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你你……你怎麼忘了!」
一個光點從元宵耳朵上的耳釘里飛出。落在她的肩膀上。
「清心咒呀!驅魂咒呀!都傳承給你啦,還給姥姥了麼?」
元宵眼楮一亮,拍拍腦袋,恍然大悟。
不料就這一個小動作,讓那群中招的家伙立刻有了反應。
青麟鞭倏地一下揮出,發出「呼呼」的響聲,黑色的光束卻是先一步射了出來,陰差陽錯之下,青麟鞭恰好和那道光束相撞,沒有劇烈的場面,無聲無息地,那相撞的一塊地方空氣一陣扭曲,像是消融了一般,地上更是溶出了一個大洞。
元宵額頭冒出滴滴冷汗,看著「莫」和烈祁涼對上了眼,眼中茫然,卻敵意十足。
還沒等元宵做出什麼動作,「莫」的青麟鞭再次揮出,帶著銀白的光芒,呼嘯著沖向烈祁涼,烈祁涼一個閃身躲過。黑光接連射出,牆壁上,地上,被這些光束射得斑斑駁駁,石屑飛濺,還夾雜著點點紅色,有種血腥的氣息。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元宵抿抿唇,雙手合十,口中低聲喃念,一連串的喃語從她口中飄出,化作一個個金色的字符,飛向眾人。
字符飄過的地方,仿佛陰冷褪去,明亮了一些,「莫」,烈祁涼,墨,方雪,陳華一個個清醒過來,莫名地四處打量,周圍紛亂的環境讓他們大吃一驚。
「這是怎麼了?」
墨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元宵沒有回答,只是專心念著咒語。
不過一陣陣鬼呼聲響起,迅速解答了他們的疑問。
走廊盡頭處,很黑,似乎深得無法企及。滾滾的黑色液體涌動,往元宵幾人的方向流過來,待到近了,元宵幾人卻發現,這些液體並不是黑色,而是無數的血液匯聚在一起,紅得發黑了,還帶著血腥味和濃郁的臭味,讓人惡心反胃。
元宵睜著眼楮,瞪著那些血流,口中的咒語並沒有停下,生怕一停下,「莫」他們又會著魔了。
「是你在打攪我麼……」
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分不清是男是女。
隨著聲音的出現,一個黑影夾雜在一群從血流中爬起的森森白骨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你是那個鬼?」
「莫」左跨一步,擋在了元宵的面前,緊緊盯緊了這個黑影。
他是不小心著了道,不然憑他修煉的功法,這樣的鬼東西,還不足以讓他失去自我。
「哼哼!是那個可惡的東方家派你們來的吧!他們已經把我妹妹殺了,把我全家殺了。他還想怎麼樣?啊……還想怎麼樣?把我圈禁在這里,不過……哈哈哈哈哈……再過不久,我就可以離開這里了,到時候,看誰敢圈禁我!我先把你們解決掉,然後……再解決那群所謂的世家,那群小人!偽君子!惡心的蠕蟲……」
黑影沒有回答「莫」的話,而是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東方家?世家?
元宵皺眉,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都很陌生,傳承里也沒有與這相關的資料。
「等等等等!你說的東方家是那個五百年前就已經莫名其妙消失的世家麼?」
方雪連連揮手,阻止道。
「已經消失了麼?」
黑影低喃一聲,但沒有停下想要攻擊的動作。
「就算是這樣,你們來了這里,一定也是世家的,既然來了,就誰也別想離開!」
森森白骨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看起來笨拙,卻是動作很快,幾個呼吸就來到了元宵幾人的面前,不到一米的距離,如此近的距離,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和腐肉味一波一波地涌入眾人的鼻間,還沒開始打,就已經落入下風,嘔吐的有增無減。
元宵口中的咒語換成了驅魂咒,字符帶著明顯的金光沖向那群骨頭架子,一波過去,無數的骨架子「嘩啦啦」分解,跌進血流中。蕩漾出無數的漩渦,消失不見,但沒被解散家架子的骨架,那灰紅色的手骨上,閃爍著灰紅色的光芒,一團團灰紅色的能量如同炸彈一般,數個接著數個投來,左躲右閃中,落在了眾人的身邊,不是腐蝕了地面,牆壁,不僅僅如此,被腐蝕的地方,顫顫巍巍地,爬起了更多支離破碎的骨頭架子,那空洞的眼楮,漏風的牙齒,裂開的下巴,讓人感覺陰風陣陣。
元宵口中的驅魂咒不停,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不時躲過那些可以稱之為殘廢士兵的骨架的攻擊,「莫」幾人先是在元宵周圍各自為政,在看到元宵一次又一次驚險地躲過殘廢骨架的騷擾的時候。終于意識到他們的各自為政,不合作,只會給敵人帶來可乘之機。
「莫」主南,烈祁涼主北,陳華主東,方雪主西,眼神交流間,幾人將元宵圍在了中間,墨看到他們如此主動,苦笑一聲,道。
「怎麼就沒人來保護我呢?」
手下不停。一拳砸翻一個骨架。
「主人,應該使用輪回咒!這里的這些家伙都是怨靈,怨氣大著呢!」
阿璧突然出聲道。
元宵下意識地在腦海中搜羅出了輪回咒,輪回的語言從口中吐出,就像是一首陽光一般的小調,高高低低的,悅耳動听。
元宵身體發出金色的光芒,像是佛祖降臨凡間,將元宵襯托得很是聖潔。
一道又一道的黑煙從骨架上冒出,每冒出一絲黑煙,一個骨架就散架,不再能組合起來了。
無數的黑煙匯聚成一個個面目扭曲的鬼影,有個缺胳膊斷腿,有的七孔流血,有的滿身於紫,有的手上挽著腸胃,甚至是拿著心髒,心髒還在撲撲跳動。
血液流淌,從那些鬼影身上源源不斷地留下,匯聚成了巨大的血流,翻滾著。
扎牙舞爪地盯著元宵幾人,面目猙獰,眼神憤怒或哀怨,鬼聲在耳邊不斷回蕩著。
「快,趁現在!」
阿璧對什麼世家的都沒什麼印象,被禁閉千年的它,對于世界上新興起的一些家族,門派,都不了解,而所謂的世家,能夠傳承數百年的,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隨著時代的變遷,富不過三代,也能套用在這些世家身上,這種家族的覆滅和興起,對于阿璧來說。僅僅是時間流逝中的小小塵埃,過了,就沒了,沒什麼可計較的,連那些仙啊神啊,都被阿璧當做是棋子玩物,對于東方世家和那個鬼之間的恩怨,他可不會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不想進輪回的就滅掉!」
「滅魂!」
阿璧冷酷起來,那種聲音,有種視眾生為螻蟻的感覺,讓眾人打心底里發涼。
元宵剛想听從阿璧的命令,幕最後的那句話卻不由自主地從腦海深處冒出來。
「執行……不要傷害他!」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咒語,讓元宵那句滅魂咒怎麼也念不出口來,盤桓在腦際的,是幕那雙冷冷的寂寞藍眸。
手不由自主停了下來,連口中的輪回咒都因此中斷了。
元宵驀地蹲在地上,臉埋在雙腿中,閉上了雙眼,幕的樣子,幕的眼楮,幕的話,更是清晰得像是刻畫在元宵的心中。
輪回咒中斷,對于那群鬼和骨架來說,無疑是件好事,對于「莫」他們來說,就不怎麼好了。
剩下沒被輪回咒刷掉的骨架,無一不是會法術的好手,可以看到隨著那些灰紅色的光彈的越來越多,他們周圍已經被層層疊疊的殘廢骨架所包圍了,怨靈的怨氣充滿了他們的周圍,有逐漸向他們身上侵蝕的跡象。
「莫」再次一鞭子毀掉數具骨架,回頭看向元宵,紫黑眼中閃著關切擔憂之色。
「娘子,你……」
「啪!」
一道黑芒消融了幾個灰紅色的能量彈,烈祁涼站到了「莫」的旁邊,冷著一張臉,傲然道。
「我說,你保護元宵就好好保護,不要三心二意到連你自己都要我保護了!我沒那個閑情!」
「你……哼!」
「莫」瞪了烈祁涼一眼,握著青麟鞭的手緊了緊,轉頭,蹲體,模了模元宵的頭發,道。
「娘子,為什麼停下了咒語?」
「我……」
元宵眼神迷茫地抬頭,焦點卻不知道在哪里。
「幕的話……」
「幕?」
「莫」疑惑,是那句話?
「我說,你們談情說愛也要看地方啊!現在再這樣下去,我們先要被累死了!」
方雪築起一道土牆,堵住了蜂擁而來的灰紅色能量彈。
「還好我築的土牆夠厚,不過……」
一只只或殘缺或不殘缺的手爪攀上了土牆,一個骷髏頭冒出來,咧嘴笑,空洞洞的嘴,綠色的魂火在眼洞中閃爍!
「啪!」
「 嚓!」
那顆骷髏頭被一道銀光斬斷,斷裂的頭滾落下去,掉進了血流中,激起一團漩渦,很快就沒了動靜。
而後,接二連三的骷髏頭冒出了土牆,白光,黑光,青光……種種攻擊掃過,卻仿佛沒有盡頭一般,那些骨架不斷冒出來。
「娘子,幕的話,你听也好,不听也好,她只是不讓你傷害其中某個鬼,那麼,這些小嘍嘍,你在猶豫什麼?這不是幕話里的意思!」
「莫」在攻擊一陣之後,對一直呆看著眾人滅殺骷髏的元宵道。
「有時候……有種情況!叫身不由己!」
听到「莫」對元宵說的話,烈祁涼補充了一句,而這句話,讓元宵下定了決心,使用滅魂咒。
「對不住了,幕,為了莫,烈,學長,墨,方大哥他們……我只好這樣了……」
第一個音符從元宵口中飄出,帶著一種安詳的味道,群鬼們的臉上露出了既愛又怕的表情,有種從靈魂深處飄出來的舒暢,仿佛一夕之間,怨氣從靈魂中拔出了,在**之中,靈魂也隨之逐漸消散,化為天地塵埃,一群接著一群鬼在滅魂咒的音符慢慢消失,一個獨特的黑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