杵在了原地。
「小姐,您有什麼吩咐嗎?」。琉璃轉身,端著食盤,問道。
「是春夏秋冬幾個丫鬟送我回來的吧?沒有旁的人了吧?」她在即將入睡之時,眼前卻是晃過一道人影,將她的睡意都打發走了。
「嗯,是的,小姐。是奴婢去府門前,迎得小姐。」琉璃點頭回道。
徐青綾輕吁了口氣,擺擺手,讓琉璃下去,「你下去休息吧,沒得陪我折騰到這麼晚。」
琉璃微微一笑,小姐還是這般客氣,「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這就下去。」轉過身,卻是突然憶起她踏出府門後,已是離去的馬車。
猶豫片刻,轉過身,輕輕喚了聲,「小姐您睡著了嗎?」。若是小姐睡著了,她就不說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明日告訴也是一樣。
「嗯?」透著滿滿的睡意,徐青綾呢喃出聲,「還有什麼事嗎?」。
琉璃這時便後悔了,小姐好不容易快睡著了,又叫她給喚醒了。
「琉璃,還有什麼事嗎?」。徐青綾久等不到琉璃的回話,再次問道,「你說完了,好去睡覺。」話語中已有些微透著不耐,她是那種睡眠不足極容易生氣的人,簡言之,就是有起床氣。
「小姐,方才奴婢忘了說︰奴婢出了府門後,剛好見一輛馬車離去。隨後,問了夏桑,說是小林子公公的馬車,是殿下吩咐他,讓他送您回府的。」琉璃聲若蚊吶,滿臉愧意。
「什麼?」徐青綾大喊出聲,這下徹底沒了睡意。
琉璃當下一驚,食盤差點月兌手而出,忙攥住食盤,穩住心神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怎麼了?」
而門外同時也響起了敲門聲,只听珊瑚擔心地問道,「小姐,您出什麼事了?」
珊瑚與琉璃的屋子是離正房最近的,好方便服侍徐青綾,這幾日東奔西跑,身子酸痛無力,卻是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這才听見了小姐的喊聲。故而,趕緊披了件衣服,趿拉上鞋子,就來到了徐青綾的房門前詢問。
她記得今日剛好輪到琉璃守夜,琉璃也與她一般,最近事多,勞累,本想讓小丫頭替了,琉璃硬是不肯。她就怕琉璃睡得死沉,小姐缺了人伺候。
徐青綾看著被她嚇得愣住的琉璃,想著被驚動了的珊瑚,心中無奈,「我沒什麼事,你快出去歇著吧讓珊瑚也回去歇了,最近事多繁忙,別累病了,我還需要你倆的幫襯呢」
琉璃應了,「是,小姐。」退了出去。
徐青綾躺在床上,睜著眼楮,思緒清晰,感受著琉璃撩起簾子帶起的微風,以及琉璃開了門,小聲地對著珊瑚道,「珊瑚姐姐,小姐沒事,讓你回去休息,別累著了」
珊瑚向里張望了一眼,點點頭,「你要是忙不過來的話,記得喚我,別讓小姐身邊缺了人。」
「嗯,知道了,珊瑚姐姐,你快回去吧穿得那麼單薄,要是生病了,怎麼辦?小姐身邊暫時缺不了我們,那些小丫頭現如今還不成氣候呢對了,明日,我還得說說她們,明知小姐不會飲酒,也不勸著點兒。」說著,忙推搡著珊瑚,讓她回去。
「好了,我知道了,這就回去,你也趕緊歇著吧。」說完,轉身離去。
琉璃看著珊瑚進了自己的屋子,才關上房門,鋪上被褥,在外間的炕上睡了。因著白日里過于勞累,不一會兒,便傳來了輕輕的鼾聲。
徐青綾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想著韓逸扯住她袖子時,軒轅熠的冷漠;在宴席上,突然瞥向她的一眼,以及那似乎富有深意的微笑;還有在宴會結束後,特意讓她最後離開,見了面,卻又不說什麼,只是望了她一會兒,最後讓小林子送她回府。
她猜不透軒轅熠的心思,他的心思也不是她所能猜的,她更不願意去揣摩他的心思
思緒開了,就怎麼也止不住
她想到了徐青韻的任性,徐正宏那有原則地寵溺;想到了徐正宏若是知曉她是他的女兒,會如何?是歡喜地接納她,還是仍舊讓她留在別院,塵封?
徐青綾揣測,以徐正宏的性子,自然會接她回去不過,徐府的眾人見了她,又會是怎樣的臉色?話說她真的很期待那一日的到來
轉個身,又想到薛掌櫃自殺之事,王大爺失蹤之事,這一樣樣都是事,都等著她去辦,輕輕嘆息一聲,耳際仍是琉璃那輕淺的鼾聲。
最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她是何時睡著的,不過,總算是睡著了
而徐青綾在難眠之時,西城的一座華貴府邸之中,燈火依舊通明。
「主子,屬下追著那人進了北城的一座府邸,當時,他的公子正在院中等他。屬下雖然沒听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但應該是您說的那事。隨後,他的公子說了一聲,‘我會向主子稟報的’,他們上頭應該還有人。」
書房中,書案後坐了一人,面容俊逸,氣勢攝人。書案前,站著一人,恭敬地對坐著的那人道。
「嗯,知道了,影,你下去吧」坐著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殿下軒轅熠。
「主子,屬下還有一事稟報。」影躬身道。
「嗯,說吧」軒轅熠撫觸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閑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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