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還是不上?」
元宵猶豫著,嘀咕了句。
看了一眼小樓漆黑的窗戶,中途拐了個彎兒,向著那個人影已經消失的方向奔去。
左拐右拐,穿過花叢,元宵沒有發現那個人影的蹤跡。
去哪里了?
元宵眨巴著眼楮,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元草,問道。
「阿草,能問問那些植物那個家伙去哪里了麼?」
元草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對著那些花草,嘴巴開合了幾下,也不見發出什麼聲音,就轉回來對元宵道。
「姐姐,那個家伙好像是往那個方向去了!」
元草比了一個方向,似乎離這里有段距離。
元宵點點頭,順著元草所指的方向疾奔,越是跑,越是覺得目的地很是熟悉。
終于,元宵停下了腳步,來到了一個溪水叮咚的地方,那是一座小院,院子里沒種什麼高大的植物,也沒有繁復的花草,干淨得有些冷清,因此,那個黑影也很清晰地出現在元宵的視線中。
他在做什麼?
元宵放輕了步伐,悄然走到院門口躲著,看向那個黑影。
只見他蹲體,眼楮緊緊盯著溪水中的那叢長得十分高大,有些詭異的「大蒜」,姑且稱之為大蒜吧!元宵也無法確定,它到底是不是大蒜,至少在黑暗中看來,這個植物的長相是很像大蒜的。
大約是盯了五六分鐘,那個黑影似乎確認好了,手里拿著小鐵楸,伸向那叢大蒜。
黑暗之中,元宵也分辨不清,感覺似乎那叢大蒜在瑟瑟發抖。
黑影的手沒有觸及到那叢大蒜,不是臨時改了主意,而是空中無數的葉子盤旋而過,如同飛鏢一般,呼嘯著沖向那個黑影,黑影來了個懶驢打滾,而後迅速站起,前滾翻,躍空翻,回旋踢。
「砰砰噗啪~」
一連串的響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
黑影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擺了個黃飛鴻的POSE。
沒過半秒,黑影馬上將拉風的POSE收起,這邊模模,那邊吹吹……就算看不清表情,元宵也能清晰想象出那個黑影齒牙咧嘴的模樣。
「嘶嘶嘶∼太可怕了,不就是要你搬個家麼?那誰啊?這麼牛逼,有膽給老子出來,老子我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地打架,不干偷襲的小人行徑!」
語氣牛氣沖天。
「撲哧∼」
元宵輕笑出聲,意識不對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誰?!」
黑影輕喝一聲,很快擺出一個姿勢隨時準備攻擊。
「你才是誰?!三更半夜闖我的地盤,閣下才是應該報上名來的人吧!」
一個熟悉的優雅的聲音從元宵的身後傳出,烈祁涼緩緩踱步走進小院,走過元宵身邊的時候,似笑非笑地看了元宵一眼。
喝!他怎麼來了?!他不是睡了麼?
元宵下意識看向旁邊,只見元草嘟著嘴,委委屈屈,欲言又止地蹲在地上扯著干草。
被發現了!
元宵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原來,烈祁涼估模著元宵應該在熄燈後一會兒就來他的房間溜達溜達,沒想到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來,正覺奇怪,便走了出來。
走著走著,恰好听到元宵的輕笑和那個黑影的低喝聲,循著聲音很快便發現了元宵的蹤跡,自然,元草的存在他也看見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元草,烈祁涼威脅他噤聲,元草自認打不過烈祁涼,只好乖乖就範,沒出聲。
元草的乖乖合作讓烈祁涼很滿意,而我們的黑影先生的存在,就有點兒不和諧了。
要怪只能怪黑影先生的裝扮實在是太過于專業,是那種當賊時的專門衣著,這不是明擺著告訴烈祁涼,我是小偷,我和元宵不是一伙的!
身為妖精閣的主人,烈祁涼又怎能容忍有不懷好意的人模上地盤卻無反擊呢?
烈祁涼的出現,讓黑影先生瞳孔一縮。
高手!
有時候,有戰斗經驗的人就是有這麼一種直覺,對于判斷對手的直覺。
元宵牙齒打顫,眼楮左看右看,飄忽不定,尋思著是不是應該偷偷跑路?
「你是誰?」
黑影先生想啊想,就是沒想出來烈祁涼是誰?根據他數月來的調查,這里的主人應該是個黑色長發的美男才對,這個紅毛小子是哪里冒出來的?
「我?我當然是這里的主人,至于你,賊先生,你可以解開你的面紗了麼?我可不習慣和一個沒臉的人說話!」
烈祁涼眯了眯眼楮,說話慢條斯理,優雅到骨子里,但語氣中分明蘊藏著絲絲煞氣。
黑影先生模模自己的鼻子,眼楮還是有些不甘心地望了一眼溪水中的「大蒜」,盤算著是該冒險搶走這個贓物呢?還是先閃人,逃過這個紅發男子為妙?
「不要這麼說嘛,我只是要借點東西而已!」
打了個哈哈,黑影先生的腳步往溪邊小幅度地移動了兩步。
但這兩步又怎能逃出烈祁涼的眼楮呢?
二話不說,烈祁涼伸伸手,黑暗之中,元宵分明看到,他的手閃爍著森寒的光芒。
以肉眼幾不可見的速度,烈祁涼一爪子對準黑影先生的脖子,抓了上去,要是抓實了,黑影先生除非是銅鐵鑄的脖子,不然一定是九死一生了。
黑影先生顯然是個練家子,身體往後一仰,想要借此躲開烈祁涼的爪子,但烈祁涼的爪子豈是這麼好躲的?窮追不舍!
無奈之下,黑影先生無賴兮兮地一跪地,「普拉」一下,如同扭曲的小蟲,一彎身一扭動,就從烈祁涼的手臂下鑽了過去。
但烈祁涼的手臂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躲得過去的,黑影先生的肚子胸口還是被烈祁涼那只閃著寒光的手給掛了一下,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黑衣服前面撕碎了,紅紅的血慢慢從細碎的口子中滲出。
黑影先生沖得很順,一下子滑到了小院門口,動作利落,蹦一下跳起,一只有力的手勾住元宵的身體,另一只手卡住了元宵的脖子。
這一神來之筆讓烈祁涼和元宵都措手不及。
元宵心中哀號。
你們打就打嘛,小賊和主人打架,天經地義,扯到她這個路人甲做什麼?
烈祁涼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沒想到這個家伙居然把元宵抓住當擋箭牌!
雖然可以很簡單地就抓住這個家伙,但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元宵,這該如何是好?
眼楮緊緊盯著黑影先生。
「你放了她吧!她只是個路過的侍女!沒什麼用!哼哼!威脅不了我的!」
話雖是這樣說,但烈祁涼略微緊張的神情,稍稍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是麼?」
黑影先生嗤之以鼻,撇撇嘴,冷哼一聲。
「你當我三歲小孩兒啊!不重要你叫我放她干嘛?」
「就是就是,你你你……你不安好心!」
元宵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來,靠烈祁涼是靠不住的,還不如自己來。
「你一定是嫉妒院長叔叔對我好,所以想借這位賊先生的手殺了我,是吧!」
元宵突然冒出這句話,讓黑影先生和烈祁涼俱是一驚。
「賊先生啊,你的手一定要當心了,不要傷到了我,那就慘了,我可是大人物,HD學院知道不?伍飛院長知道不?那是我就讀的學院,院長是我叔叔!哎~手別抖啊!你的指甲勒得我脖子疼!」
元宵繼續絮絮叨叨地說道。
這話一說,烈祁涼拼命給元宵眨眼楮暗示她不要多說了,只可惜夜色太濃,元宵看不清楚。
烈祁涼以為元宵的話會讓黑影先生倒行逆施,使得這個黑影先生動怒傷到元宵,沒想到伍飛院長的名頭似乎很是厲害,竟然真的將那個黑影先生給鎮住了。
「你是院長的佷女?」
黑影先生小心翼翼地問道,手稍微松了松,但還是沒有徹底放開元宵。
「如假包換!」
元宵一邊回答黑影先生,一邊勾勾手指。
烈祁涼看到了元宵的小動作,眼神閃了閃,沒有說什麼,只是眼楮緊緊盯著元宵的背後,等待著機會。
元草本來就在懊惱自己的等級太低,幫不上元宵的忙,一接到元宵的暗示,馬上歡欣鼓舞。
地上長長的草藤悄然爬上了黑影先生的腳果,繞了幾圈,還沒自動打結,黑影先生就很警覺地退後一步。
「什麼東西?」
這一退,是退離了草藤的纏繞,也退出了可以威脅到元宵的範圍。
烈祁涼趁勢而起,撲向黑影先生,張開的手像獸的爪子一樣,又寒又厲。
「該死!」
黑影先生懊惱地喝了一聲,已經來不及躲開烈祁涼這氣勢洶涌的一爪了。
如果此時把元宵當做擋箭牌,黑影先生一定能全身而退,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用元宵當擋箭牌。
將元宵往前面一推,黑影先生一個側身,手臂被爪子抓到,傷口血肉翻出,留著紅艷的血,隨即黃色的光芒閃過,黑影先生消失了蹤跡。
烈祁涼把元宵倉促抱在懷中,看著整齊干淨的地面,如果不是上面有些血跡,空氣中還有一些血腥味,都要以為那個黑影先生是錯覺了。
他,似乎對元宵很感興趣,而且,對伍飛院長很是忌憚!
那個最後的黃光,如果他沒有看錯,那是傳說中的……那個地方的方法!
他,是誰呢?
搖頭笑笑,想不通就不要想,以後總會水落石出的!
「我親愛的小侍女,三更半夜不睡覺,來這里做什麼呢?」
收斂起思緒,烈祁涼微笑著,看著元宵。
「還有,能不能解釋一下,我親愛的侍女,這個小家伙,不會是你的相好吧?唔唔唔……我可是警告你,元宵小親親,背著主人私底下交往是不對的奧!」
烈祁涼晃晃手指,笑得像個笑面虎。
「啊……這個……那個……天色很晚了,我要睡覺去了!」
元宵打了個哈哈,對元草招招手,也不等烈祁涼是何反應,逃也似地跑了。
「唔!」
烈祁涼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以後有的是時間和元宵交流那個小正太的問題,現在,那個黑影先生找的東西,似乎是這個植物。
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麼?
烈祁涼摩挲著下巴,奇怪著。
月亮終于從黑夜的雲中出來,照射在溪水上。
烈祁涼的手,指甲長且黑,冷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