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去醫院
晏辛辛的院子里沒有廚房。往正房那邊過去，問了警衛員在周厲那個大院子旁側有一溜兒小屋，找到大廚房，除了沒有煙火氣之外一應俱全。挽起袖子按著成暉說的步驟，認認真真地把采挖來的那些菌摘洗干淨，浸在涼水盆里——
搗騰半天，上下廚櫃抽屜全部翻了個遍，嘆息，除了沒有火星起，連正常的油鹽米都沒有。
叫來警衛員小金，郁悶的翻來找去指著空空如也的櫥櫃，「你看看，怎麼什麼都沒有，你們首長平時都吃什麼！」
小金撓撓頭，也不過十七八歲大小，「首長經常不回來，偶爾回來了住一晚上，第二天走的又很早，……基本上沒在這兒吃過。」
晏辛辛無奈的靠在櫥櫃上，望著自己辛辛苦苦采挖來的菌，想了想還是道。「你有外出的通行證沒？」
「……沒有，」小金搖頭，「您要出去？」
「嗯，買點兒東西。」晏辛辛把浸著菌類的水盆放好，重新洗了手，甩著走出廚房，「剛才送我回來的人是誰，還在不？」
「您想要什麼我到後勤那邊去領，都能領到。」
晏辛辛搖頭，「沒那麼麻煩，算了，你幫我撥個電話，找軍醫大外科的梅醫生，你們首長夫人。」周厲說嫂子這時候也回來了，沒來這里，應該就還在醫院里。
小金看著沒辦法，只能跟著進了客廳，撥專線連接，「嘟嘟」過了一陣兒，听見里面有人接听，「喂，您好，梅醫生不在，您待會兒……」
「哦您好，我找梅玉梅醫生，我是她妹妹，」晏辛辛接過電話。對小金擺擺手，坐到沙發上，「她還沒回來嗎？」。心里還納悶著，不是說梅玉一個人一間辦公室嘛。
那邊似乎一愣，立刻就肯定似的問過來，「辛辛——」
「嗯？」
「你小姑，——你哪兒呢現在，身體不舒服了？」周爽一听是辛辛，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面听里面說話，一面同對面站在窗子口看風景的馬靈彥招手，做口形，「是辛辛。」
干脆就坐到梅玉辦公桌旁平時病人坐著的椅子上，「……你嫂子剛出去，一陣兒就回來。」
正好梅玉從外面進來，拿著個什麼單子，關好門，「哎，靈彥坐，沒什麼大問題，——誰找我？」看見周爽听著電話。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仔細拿著單子看了看。
「……嗯，是，剛回來，我問問，」周爽拿著听筒，看向梅玉，「是辛辛，在那里里面想出來出不來，——你們怎麼把孩子關起來了？」
梅玉皺眉，「關起來？」
「辛辛想出來，那里面不是挺嚴的麼，孩子沒通行證出不來，」周爽也頗感無力，「早知道辛辛也回來了，周厲就不該讓周勁回江州去，辛辛現在一個人不能讓她隨便走無聊的，還不如送我這里來。」
梅玉搖頭，接過電話，「就是說呀，你們來北京也不提前說一聲，你哥也有個安排，——喂，辛辛，是我，……嗯，這樣，我讓小房過去接你，呵呵呵……。沒事，不生氣，嗯，好，好，行——」
嘆著氣掛了電話，看著馬靈彥小心的環著周爽坐到沙發上，「你呀，風風火火的，也該讓辛辛跟著你壓一壓你的火氣。」
馬靈彥笑道，「可不是，也就小辛辛能盤住她。」
梅玉又撥了個號打給周厲那邊，「嗯，是我，不是，我找小房，……」趁著空隙把剛才看好的體檢表單遞給周爽，低聲說著，「沒什麼大病，老爺子精神好著呢，平時讓阿姨少做點兒肉就成，……小房啊——」
大概那邊接通了，叮囑了讓人過去接辛辛。就接到醫院這邊。
放下電話，看著周爽手中的單子繼續道，「戒酒呢，也別急著一下子就戒掉，老人身體里有那麼個平衡，突然抽掉什麼，平衡打破，當然身體上就吃不消。」
馬靈彥也跟著附和，「就是說你太緊張了，這回放心了？」
周爽看著體檢表也不懂，只點點頭。「好不容易從老房子那邊找到這東西，藏得那深，把人擔心的。」嘆一聲氣，抬起頭帶著點兒疑惑，「對了，辛辛不是在京北訓練營里面麼，怎麼突然回來了？該不是熱了什麼禍，剛也沒敢問她。」
梅玉笑道，「靈彥沒跟你媳婦說？」
周爽立刻回頭看向馬靈彥，「說什麼？」
「靈彥是不是有個外甥叫成暉，——還是什麼的，」梅玉端著自己桌上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小口，「听說跟辛辛是同一期的同學？……嗯，」
放下水杯，微笑著看向馬靈彥，「這次他們一班的都參加了周厲他們這次演習，听周厲說表現很好，連著辛辛也跟著沾了光。」
周爽倒吸一口氣，「辛辛也，跟著去了？怎麼搞得，那地方辛辛能撐得住嗎！」
馬靈彥握著周爽的手，點了點頭，「暉子從小就待不住，就喜歡往前線跑，這次很好的機會鍛煉，正好和紀南的弟弟是一組兩個人折騰了個什麼行動，——就是沒想到辛辛也去了？周厲肯定頭疼過了。」
笑著握上媳婦的手，「估計也就是做做樣子，讓孩子見識見識。再說，小辛辛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同班同學都去，她不去——」
周爽有點兒氣悶，「就是這孩子，一句都沒跟我提。——哎，你家成暉也沒跟你提？」看向馬靈彥，疑惑的瞅著他。「藏得挺深嘛。」
馬靈彥有苦難言，尷尬的笑了笑，這會兒周爽都這個樣子，要讓她知道小辛辛還被他爹和外甥一起「拐」去敵方做了間諜，還不跟他玩命！
小心的撫上周爽的肚子，也不避嫌的柔聲哄著，「小子從來就挺會憋著事兒，又是機密——」
幸好周爽只是說說，也不會在這上面糾結，擔心著辛辛的身體，又轉過來和梅玉聊了起來，「……一陣風吹過來就跟著飄的女圭女圭，真讓人操心！」
「就是太瘦，吃什麼好東西都難吸收。」……
過了一陣，晏辛辛由小房領著直接來到梅玉第一軍醫大就診的大樓里，穿過長長的走廊，就好像第一次進軍隊一樣好奇，東瞅瞅西看看，感覺這里的軍醫和平時見到的醫生氣質上很不一樣，再時不時跟小房聊一句首長的心情好壞之類。
上到二樓，外科。
敲了敲門，小心的推開進來，就看見梅玉一副嗔怪的表情走過來，「才好一點兒就坐不住！」拉著在沙發上坐好，仔細看了起色不錯，才放下心，「真讓人操心！——來，小房坐，喝水，你們首長有什麼說的沒？」
小房不敢托大，「首長還三號樓在開會，我讓秦織幫著那邊一完就給首長報告。」
梅玉點點頭，「那是個機靈的姑娘。」
小房憨笑幾聲，推辭了幾句就借了話離開。
晏辛辛喝著水，「秦織誰呀，我怎麼沒听說過？」好奇的將辦公室打量了一番，「哎，嫂子，你們怎麼都不帶休息，才從那邊回來就馬不停蹄的過來上班！……小姑她們呢？」
「去婦產科那邊了，孩子都快兩個月了才發現。」外面剛好進來一個小護士，好奇的看了晏辛辛一眼，把文件交給梅醫生過目簽名，人出去了，梅玉才顧得上給婦產科那邊打電話問情況，「……嗯，正在我這兒喝水呢，好，不著急——」
「小姑嗎？我過去找他們，」晏辛辛放下水杯站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興沖沖的笑道，「小姑都有孩子了！」
梅玉瞧她興奮得跟個孩子似的，還說著電話，「辛辛想過來，嗯，七號B超室，……她認得路，自己找。」掛了電話，「去吧去吧，你小姑就跟你親，還想把馬將軍支出來給你開路吶，跟你哥一模一樣寵著你。」
晏辛辛笑嘻嘻地出去，按著方向找過去。
下樓穿過大廳，又在樓廳里正中間安放的部門分布示意圖跟前辨認了半天，往大廳口那邊的電梯過去，站在人群最外圈兒等著。
「叮」一聲，三號電梯里涌出來很多人，很快有很多人涌了進去，晏辛辛跟在人後，讓人幫著按了樓層，慢慢上升。
很快進進出出的人就把晏辛辛擠到了靠邊欄的地方。
十五樓，婦產科，跟著人流出來，走啊走，前面那個人穿的鞋子很大，應該很穩健的，卻走路飄忽忽的不穩。他老婆快生了麼？抬起頭，……疑惑的望著男人的後背。
還是B超測出來懷的是女女圭女圭？失笑。
就這麼一路跟著這人往前走，穿過診區，往前右拐，人一下子少了很多，也變得安靜了些，經過護士值班室，听見里面說說笑笑個不停。
走廊兩側病房的門有的隨意開著，能瞧見不同的孕婦和家人。晏辛辛就像著，自己來這里不會也是兩個人或者三個人一間病室吧。
應該不會。……什麼時候她也開始這麼矯情的——
男人終于停下腳步，也曾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看著地板走路的女人，——手里端著的應該是才從醫院食堂打來的飯，推開129號床位病房半敞著的門。
晏辛辛走到門邊停下，像路過的任何一個好奇的人一樣，看了進去。悄無聲息的，不知覺單手摳上門檻邊，氣息凝滯不順，腦子「轟」的一聲蒙了，一股腦沖天的幽怨連綿不絕的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