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周爽是周紅軍爺爺提拔干練的女軍女圭女圭,拼到三十方肯嫁。
晏辛辛這一只,初到周家只那麼點兒,跟紅小兵似的周爽一比,誰都愛她的不行。人常說皇帝愛ど兒,舍不得這舍不得那的,周紅軍爺爺臨老臨老也犯了這麼個毛病。
周爽接受著殘酷的軍隊訓練生活,晏辛辛個瓷女圭女圭套著相當不合體的軍綠色兒衣裳,扭在紅爺爺跟前,跳「軍體操舞」,誰不湊趣說好!
鼻涕都是周厲這幾星幾杠給擦的。
常均那廝算計起來,還是會嘆奇,到底是老將軍帶出來的孫女,周勁這東西能給老老實實收服也是應當的。忽然眼眸一閃——
晏辛辛心里頭撓的不行,探頭探腦往窗上湊,拿眼幾快的 一回,周勁還在那兒。才再放心的擱那兒大膽瞧下去︰周勁正模出一根煙,熟練撥點打火機,扣,鎖,眼神一眯,——青煙而出,眉頭皺起,相當不羈的跟旁邊人扔回打火機。
旁邊人?
忽然對上常均似笑非笑的眼,晏辛辛皺眉,不舒服。
周勁順著常均勾唇微笑的目光瞧上去,那個笨女人正眉煙顰蹙的看向自己,——或者是常均?
目光凌厲的射向上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女人——
晏辛辛幾乎要被周勁的眼神殺死,搞什麼!瞟了幾眼,輕蔑的消失在窗格子中間。男人心,海底針這話真是不錯。
比海平面上的浪花都要跌宕起伏。
里頭小姑的「護衛隊」已經成功騙到銀子,也出題考究了新郎官的本事,熱鬧的不得了,晏辛辛被周勁那莫名其妙的臭脾氣沾染的沒了湊玩的興趣,只彎彎嘴坐靠在窗邊看熱鬧。
周爽被澎湃的隊伍接走,那送親接親的一哄而去,晏辛辛突然發現哄鬧的聲音從樓道上漸漸走下去,房間里凌亂的有點兒空。
她穿的是粉女敕的粉白色小洋裝,和乳白色圍牆窗簾交相呼應,座椅橫斜的亂散放在屋子里,要注意到最里頭還有個不出聲的小辛辛,著實需要眼色。
懶得動。
豎著耳朵,果真有人重新折返,卻,從妝鏡台上匆匆拿了什麼東西後又匆匆跑了出去。
晏辛辛一動不動的等待被發現,失敗了。
越發懶散,再帶點兒不被重視的小氣,蹬掉淺金色的高跟鞋,疲勞的腳心摩挲在柔軟的地毯上,像是按摩般舒服愜意。靠在身後牆面的窗簾上,半憩半繾的,也不知接下來該干什麼。
新娘子接走了,娘家人的事兒該完了吧。
晏辛辛有點兒無聊,跟周勁回去?
低頭,腳尖繃直,學著芭蕾舞的招牌動作,右腳尖勾著左小腿,又或者探戈的誘惑,絲襪上磨,微妙的情調。
淺淺的笑著玩兒。
天然一段風流。
讓男人們最不能接受的勾引,就是天真與妖媚的那一轉瞬輕瞥。晏辛辛骨子里的媚是玩世不恭的自我嬉耍,與旁人無關。晏辛辛眉目之簾的恬淡晶瑩是天之嬌養,你能奈她何!
沒有別人,只有她自己,——多麼叫那些自薦之臣們嘆不勝惜,能在那風流之間留一絲也罷,留不得,留不下。
你能奈她何!
周厲靜靜的站在門口,看她那邊自顧玩兒的有趣,縱是多少的結,也結不開?
她那小尿床的時候是你跟著爺爺經管過來,她到處亂撒鼻涕的時候,是你追著討好著用最棉的紙擦干淨,她要穿電視里外國電影小姑娘洋裙子的時候,是你親自借入京之機跑遍王府井外單弄到手的,她抱著周勁無理取鬧大哭不停的時候,是你從中推波助瀾攜成好事。
還有,周厲看著頭也不抬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理會的她,就是這個她,跑到自己面前斥責他的薄情寡義,面冷心更冷,還有什麼,「兩面三刀」呵!
周厲承認自己當時的反應有點兒過火。
可,要怎麼挽回。
晏辛辛下意識的王門口掃一眼,低頭玩兒,——猛地抬頭,僵硬的,才想起,站起來有點兒不自然的,「大哥呀。」
周厲點點頭,並沒有走進來的意思,「怎麼不下去,到處都不見你。」
晏辛辛乖娃一個的,「沒有,看著人多,不知道該干什麼,就不想下去。」
周厲轉過身子就要走開的樣子,「下來吧。」
「嗯,好。」
晏辛辛就站在那里不動。
周厲心中嘆息,先走了。
晏辛辛丟了魂兒似的那個小心也跟著飄走了,連她自己都感覺叫「大哥」的時候周厲是有那麼一股子陰氣郁著。
難道是叫「哥」或者「哥哥」?
再不,就「周厲哥」?還是怪不啦嘰的受不了。
呆呆的站了半天,瓷愣愣的直到周勁都走到跟前了,才懵懵的看著他,「啊,你呀,干嗎?」。
周勁走進了才看見她只著絲襪赤足于立。
女性足器,往往是帶有某種隱喻性的意象,深諳此道者,能窺一角而索全驥,兩性之間的奧妙盡在尺足,勾人而欲訴還休。
是形狀,還是顏色?
晏辛辛是不是尤物全在不經意的發現。
周勁,大腦能運作的地方,沖擊到下面的某個器官,都跟著瓷愣起來。
剛才周厲神色不定也是因為看見了這個東西麼?
……
晏辛辛騰騰的穿上高跟鞋,隱喻的部位被裝了起來,卻偏偏留下如胸器上面瓷白光滑的腳背部位露出,能想象下面的遮掩,能觀賞不能褻玩。
怪了。
晏辛辛往前走一步,周勁就眼楮往這邊挪一點兒,側邊閃一閃的,周勁那眼楮也跟著上來,像那什麼勾搭上了,離不開的黏乎。
腳有什麼好看的?!
繞過他,邊走邊回頭,周勁慢慢的也跟了上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不說話,下樓。周爽那撥人已經外頭送上喜車了,周老爹等一行老人也在外頭送行。
周勁沒注意自己什麼時候從隱喻里頭拔出來的,反正就是看著她不能再出什麼事。
常均剛才瞟見窗格子里的她,周勁就敏感的聞到一股子鬼氣。
圈子里頭的幾個都是知道他同晏辛辛離婚了的事兒,而對于有些不是東西的東西來說,新鮮的女人已經沒什麼好玩兒的,反倒是像晏辛辛這種軟滑卻還帶點兒青色的小東西,最是能銷這些男人的魂骨。
就像周勁自己。
就像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