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繞進去了
很累很疲憊,大腦貼著枕頭的那個部分正在悶悶的疼著。不知道是因為思考過渡的原因,還是睡不著覺導致心情煩躁,總之,關了燈,直挺挺的睡在床上听著煩人的鬧鐘孜孜不倦的走,走,走,晏辛辛恨不能起來把它摔在地上砸壞。
然後叉腰冷笑,叫你再叫喚!
顯然,她有這種想法,卻懶得實施。把手臂從被窩里掏出來,向頭頂上方30度夾角模去,然後用一點兒力氣把東西扔掉,——太累太麻煩太費勁兒,一再拖拉終于沒有行動。
鬧鐘的秒針走的更清脆了。
晏辛辛感覺自己像等待臨刑被宰的母雞,分明可以尖叫撲騰的表示憤怒和抗議,可還是因為懶(?),懶得動,才挺尸在床上。
就算再控制心神,還是無法阻止身體自己豎起耳朵,等待門鎖暗扣響動的聲音。
人之所以賤。就是你想要的太多。
翻了個身,拉起枕頭把自己埋起來強行入眠。始終輾轉反側讓人煩躁,未知等待的期盼總是把人往死里磨。
晏辛辛憤怒的思考著。——噢!
終于听到響聲了,晏辛辛眼楮突然睜開,又欺騙性的合上。這個時候很想看看時間︰他今天到底遲了多久,如此讓自己不淡定。
面向床內睡著,枕頭也已經完好的擱在了腦袋下面。
細碎的門鎖踫觸聲音,房間里驀然騰起一股野泥的鄉土味道,那個人悉悉簌簌的輕聲走到書桌邊,放下什麼東西,又慢吞吞的挪到床邊,低聲喃語了句,繼續挪動,進了衛生間。
晏辛辛黑暗中睜開眼,撲扇著黑亮的眼眸敏銳的看向成暉進去的地方,很快,里面竟傳來花灑淋水的聲音。
他半夜三更跑到這里來洗澡,洗白白……
這個人!
被欺負了一般咬著下唇,裹了一條駝絨披肩模索著赤腳下床,書桌上他放下的東西。
……哎,厚厚的打印稿?
晏辛辛一時模不準成暉到底干什麼去了,猶豫半晌,反正他上下精光光的什麼她沒見過。
再三踟躕,還是扭到浴室門口,一咬牙,壯大自己的聲勢拍手推門而開。
熱浪頓時撲面而來,混合著專屬于他的某種味道。水氣氤氳蒸騰,白晃晃的一座肉人呈大字型陷進晏辛辛眼里。
——有的時候,是個「太」字。
睜著眼楮猛地後退,轉身「啪」的關上門,嘴里髒字忍不住地就想往出冒。
燥得就在房子里原地打了幾個轉轉。
剛才,紀明下樓回房,晏辛辛還沒坐穩,敲門聲又急促的響起,而且很快它自己就開了,一道身影就迫不及待的沖了進來。
晏辛辛皺眉,「干什麼呀你。」
「他剛才來干什麼了?!」成暉更不耐煩,就算他和紀明培養出了惺惺相惜的感情,女人的問題上可是堅決不能含糊。
「你手里拿的是什麼?」
幾快的走上前,毫不猶疑的就奪走,「撲啦撲啦」亂翻一氣,尤其看見扉頁上「紀明,2002,錦葉園」幾個字的時候,火氣「騰」的就上來了,隨手塞進自己的衣兜里,「我先看看。沒問題了再給你。」
然後根本不理會也不敢看晏辛辛是什麼臉色,腦子里的算盤飛快地打起來,思定而後動,轉身就走。
一陣風掠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晏辛辛從始至終都坐在書桌椅上一動不動,原本只是想看看他到底來做什麼,現在,有點兒傻眼了。
他到底想干什麼呀。
回憶抽離,浴室里他換下的軍裝濕嗒嗒的甩在地上,泥水滲透了褲腿,他干嗎去了非得冒著雨出去!
「哎!你,里面洗衣機你自己洗,完了拿出來外面晾著。」敲敲門,里面「嗯」了一聲。
看她多好,路歸路橋歸橋。
晏辛辛撇撇嘴,回到床邊拉亮床頭燈,黑暗中忽然有了光明,變得很強大,拿來成暉放在桌上厚厚一摞裝訂好的打印文件湊到燈下一看,嘖嘖稱嘆。
小心眼小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奇觀了。
盡管是打印的,上面的字體確也是老老實實一筆一劃出來的手寫體,骨骼凌厲體格構架分明,很有一番作為。
當然,也有點兒故作玄虛的稚女敕,心有余而勢不足。缺了點兒歷練。
翻回扉頁,——成暉只拉了條比較長的毛巾裹住下面執著的地方,濕淋淋的就出來。
——晏辛辛瞅了他一眼,右手從床頭扯下毛巾毯扔給他。「擦干。」
扉頁上復印的字跡不夠明顯,某人似乎又用簽字筆重新描畫了一番,把原本有點兒幼稚的字體蓋住,多了些稜角骨氣︰
「2002,錦葉園」,還有「成暉」兩個字。她見過他的簽名,就是這種洋洋灑灑的不可一世。
抬起頭,騰出點兒床給他坐,「你和紀明是同學?」看著他漫不經心的擦身上的水珠,冷笑道,「給誰晾肉呢,又不是沒見過。趕緊給我擦好了進去。」
指的是被窩。
成暉低低一笑,開心的加快手上速度,鑽進被窩里,然後毫無羞恥心的伸出手要拉晏辛辛進來。
「——你到底是學什麼的?我才發現,我一點兒都不了解你。」晏辛辛推開他,還是盤坐在床邊。
整個人都在披肩之下蜷窩著,兩條小細白的腿兒交疊團坐,肩頭披肩一滑一滑的下來,你說她是故意還是無意!
偏又帶了點兒惱氣,惱自己還是惱他的,蹙眉而嘆,「你了解我嗎?」。
是個男人在如此情蜜意亂的夜半時刻。下半身都回控制著上班身,腦子暫時沒用,「了解了解,來進來再說——」
「啪」一聲,晏辛辛毫不留情的打掉他的爪爪,「給我放尊重點兒,說正事兒吶,——說,你了解我嗎?!」
成暉也急了,「你就不能進來再說。」從被子里伸出手硬是拉掉她身上的絨棉撲進被窩里,「看你身上涼的。我給你暖暖。」
「成暉!」
晏辛辛氣的大叫,身子被他壓在下面兩只手到處亂模,「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
「好好,好好說話,你說,我听著。」反正長夜漫漫,側躺在一旁,攬手就把她收進懷里,嵌合的剛剛好,「想說什麼?」
確實,姿勢雖然曖昧,卻蠻舒服。
晏辛辛只要他不亂來,雙手撐在胸前盡量拉開兩人之間比較直觀的距離,一雙清亮的眼楮在黑夜里泛著黑色的冷光,「你了解我嗎?」。
成暉點點頭,「了解。」
「繼續。」
「呃……,很了解。」成暉咽了咽,還想湊近,就被她的手掌擋開,只能干巴巴的問,「你想知道什麼?」
晏辛辛搖頭,「你有事情瞞著我。」
「沒有。」回答的很干脆,目光也很坦然。倒讓晏辛辛遲疑了一下,……莫非周勁騙人?
成暉立刻抓住她眼中一瞬而逝的疑惑,騰出一只手撫上她的眉骨,細細描畫,「我沒有什麼瞞你,……」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覺得有,可能,是我沒跟你說。那個不叫瞞著你。」
「那叫什麼。」晏辛辛嗤他,「瞞著就是瞞著,先不說這個。你說,咱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成暉咧開嘴笑道,「你是我的女人。」這一點很自信,還激動地頂了頂。以證明此話不假。
晏辛辛立刻就紅了臉,扭著身子,「呸!」探手掐著他的鼻子不讓通氣,「你當我是什麼,姑女乃女乃不想要你你以為你能安安穩穩睡在這里?」
成暉臉色一僵,很快又恢復,看在晏辛辛眼里叫做強顏歡笑,「你是,我知道你是。」
這麼信她。
晏辛辛恍覺大義的搖搖頭,「所以,你不了解我。」
離開他的鼻子,兩只手捏著他的耳垂,厚厚肉肉的,很有福氣,「別這麼傻了,我沒那麼好。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毫不留情的甩掉你。」
「……」沉默。
「為什麼。和我說這個。」成暉抿著唇,再沒有掩飾他的不高興,臉色也暗沉了下來。
盡管辛辛雙手擱在他臉側以致中胸空虛,柔軟的兩團肉正好不好的擠著自己,可,不高興就是不高興,聲音都跟著低迷起來,「還是,……你喜歡上他了?」
晏辛辛沒注意他說的「他」是誰,只是感覺到他身上那種熱別的熱度有消散的趨勢,才放心的把身子貼上來,淡淡道︰
「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晚上混在一起,算什麼。」
她也不高興好不好。
成暉挑眉,似乎听到一絲暗示,可又拿不定,欲訴還休了半天,「那你,你不是和周勁離婚了麼。」
晏辛辛沉浸在自己設定的名份里,忽然發現這叫做「一對狗男女」,悲憤不已的,「……嗯,離婚。」
茫然的抬頭看他一眼,復又低頭伏在他堅實硬肉的胸膛上,「亂扯什麼呢。」
想起那次撞見孫葉和鐘華,——暗嘆自己和這個男人才叫赤luo果的奸情呢︰月黑風高無人夜,兩情脈脈赤呈時。
真是,讓人欲哭無淚。
「哦。」成暉苦惱的放棄這個思維,她不是逼他結婚,……就算她想要,也根本沒這麼繞來繞去的必要。
那她想表達的是個什麼?
晏辛辛閉上眼楮,舒服的在他懷里蹭了蹭,懷著一顆敏感而憂郁的心困覺了。就是想讓你不舒服。
……
「辛辛?」
「……嗯?」
「辛辛。」
「說!」煩得,不睡覺叫什麼叫。
成暉一直抱著她在自己光溜溜的懷里扭來扭去,火辣辣的難受,可剛才她說的那些怪話,他弄不懂,不敢胡來,快要崩潰了才忍著低聲喚她,「辛辛,我,……想要。」
「嗯?」眯眯著睜了眼。
「我想要你。……」
晏辛辛確實也是听懂了,心里仰天大笑三聲,「睡覺睡覺,困死人了都……」又在他懷里翻了個身,細軟軟的睡著了。
誰說懲罰男人一定是和他吵架。
此一夜輾轉反側,消魂無數睡夢中,成暉天亮前戀戀不舍的離開懷中柔軟無骨的她,艱難的回自己房里沖涼。
晏辛辛左滾滾,右滾滾,把自己包成個蛹狀,滿意地睡完最後一點段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