鈿翠連忙催促著艷容過去。
艷容笑著應下了,兩人一起去了堂屋。
此刻,王姨娘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看起來甚為和善。她親自將封好的信交到艷容手上,柔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王姨娘,您太客氣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艷容笑著擺擺手,語調極是歡快。
王姨娘斂頷,垂下目光,拾起案上的茶盞,輕聲道,「想必徐族長此刻正等著消息呢,我就先不留你了。鈿翠,你去送送艷容。」
「那奴婢就先告辭了」艷容笑著跟在鈿翠身後,退了出去。
不過須臾,鈿翠就回了,王姨娘坐在首位沉思,見她進來,忙招手喚至身前,「去查查艷容是什麼身份?」
鈿翠一愣,馬上就明白過來了,姨娘是在懷疑艷容不是普普通通的貼身丫鬟。
「是,姨娘,奴婢這就去辦」鈿翠神情冷漠,她交好艷容,也不過是替姨娘多打探些消息出來罷了
看著鈿翠離去,王姨娘笑了,不知那徐正攀看見那封信會是什麼表情,正好,鈿翠去打听,能得些消息出來
…………
帶進宮去的行囊早在沒出事前就已經收拾妥當了,外頭的鋪子,昨日也已經視察了一遍。今日,又派了人送信過去知會。
都是信得過的人,倒也不會出什麼大的紕漏。所以,在昨日決定順了徐正宏的意思進宮去後,今日反倒是空閑下來了。
如此,便出現了這樣一幅場景。
在茶香裊裊下,徐青綾悠然自得地拾起一顆黑子,輕輕地落在棋盤上。這些日子,她的棋藝倒是有些長進,再不是琉璃隨意可欺的了。此刻,她正暗自竊喜,這一局,她贏定了,卻是被琉璃反將一軍。
徐青綾眼疾手快,縴長的兩指一握,將自己原先落下的那顆棋子重又拾了起來,全然不顧琉璃詫異的眼神,迅速地放到了另一處。
並且在琉璃還沒反應過來時,徐青綾拿出錦帕擦了擦右手,喃喃自語道,「剛才手太滑了」隨即抬首,一本正經地望向傻愣著的琉璃,「你愣著干嘛,還不趕緊走一步」
琉璃執著白子的手,落下也不是,不落也不是,還真是有些欲哭無淚。
小姐您耍賴也別這麼明目張膽,這麼理所當然,行嗎
恰好在琉璃無從下手之際,一陣咳嗽聲傳來,主僕兩人同時望去,卻見綠柳帶著錦素在門外候著,見她們望來,才提步邁過門檻。
「奴婢將午膳取來了,小姐,是擺在花廳還是炕桌上?」綠柳笑著詢問著。
徐青綾看了眼棋盤,撿起幾顆黑子丟進老酸枝木棋罐中,「都收起來吧」說完,起身,方便琉璃等人收拾炕桌。
琉璃將棋盤等收了起來,拿進內室,等挑簾出來,飯食已經擺上了。
「錦素,你去小廚房看看,陳媽媽有沒有將點心備好?」綠柳服侍著徐青綾洗手,也不忘將錦素支走。
錦素笑著應諾,退出了屋子。
「小姐,夫人那邊傳話回來,說下午就回府。」綠柳扯過一旁的手巾,替徐青綾拭干了手,又拿過琉璃遞來的手霜,薄薄地敷上一層。
徐青綾輕應了一聲,「族長家的七小姐也隨她一同回府嗎?」。
「夫人帶著三小姐與七小姐一同回府。」綠柳隨著徐青綾來到炕旁,將竹箸呈給徐青綾,「另外,早先放在王姨娘身邊的丫鬟總算是傳了消息過來,剛剛族長身邊的艷容姑娘拿了封信進了王姨娘的院子。因著那丫鬟只是個在院子里灑掃的,不能進正房,所以,只知曉這些。」
不過,對徐青綾來說,這就夠了
王姨娘院子里的丫鬟,是她早早就安插下的,只不過,王姨娘一向做事謹慎,輕易不肯信人,除了她帶來的鈿翠與向徐正宏討要來的瑪瑙之外,誰都不能在她未許可的情況下,進得正房。
所以,即使她派過去的丫鬟也算是較為機靈討喜的,幾個月下來,還仍是做著粗使丫鬟的活計,傳回來的消息也是無關緊要的。
這也讓她一度查不下去,也是讓她決定進宮的原因之一。
對白姨娘的事情,這個府邸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似乎都得了告誡,從來不提及此事,這大大加大了她調查的難度。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
她原先猜測的是衛氏派人寫信給徐氏族長徐正攀的,才讓徐正宏迫于族里的壓力,將白姨娘與她送到別院「靜養」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王姨娘在這事上也有可能參了一腳。
徐青綾蹙起了眉頭,衛氏是徐正宏的正室,與徐正攀接觸倒是在情理之中。而王姨娘作為徐正宏的妾室,一直深處徐家內院,同徐正攀踫面的機會,應該少之又少,幾乎沒有見面的可能。
那麼,原先素不相識的兩人,突然通了書信,怎樣都是說不通的。也就是說兩人勢必在之前就相識了,而徐正攀自從出了白姨娘的事情來京後,這將近五年期間,可是從沒有來過京中,徐正宏也只有祭祖的時候,回過江南。
即使,徐正宏對王姨娘有多麼寵愛,但祖宗的規矩不能廢,祠堂可不是王姨娘這樣的妾室能進的,所以,這五年期間,王姨娘同徐正攀是絕無見面的可能。
當然,不排除,兩人偷偷見面,私相授受。不過,這樣的可能性還是極低的,徐青綾自動在腦中過濾了。
那麼,王姨娘與徐正攀何時相識的,又有什麼關系?也許弄清這兩個,能給她一些頭緒。
「還有其他消息嗎?」。徐青綾覺得自己已經模到了些頭緒,就是理不清思路。
她還有五天不到的功夫來弄清這件事情。
綠柳搖搖頭,徐青綾沉吟片刻,「等天黑了,你去將那丫鬟帶到竹林,我有事問她。」又喚過琉璃,「你去查查艷容,她應該是族長的通房丫鬟。另外,今早族長客居的外院,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即使徐正攀在徐府多麼被動,也沒有道理,過了一個晚上,她與徐青韻被再次傳召入宮的事情,沒有傳到他耳中
所以,謀劃著頂替入宮的父女倆,女兒被衛氏拘押在別院,父親會不為所動?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因為他已經奈不住傳信給了王姨娘……
…………
「老爺,奴婢回來了~」嬌媚入骨的聲音在臨時被徐正攀當做書房的屋外響起。
「進來吧」照往常,徐正攀听到這聲音早就酥軟了,此刻,卻是不為所動。因為,就在剛才,朱透傳了消息過來,衛氏帶著三小姐與七小姐下午就從別院回府。
雖然已經找到女兒的下落,但是看這情況,卻是很不樂觀,他原先還僥幸沒有消息傳來,是因為在外接應的人接上了女兒,等徐正宏為了防止聖怒,不得不啟用他女兒來代替時,再讓人接回來。
如今,怕是那「賢名在外」的衛氏,必不會輕饒了煙兒
艷容進門時,就看見徐正攀目露深沉,不知道在思量什麼,心中不覺打突,怕是老爺打听到了不好的消息了。如此這樣想著,臉上的神情也是越發收斂了,小心翼翼地上前行了禮,恭敬地喊了一聲「老爺」,將信傳了上去。
艷容能得寵,不是沒有道理的,除了有些小聰明外,她還懂得審時度勢,就是徐正攀的心思她也能揣摩出幾分來。
徐正攀心下煩悶、心頭更是突突地跳個不停,卻是沒有遷怒艷容,只是默不作聲地接過信封,拆開來看。
此刻,小書房內氣氛壓抑,艷容早想退出去,但是徐正攀沒有發令,她也不敢在這時候火上澆油,只能盡量消弱自己的存在感。
徐正攀將信挪到眼前,看到的還是相同的內容,眉頭不覺得皺起,無言地看了垂手而立的艷容,又將信挪近幾分,看到的還是相同的詞句。
王姨娘怎麼會無端端地提及艷容?徐正攀再次抬起頭看向艷容,「把頭抬起來」還在信中說起,艷容姿色迷人、身段窈窕等這些無關緊要的話語,她到底是想說什麼?她向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女人,每做一件事,或者每說一句話,都有她的目的。
艷容一愣,緩緩地抬起頭來,朝著徐正攀露出嫵媚的笑容,只要是男人,都會心跳幾分,當然,成性的徐正攀更不會例外。
「你過來」徐正攀招手讓艷容近前。
「是,老爺」
等艷容婀娜多姿地走到跟前,徐正攀兩指握住艷容的下頷,仔細端詳起來,確實如王姨娘所言,果然是好顏色難不成她寂寞了,徐正宏不能滿足她,想找他慰藉一番?所以,才會吃一個通房丫鬟的醋?
想至此,徐正攀哈哈大笑起來,越想越覺得有理。
抬頭看著眼前的美色,徐正攀當然不會錯失這個機會,一把將艷容抱緊,在青天白日之下,就開始親熱起來,全然已將自己女兒的生死拋之腦外。
王姨娘若是知曉,非氣昏過去不可不過,幸好的是,她還有後招
(不出意外的話,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