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安排,你快去」
徐青綾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遣了琉璃去打听徐正宏此時在哪?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光景,琉璃匆匆推門進來了。因客院離著前院不遠,她也沒有花費多久的功夫,便折了回來。
「小姐,老爺此刻在前院的書房中,處理公務呢」
徐青綾輕應了聲,問道,「父親用過午膳了嗎?」。
琉璃搖搖頭,回道,「奴婢是在書房門前踫到了趙林,那會兒,他正要去廚房取食。奴婢也是從他口中得知老爺在哪的」
听此,徐青綾笑了,妖媚異常,隨即吩咐道,「那正好你將炕桌上的飯菜收在食盒之中,我們去書房,與父親一道用食」
瞬間,琉璃被自家小姐的笑容晃了眼,只覺得每當小姐露出這種笑容之時,那就意味著有人要倒霉了。不過,反正倒霉的不是她們自己人,她樂得配合小姐。
少頃,她極為利落地將炕桌上的飯菜放進食盒之中,連一粒米粒都不放過。當然,徐青綾方才吐出的那幾粒白米飯除外,她還沒惡意到將那些也裝進食盒之中。
一切收拾妥當,琉璃鎖了門,跟隨在徐青綾身後,往前院書房而去。
邁出前院後,徐青綾一句,「幾年未在府中,都不認得路了,琉璃,你到前頭吧」就讓琉璃在前頭引路,自己則是在她身後,徐徐而行。
徐府地形有些繁復,佔地又廣,比之她的府邸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是正六品主事的府邸,另一個則是朝廷重臣正二品禮部尚書的府邸,本身便沒有什麼可比性。
而錢大人的府邸勝在是他用心打理的,倒也不差而且那地理位置絕對獨到,那是別的北城的府邸所無法相較的,即使是徐府也無法比的。
徐青綾右手輕輕劃拉著身邊的草木,聞著淺淡的青草香,跟在琉璃身後,亦步亦趨。她心情極好,根本沒有在來到一個陌生環境後會有的任何不適,更沒有因為之前琉璃所說的那件事感到生氣,因為她會讓她們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的
兩人一路行來,倒是沒踫見什麼人,正如此思量著,迎面便走來一個丫鬟,穿著艷麗,神情高傲,走動間還扭擺著腰肢,神氣十足。
然而,她在徐青綾眼中,頗有些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意味。瞥過一眼,便不打算搭理,只是漫步行走。
不過,那丫鬟卻是展臂攔住了她們的去路,高仰著頭,眼盯著她不放。
「你是誰?作甚麼攔住我們的去路?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琉璃狠瞪了她一眼,大聲責問道。
「哎喲我還能不知道嗎?」。那丫鬟嬌嗔一聲,極盡夸張之能事。叫嚷完後,在她們面前一抖帕子,道,「听說府里又來了個窮酸小姐,嘖嘖嘖,一個不夠,又來一個,真真是無語了」說完斜睇神游天外的徐青綾一眼,笑得極為夸張,嘲弄之意盡顯。
琉璃指尖指向那丫鬟的雙眼,怒極反笑,「你別忘了,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府里的丫鬟罷了。而我家小姐可是府里堂堂正正的五小姐,是老爺親自接進府中的五小姐,你這般囂張,就不怕老爺遣了你嗎?」。
「哎喲,我好害怕啊你可別跟老爺告狀」那丫鬟假裝害怕地扯住琉璃的衣袖,求饒道。然而,還未等琉璃甩開她緊抓著的手,她自己反將袖子給甩了開去,嗤笑道,「我怕什麼你可別忘了,老爺從來不管內宅之事,而夫人可是府中的當家主母,對我們這些丫鬟、僕婦之類的打罵遣送,可是一切都由夫人做主。我能怕你這個小小的丫鬟去告狀,別開玩笑了」
而她完全忘了自己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罷了,何況她還是被她家夫人送到表小姐尹小姐那的二等丫鬟。
人無自知之名,果然是可怕的
徐青綾回轉了思緒,突地插入一句,「你可是表姐身邊的丫鬟」方才,她已經是憶起,她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表小姐身邊的丫鬟,那尖酸刻薄的丫鬟,那對尹小姐抱怨連連的丫鬟。
她也是在提醒她,她只不過是與她一樣窮酸的尹小姐身邊的丫鬟罷了,並非徐夫人的親信,徐夫人未必會維護她。
春蘭懦懦地蠕動著雙唇,欲言又止,「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們計較了」她可記得夫人曾告誡過她,不許將那事透露。
說完,一把推開琉璃,又瞪了一眼徐青綾,照舊扭腰擺臀離去。
徐青綾好笑地搖搖頭,「我們走吧」推了推仍愣在當場的琉璃,她還未從如此大的落差中回復過來,方才她與她對罵了一大堆話,竟然沒有小姐的一句話管用暗自咂舌之余,應了聲是,便在前引路。
然而,徐青綾對此並不只是一笑而過。那丫鬟敢當面同她叫板,而不像其他下人只是背後說道說道,或者當著琉璃面譏笑幾句。兩者最大的不同是,這背後的還能有回轉的余地,這當面的可是不能那麼,到底是什麼亦或是誰給了她這樣的自信?
她們在遇到春蘭之前,已經與前院的書房日暮閣極近了,故而,只是片刻功夫,徐青綾主僕兩人已是站在了日暮閣門前。
是趙樹過來開得門,一見是她們,忙向里喊了一聲,「老爺,是五小姐過來看您了」
徐正宏撂下手中的公文,騰地離座起身,匆匆向他們走來,面上難掩喜色,道,「綾姐兒,你怎麼過來了」
徐青綾打量著書房中的擺設,曼聲反問道,「難道父親不歡迎我過來嗎?」。日暮閣中的藏書極為豐富,一層便有許多書架。屋子的右側是台階,拾級而上,想必還能看到不少書籍。
幾息後,收回了視線,向徐正宏望去,只見他面上雖是喜色難掩,但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徐青綾瞬間展露笑顏,淺笑嫣嫣地直視著他。
徐正宏無聲嘆息一聲,綾姐兒突然答應隨他回府,他心中確實很高興,但是還沒有將這看成是她原諒了他。
內心頗有些無力,不過,仍舊開懷道,「你能來,父親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不歡迎。」說著,讓徐青綾進書房來。
徐青綾的視線一掃,便落在了書桌對面的幾案上,趙林正在將食盒中的飯食取出,擺放在幾案上,遞了個眼色給琉璃後,便對徐正宏道,「父親,您這是要用午膳嗎?」。
徐正宏點點頭,邀請道,「是趙林剛從廚房中取來的,綾姐兒,要不,你與父親一道用午膳吧」
「青綾正有此意,您看我那丫鬟將食盒都帶來了。」素指一指琉璃手中拎著的食盒,笑顏道。
徐正宏連說了三聲好,便讓琉璃趕緊過去擺膳,他與徐青綾慢悠悠踱步過去。
等他們到了幾案旁,琉璃與趙林已經擺好了膳食,分別站立在座位兩旁,琉璃面帶笑容,然而,趙林的臉色頗有些古怪。
徐正宏不悅地望了趙林一眼,「坐吧我們父女倆一起好好用膳。」撿了一處坐了,徐青綾則是隨後坐在了對面,時刻注視著徐正宏的神情。
他拿起竹箸,正待伸箸取食,卻是「啪」的一聲,極為響亮地將筷子撂在幾案上,大聲責問著琉璃,「這是怎麼回事?這……這是從哪里取來的」有些氣得說不清話來。
幾案上兩份膳食,以一碗蛋花玉米羹為界,徐正宏那邊的,菜色鮮亮,個個都是精品,而徐青綾這邊,那就是豬食,兩相對比下,差別更大了
見自己的親生女兒用著豬食,一位做父親的會是何種想法?更何況是他相欠許多的小女兒,心疼補償還來不及,哪能讓一群下人廢了他的苦心。
見老爺責問,琉璃「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低垂著頭不語。
「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徐正宏見琉璃不語,不耐道。
「父親,您就不要再為難琉璃了,我們才剛剛回府,怎麼好因為這點‘小事’就壞了府中的安寧呢?」徐青綾淺笑著道,「我想她們也不是故意的,估計沒料到我今日會回來,沒有準備多余的吃食出來,才會將這種豬……」
說到此,輕捂住嘴,稍頓才挪開手,道,「才會將這種主食,極為清淡的食物,送過來。估計是考慮到,我在外吃得清寒,怕吃了府中給主子用的食物,會壞了肚子。她們也是好心給我適應一陣子。您呀,就別怪罪她們了」
徐青綾這一番有意為之的自相矛盾話語,將事情的始末完全透露了出來。
此時,琉璃應聲道,「老爺,小姐不知事情始末如何,且天性善良,所以才會維護著那群人。可是,奴婢知曉,方才還有些顧忌,但是左右思量一番後,覺得不說出來的話,真的是對不起老爺對奴婢的信任。」
「那還不快說」徐正宏臉色鐵青。
「是,事情是這樣的,午時,我去廚房中取午膳……」琉璃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徐正宏,當然,不能排除里面有添料的情況。
琉璃說完,屋中一時間靜謐異常,流竄著一股詭異的氣息,突然,徐正宏猛地起身,扔下一句,「隨我來」便面色鐵青地往門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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