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人人都有糾結
「等成暉回來吧。他剛去海關那邊——」紀明微微頓了頓,注意到辛辛的臉色很不好,「你身體對這類藥物過敏,要不要休息?」
晏辛辛聳聳肩,隨意的坐在那里,「不用,已經睡了一覺,沒事了。」就是覺得腦子里有點兒亂。
別人無所謂,如果周厲問她,……為什麼要玩失蹤?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誰也不聯系,還全方位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為什麼不想想家里人的感受!
晏辛辛鼻尖一酸,「家里人」。周厲是她的家人。
可是怎麼辦,怎麼和這個最關心她的人說,說為什麼要逃跑,為什麼跑得這麼徹底?
微微合上眼眸。
因為那個時候沒有絲毫預兆的突然離開原來那個生活,離開所有生活和唯一的親人,……面目全非。
因為躲避可笑的情殤而沉溺于新的世界里,沉溺于大家的寵愛,沉溺于茫然不自知的環境。
因為在知道李莉滑胎的一瞬間,掩飾的東西全部崩潰了。才真真切切的發現,現實赤luo果剝離出來,已經讓人失去辨別方向的能力。別人都在繼續生活,或好或壞,除了她,笨得像個駝鳥一樣什麼都不去看不去想就以為沒有發生。
結果呢,……小小的她不能和重權斗,一個小小的試探,她敗得一塌糊涂還不明所以。……在或者,他們知道她不是原來那個晏辛辛,他們眼里心里喜歡的那個辛辛已經去了——
直接要求登機回北京。
紀明原本以為她要等成暉回來一起走,遲疑了一刻,「現在就走?」
晏辛辛目光堅定,看著紀明,「是。」復又轉頭看向其它地方,「我自己走就行,你還忙,不用送我。」
紀明一笑,他有說要送她嗎,「好吧,我這邊,確實也抽不開身,——」抬腕看了看時間,起身,拍了拍辛辛的肩膀,「你就在這里等一會兒,我出去安排安排。」
又怕她一個人亂想。道,「你出去不方便,畢竟你後面有周首長,讓人知道了——」笑了笑,「我待會兒親自來接你,免得再弄丟了。」
晏辛辛「嗯嗯」的應著,忽而想起什麼,眼眸閃閃的瞧著正要出門的紀明,「真的是搞演習才不小心抓到我的?」
紀明道,「其實成暉比我晚一步,——也是可以找到你的。」
晏辛辛低下頭。
很快,外面同來視察和安慰受驚百姓的軍官們都被紀明打發離開了。過了會兒紀明給辛辛帶來一身合體的軍裝,換上,出門直接上了他的專車送到機場,交代給正要返回京城的小型軍機,同行的還有幾個裝備精良的黑漆漆的特種兵。
上了機,心都還是糟糕的。
搞的好像一個笑話,——晏辛辛閉目養神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飛機起飛顛簸了一陣,很快恢復平穩,升入高空。
…
目送飛機離開。紀明回到自己的車上,前排隨行助理遞電話過來,「成師長電話。」
「嗯,說。」
「辛辛在你跟前?!」很焦急,迫切。
紀明不自覺地眉間微蹙,「是剛才,現在已經送上機,回北京了。」身子放松的靠在車背上。
成暉頓在當下,「你沒說我馬上就來?」
紀明淡淡道,「說了,她說她想回去,——周厲催得緊,正好是送你那個兵團的人回去,就順路捎上了。」
成暉半晌默然。最後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就掛了電話,在海京海關高層會議室里沉聲默坐。
檢查出來古黔費盡心思要運送出去的東西,全部都是武器,在場人沒有多少,成暉也不計較周圍人的反應,直接找電話問辛辛下落。
殘余的理智告訴自己,她已經安全了,你現在手頭有大案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可,心里還是有點兒抵觸。
哪里不對了。
閉塞心緒,將所有情感排除。紀明那邊也出了中央新的指示,務必把武器的源流和走向搞清楚。尤其,是如此猖獗的走私,竟然出現在國際大港口的海京,能不令人觸目驚心!
和紀明兩人同時留在盤根錯節的海京。處理這件棘手的火藥。
北京,晏辛辛關禁閉一天。不給吃東西。
周厲並沒有直接回來探望她,只是囑咐小房把人帶回家,關起來,好好反省反省。
也是擔心自己回去了心一軟……,真是磨人。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家里傳來的消息,並沒出現有周厲擔心的問題,辛辛從機場回來的時候就很乖,不吵鬧,不撒潑胡來。
……反倒讓周厲擔心的不行。
晏辛辛分別給親人們打過去電話,端著脖子一直在瞎琢磨著,這回終于知道自己無路可退,那,就繼續往前吧。
頹喪的把頭埋進書里。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周厲看著乖乖坐在床邊看書的辛辛,目光清然神態柔和,全部教訓斥責的話都變成一聲嘆息,「怎麼坐著,也不怕把脖子閃了。」
「哥?」
晏辛辛抬起頭,一眼就看見周厲竟還穿著威風凜凜的軍裝回來了,立刻跳下床,穿這拖鞋站到一邊兒。眼巴巴地看著周厲。
他這麼急的回來來看她。
嘴一癟,「哥,……我錯了。」
「哪里錯了。」周厲看著辛辛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生龍活虎的跳下床,眉頭擰起,「穩重一點兒,女孩子家蹦蹦跳跳的!」
心情卻放松了下來。
晏辛辛咧開嘴輕輕一笑,就知道周厲絕對很生自己的氣,可這會兒也一定消下去了不少,輕糯著柔聲撒嬌,「小房說你晚上才回來!」
討好似的過來接住周厲月兌下來的厚重軍外套。掛上衣架。然後又站到一旁準備挨訓。
「嗯。」周厲不置可否,坐到她床邊,拿起倒扣在枕邊的書看了眼,「知道錯,說說,哪里錯了。」
聲音不經意間已經溫柔了很多,只有那口氣還挺嚴肅。
晏辛辛于是坐到床對面,梳妝台下的凳子上,「哥,」舌忝了舌忝唇,一副斤斤計較的小氣模樣,「我跟你說,——」
慢慢把從被周勁弄走到現在又被丟回來的過程講了一遍,自動忽略掉和成暉那一段。講的不勝唏噓。
講著講著,就把凳子挪到周厲跟前,繪聲繪色,最後不忘拉著個苦瓜臉,「我覺得自己藏的蠻有水平的嘛,怎麼讓人一下就能找到!」
「自己想,想不通不準問別人。」周厲笑著瞧她一副憤恨自惱的樣子,「本事到時挺不小,送你去京北就學了個這回來?」
晏辛辛瓜笑一聲,轉開話題,說到那個特種兵,「居然還是個女的,那身手!」嘖嘖驚嘆。
周厲慢慢听著,忽然出口打斷她,「……聞到的是什麼味兒?」
是問當時弄暈她的**麼?
晏辛辛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味道,就是感覺自己莫名其妙開始打轉,然後就好像睡著一樣。」
梅玉有講過軍用化學藥劑,這個無色無味的東西對人的身體危害很低,所以晏辛辛這次暈的安心,醒來的也挺及時。
周厲眉頭皺起來,略微想了想,再讓辛辛把破綻捋一捋。就從床上站起來,把床頭正在看的書合上放到書桌上,「好了,晚上你嫂子回來給你做吃的,現在休息。」
「嫂子?不是在周勁那里嗎?」。
晏辛辛奇怪的問了出來,而後臉微紅起來,真受不了兩個男人打架,還給打傷抬到醫院里,盡管心里還是蠻受用的。
周厲卻嘴角微微一笑,從衣架上取下軍裝,邊走邊道,「小房說你給他打了電話,人家不理你?」
「且!」晏辛辛齜牙咧嘴,「我就是通知他一聲,那麼大人了學的什麼爭風吃醋——」
戛然停下來,尷尬的看向周厲。
周厲卻是一派坦然,已經前腳跨出房門,「行了,回去吧。」一點兒也不在意她剛才說了些什麼似的,「也別看書了,累眼楮。」
晏辛辛狐疑的瞅著周厲,拉著吱呀作響的老式門板,「哥?」
周厲回頭,微微笑了笑,眼眸里盡是一片溫柔,「沒事兒,好好睡覺,不用怕。」
晏辛辛繃不住鼻尖一酸,點點頭,慢慢關上門,木木的走進臥室爬上床,把整個腦袋都埋進去。
不知道他說的怕什麼,一股腦的委屈涌了上來,沖的亂亂的,……
周厲走了好幾步,才意識到那個「不用怕」說的直接了,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古黔盯上,眼色暗沉了一些,紀明他們這一回擊斃的又是個冒充的。
是不是太狡猾了?
慢慢踱回自己的居室,軍外套隨意扔到茶幾上,疲憊的坐到沙發上閉目思索,靜靜的,仰著頭轉了轉脖子,就听到電話鈴聲作響。
仍舊閉著眼楮,伸手夠到茶幾上的電話筒,接起來放到耳邊,人又閉上眼楮聲音淡淡的,「嗯。」
那邊梅玉的聲音,「是我。」
「還沒出發?」周厲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這時候還不走晚上回來的就更晚了。
「正要走,周勁突然說不想在這邊待,想到北京那邊住一段兒時間,——說是,怕爸知道了擔心。」梅玉抿著唇低笑。
「他也知道怕爸擔心。」周厲道,「讓他好好給我待著,他什麼心思我不知道?——你告訴他,辛辛在北京這邊兒也住不了多久,沒功夫跟他折騰。」
梅玉頓了頓,他的聲音怎麼突然沖起來了,「……我知道了。」拋開這段,又把回家看老爺子的事兒說了說,听著周厲情緒淡了下來,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