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 ~」
「 ~」
三個黑影從天而降。掉落在水中。這水不是簡單的水,是忘川河的水,傳說中忘川河邊有座橋,名叫奈何橋,橋頭守著一個女子,名叫孟婆,投胎前,喝一碗忘川水調制的孟婆湯,就能忘記前程往事,干干淨淨地去。
彼岸大姐輕飄飄地落下,笑眯眯地望著忘川河中的兩人一三頭犬,道。
「主人,少爺,要是你們再不上來……我就先走啦!」
爬上地獄三頭犬的背,元宵和「莫」沒費什麼力氣就上了岸邊。
「往哪里走?」
元宵運用海燕的能力,沒幾秒就將身上濕淋淋的衣服弄干了。
「主人,過了奈何橋,往前是第一個殿,叫鬼判殿,殿里的主人叫秦廣王,這家伙。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不斷地盤點那些死掉的人,然後欽點善惡,善者投胎富貴,惡者地獄游一圈兒再投胎,無論是畜生還是窮鬼,都由天定的!」
「你對于這個很熟悉呢!」
元宵輕笑,跟在彼岸大姐的身後,並沒有從地獄三頭犬身上下來,「莫」也是坐在她的身後,扶著元宵的腰肢,眼眸深沉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那是當然,想當年我可是這里的……」
說到一半,彼岸花突然又不說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眉頭緊緊鎖起。
「不對!不對勁……這里應該有孟婆坐鎮的,還應該有小鬼引路,怎麼會如此冷清?」
「哦?還有小鬼引路?」
元宵模模下巴,說起來,很多傳說中的故事就是確有其事了?
自己不是還有幾個小鬼麼?
揮揮手,將鬼大鬼二放出來,又將蕭寒喚出,多了幾只鬼,終于有了幾分鬼氣。
「兩鬼听令,前去探路!」
鬼大鬼二一出現在忘川河邊,立馬又興奮又恐懼,空氣里的鬼的味道讓他們感覺十分親近,那熟悉的奈何橋。只是少了排隊的鬼群,這種詭異的景象就像是經歷大戰之後的衰敗,蕭條得緊。
在听到元宵的命令之後,倏地一下,便飄遠了。
元宵和「莫」騎在地獄三頭犬上,彼岸大姐和蕭寒在前面走,他們在後面跟著,不緊不慢地走著,等著鬼大鬼二的消息。
約是過了盞茶的時間,鬼大鬼二就回來了。
「回稟主人,前面鬼判殿還在,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還沒等元宵問出口,彼岸花就已經抓住了鬼大的手,神情激動。
「只是鬼判殿中沒有任何鬼的存在,里面的東西什麼都不缺,都很整齊地排列著,那些刑具也是擺在那里,油鍋底下的火都熄滅了……都有灰塵在上面了,似乎很久都沒有鬼在那里出現過了……」
用力扳著彼岸花的手,鬼二說得吃力,但好歹說出了一些大體方面的情況。
「好了。彼岸花,放開鬼大,我們親自去看看。」
元宵皺眉,看了一眼鬼大鬼二,道。
「許是地獄也發生了災難,不可能當年那場大戰僅僅波及了修煉一界,鬼界或許也參與了,只是參與在不同的地方……」
蕭寒輕聲喃語。
眾人很快就到了鬼判殿。
高聳的殿門兩旁是惡鬼獠牙的柱子,中間的精鐵鑄成的大門上用黑亮之色勾勒出了一對門神的全身像,眾人看得俱是一愣,門神鎮鬼,可那是在凡人界才會有的事兒,倒是這里也是門神鎮著,這樣,頗有有幾分詭異了。
可惜仙神在當年大戰的時候已經隕落得差不多了,這兩位門神已經沒了神氣,鬼大鬼二在他們面前晃過,也是絲毫不懼,余威蕩然無存。
大門上方是一塊巨大的牌匾,上書秦廣王殿,而後才是幾個小字,曰鬼判殿,筆畫猶如勾鐮雕刻,橫折鉤……幾筆寫來,有一種強硬的氣勢迎面撲來。
兩鬼在這些字面前,倒是窒息了下,眼底微露恐懼之色,想想元宵的神通,還有彼岸大姐的手段。心道也不是第一次進殿了,有底氣在,橫著心邁開大步進了鬼判殿。
進殿一看,果然如兩鬼所述,四周昏暗沉沉,沒有一絲鬼活動的跡象。
「小狗!」
元宵低叫一聲。
「是!」
三頭犬心神領會,一個火球從一號口中噴出,像是有線牽引一般,繞了整個大堂一圈,將周圍的火燈全部點亮了起來。
霎時,整個大堂一片通明。
鐵架子,大刀,鎖鏈,勾鐮,油鍋,鍘刀,帶刺的鐵鞭……整齊地放在它們應該放的地方,油鍋底下的柴火依舊充足,只是沒了火種,堂前審判桌上的驚堂木擺在桌子一角,陰風呼啦啦地刮著桌子上的厚厚的書薄,一只黑色瓖銀絲花紋的毛筆擱在硯台上,仿佛隨時等著秦廣王回來去動用它。
看到眼前的景象。依稀可以推斷出當時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坐在桌前,威勢襲人,驚堂木一拍,堂下小鬼心境膽顫的模樣。
惡鬼大呼冤枉,被拖著扔進油鍋煎炸,懲治惡人,還天地一片清靜。
元宵從三頭犬身上跳下,眼神落在那支毛筆上,蹭蹭蹭幾步就走到了桌子前面,伸手拿向那支毛筆。
「住手!你們是什麼人?」
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元宵的動作。轉頭一看,聲音的主人,一個長相喜人的男子跑了出來。
他身穿白衣,黑色的長發隨意用青布系著,行走之間腳下生風,待近了,眾人發現這個男子的眼楮一直是微微彎起的,連嘴角也是向上翹著的,似乎隨時隨地都在笑一樣。
彼岸大姐眯眼看著這個男子,總覺得有點兒眼熟。
「你什麼人?誰讓你隨便亂動這里的東西的?你家大人呢?不要以為是個小女孩我就不會追究了!」
一把推開元宵,男子擋在了那支毛筆前面。
這一動作,「莫」頓時心頭火起,想他娘子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看上那支筆是它的榮幸,這哪里冒出來的家伙居然敢這麼欺負咱家娘子,不想活了?!
揪緊三頭犬脖頸上的毛,道。
「小狗,上!咬他,居然欺負你主人,這個家伙,狠狠教訓他!」
三頭犬吃痛,掃了「莫」一眼,卻沒有行動,反而眼神古怪地打量這個男子。
蕭寒可顧不了這麼多,元宵雖是他名義上的主人,但卻是心底的妹妹,誰欺負她,于情于理,他怎能不好好討教一番。
一道殘影從眾人的眼角閃過,「砰砰砰」數聲響,蕭寒退回原地,雙手擺在後面,抖得厲害,而那個男子則是退了幾步,頂到了桌子,才堪堪停住,眼神驚疑不定。暗道什麼時候地獄來了一個新的鬼王了,這個架勢,比起另外兩鬼,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是……你是無常?!」
兩相對峙之際,彼岸大姐卻月兌口而出。
無常?!!!
咦咦咦!這個家伙是無常?是黑白無常中的白無常麼?
元宵對于剛剛男子的話沒有在意,雖然男子推了他一把,但他並沒有傷害到她,應該是沒有什麼歹意的。
「啊……真的是無常老兄?!」
三頭犬也突然開口。
有彼岸大姐和三頭犬這兩個地獄的原住民的確認,男子的身份就很顯而易見了。
「你們兩個……是那賊婆娘的姐妹還有寵物!」
啊~元宵心中低呼,賊婆娘?地獄中誰當得起這個稱呼?
「哎呀!無常!沒想到千年不見,你打扮變了很多,那個賊婆娘怎麼就改不掉呢!」
彼岸大姐很自來熟地上前幾步猛拍了下男子的肩膀,男子一個踉蹌,無奈苦笑。
「對了,孟婆那賊婆娘去哪里了?當年她不是發誓要守著秦廣王那家伙麼?怎麼我們來了這里,連個鬼影都沒瞧見?」
「唉~說來話長……」
無常苦笑,可惜他那張臉怎麼看都一直笑眯眯的,沒法看出他的苦澀來,估計和彌勒佛有得一拼。
「那就長話短說!」
彼岸大姐很干脆地道。
「你先看看我……」
無常兩手攤開,道。
「不就你一貫喜歡的白衣白褲麼?沒什麼……咦,你居然有影子了!」
彼岸大姐起先沒在意,在看到無常身後有影子之後,終于變了臉色。
無常可是鬼,再怎麼修煉,除非變成人,不然鬼怎麼會產生影子呢?
「無常兄,你難道投胎了?」
三頭犬三個頭異口同聲道。
「怎麼可能?你才是投胎了呢!」
無常立馬回嘴。
「那是怎麼回事?」
元宵招招手,將蕭寒召回身邊,拉著「莫」的手,蹲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實在是天下奇聞,鬼居然有了影子。
「你看到了,秦廣王殿,奈何橋邊,一個鬼都沒有了……」
「是啊!為什麼呢?」
「別插嘴,听我說!」
無常橫了彼岸大姐一眼,道。
「千年之前,那場大戰,我們地府也參與了,不過我們鬼一族很難在陽光下持久生存,于是……那一戰,我們有很多很多的鬼失去了投生的機會,但那一戰也死了很多的人,修士,還有異族,甚至是西方地獄的子民……不要說話,听我說完……」
元宵收回想要月兌口的問題,安靜下來。
「沒錯,你沒听錯,我們的是地府,而西方的,是地獄!因為子民的銳減,新的子民需要加入,但是死之後的那些鬼魂的歸屬成了一個國際糾紛,當時秦廣王他們也對此議論紛紛,爭論不休,到後來……對方耍了個詭計……」
什麼詭計?
元宵豎起耳朵,眼楮閃閃發亮。
「這個詭計,就是聯姻!對方的惡魔看上了賊婆娘……」
「哈!那賊婆娘居然有人要追?秦廣王那家伙慘了……」
「噓!」
元宵丟出一個大葉子,罩在了彼岸大姐的頭上,也阻隔了她的話。
「無常,你繼續!」
「噢……」
無常擦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道。
「阿曼說得很對,秦廣王當時是暴跳如雷,宣布要和那個惡魔決斗,結果打著打著,其他幾殿的王也加入了進去,形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混戰……昏天暗地,兩敗俱傷!不得不……恩,全都選擇沉睡來修復自身,由于受傷的都是高層人員,造成的後果是兩方都沒人管理了……」
「然後呢?」
元宵看著無常久久沒有接下去,追問道。
「哦!然後啊……我就圖省事兒,直接追著孟婆那賊婆娘要債,讓她煉出孟婆湯,直接一鬼一碗,那些新鬼也是……都趕去投胎了……賊婆娘太累,又要照顧秦廣王他們,就一直睡在他們身邊……到現在……恩……還沒醒,所以嘍……為了方便打理,我把中西方的地府和地獄一起管了……」
無常聳聳肩,道。
「也就是說,現在地府里,就只剩下你一個活動的?」
元宵挑眉,這個太難以置信了。
「也不是……還有很多活動的,就是你沒看到而已!」
「說了半天,還沒說到重點,無常兄,你怎麼會有影子的?」
三頭犬道。
「哦,那個啊……為了方便找材料,幫秦廣王他們療傷……我就跟西方某個家伙學了點東西,我現在的職業,叫附魔師,很賺錢……當然,更容易賺我想要的材料……」
無常很得意洋洋地道。
「這具身體,就是我結合我們自己的法術和那個附魔,煉出來的!」
元宵點頭。
「原來如此!」
「那……無常……額……大叔……,你既然在這里住了這麼久,知不知道黑色曼陀羅呢?」
「黑色……曼陀羅?」
無常得意的神色立刻僵硬了。
「你怎麼知道這兩個煞星的……」
PS︰恭喜小寶客串角色無常出場,無常,男,笑面鬼,附魔師,東方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