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鼻子里緩緩淌出溫熱的流動的液體。液體的名字名叫血,他他他……他流鼻血了!!!望著阿羞清秀的臉龐,章羽對于自己的情況像是無所知覺一般,而阿羞也不會提醒他,畢竟他是一顆優秀的棋子,這顆棋子只要不是重傷死亡,一切都不是問題。
「好了,章羽,我走了,恩,應該是先走一步,你等會兒記得好好教訓教訓那兩個男女,叫什麼來著,對了,上官冰艷,還有歐陽尋漁,對,就是這兩個人,我喜歡……恩,主人也喜歡,主人喜歡了。元寶少爺也喜歡……所以……根據遞進原理,那啥,你繼續努力……在你小命不會掛掉的前提下……嘻嘻……」
笑眯眯地隱沒在空氣中,只留下章羽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忽喜忽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章兄,你在這里,天哪,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快掛了,被雷劈,被水淹,被土埋,被火燒,被冰塊砸……這輩子我還真沒見過這麼難受的地兒……我快被弄死了……」
一個衣著破破爛爛的人撲了上來,上面水漬,火焦,劃痕,血污……還有白皙的沾著黑塊塊的大腿在外面,上面青筋暴起,有力的肌肉上下起伏著……一蕩一蕩……
章羽將丹藥瓶子往懷中急急一塞,然後猛然轉身,抬腿——華麗的一腳。
「踫」的一聲,那個人被踹了出去。
「啪!」
落地,塵埃落定。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章羽冷著一張臉,冷冷的樣子很酷很裝逼。
手指抖動,顫顫巍巍,掙扎著抬起頭來。一張青紫的七竅流血的臉展現在章羽的眼前。
「章章章……章兄,是我……我是西門劍……啊……」
然後,「啪嗒」一下,腦袋垂了下去,重重地磕在地上。
「哎呀呀,居然是西門兄,你怎麼會……難道你踫到的比我危險得多……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條件反射,畢竟這里危險太多了,我還踫到了黑衣影子呢?那些影子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咳咳……」
章羽反應過來,立馬嘰嘰喳喳說了一堆給自己掩飾,當然,有些是他已經見識過的,有些是自己捏造的……不過,在接到阿羞給他的東西之後,尤其是在看到西門劍的悲慘境遇,相比之下,他實在是該彈冠相慶,放鞭炮了……
這個轉移主人,做暗棋雖然危險點,背個背叛師門的名頭雖然難听點。但相比之下,他得到的更多,有蠱保命,有丹藥護身,甚至偶爾危險的時候,還有神出鬼沒的仙子護駕,這日子,真是過得不要太滋潤了……
「什麼?!!!你也踫到那些黑衣影子了?天啊,你流鼻血了,難道黑衣影子換手段了,不用刀劍,用拳頭了?」
西門劍咋咋呼呼道。
「呵呵,是啊!我流鼻血了?我怎麼不知道?」
章羽擦了擦鼻子,果然看見受傷殷紅的血色。
「好了,西門兄,你沒什麼問題吧?要不要我扶你起來?」
話雖這麼說,但章羽一點行動的意思都沒有。
西門劍撐了撐身體,很好,還沒重傷到要死的地步,起來沒什麼問題。
「沒事。」
「恩恩,那就好!繼續跟蹤?」
章羽有些嫌棄地看著西門劍,在西門劍抬起頭的剎那將眼中的鄙視變換成了關切,變化之快,不愧是做臥底奸細棋子的最佳人選,前途無量啊!
「好!」
西門劍將手往章羽肩膀上一搭,將身體的大部分重量加在章羽身上,章羽的臉色僵了僵,無奈,不敢直接給他來個過肩摔。畢竟,西門劍是上官冰艷心中的刺,也是打擊歐陽尋漁的好道具,安撫著,總是沒錯的。
老天啊,什麼時候我的奸細身份可以出頭啊!
已經迫不及待那個他的時代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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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小心,小師妹!」
再度閃過一個火球,腳下是個地刺,跳過,白衣飄飄已經變成了灰衣抖抖,華麗麗地抱著上官冰艷轉了一個圈兒,本該俊男美女的畫面現在卻變得有點走味,能指望兩個身穿乞丐裝的男女會好看到哪里去?
「師兄,看來,這里應該有陣法吧,不知道師兄你有沒有看出來這是什麼陣法?」
上官冰艷即使在這個時候,還是保持著她冷冰冰的腔調,或許只有在踫到莫的時候才會有點活人的氣息,才會熱情起來。
「我不知道,不過,以我的修為,闖出這里應該不成問題。就是……」
眼神飄啊飄,瞟向上官冰艷,語氣猶豫不決。
「怕我拖累?」
上官冰艷勾起唇角,側頭閃過一個火球,嘲諷地看了一眼歐陽尋漁。
「是不是怕我祖母找你麻煩?所以不敢丟下我?」
「……」
是啊,我是怕,畢竟上官冰艷的祖母是少掌門的妻子,吹吹枕頭風比什麼東西都管用。
「啊……」
「撲……」
吐出一口淤血,走神的歐陽尋漁被冰塊砸中了胸口。
「你受傷了,師兄……」
上官冰艷冷著一張臉,沉默就是默認。哼,說什麼青年第一人,都是捧出來的,什麼玩意兒?還不是一樣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是她的莫好,雖然他牽掛的對象不是她,而是那個小賤人,元宵,哼!我一定能將莫的心奪過來的!
無視歐陽尋漁受傷的狀態,上官冰艷選擇走在歐陽尋漁身後,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牽住歐陽尋漁的腰帶,如果歐陽尋漁敢跑,她就有膽子讓歐陽尋漁走不出去,除非他喜歡玩兒果奔。
「ZZZZZ……呼呼……章兄,你怎麼走的?居然少了這麼多的危險,幾乎沒踫到什麼?咦?那是……冰艷……艷艷……艷……」
呼喊聲被堵在對立,捂著西門劍的嘴,章羽挑眉。
「不要出聲。偷偷看著……」
西門劍點頭,不再出聲,只是眼楮水汪汪的,有點委屈的樣子,好像小狗。
「你瞧……上官冰艷師妹是跟在歐陽師兄後面走的,歐陽師兄對小師妹還真是體貼入微啊!」
「什麼危險都擋在前面了……」
章羽輕聲述說著,語調委婉,緩慢,就像是在念詩一樣,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如同綿里藏針,扎在西門劍的心尖,西門劍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你說,西門兄,這次的試煉,會不會是歐陽長老打了小算盤,讓歐陽師兄和小師妹培養感情呢?」
事實上,真相是︰
「不過,師兄。你應該舍不得讓我受傷吧?你也不想歐陽長老,我祖母,祖父,掌門爺爺找你麻煩吧?你應該是順著歐陽長老的意來討我歡心的吧?」
每說一句,歐陽尋漁的臉色變難看一分。
「我是不怎麼樣……不過,要是他們知道你拿我當擋箭牌的話,估計你回去也活不成吧……」
「或者是……師兄,你會怎麼做呢?神不知鬼不覺地丟下我?還是……你很冷血,想要把我做了……恐怕,每條路的選擇,都不是好選擇吧……你想他們會在你回去以後,沒有見到我,怎麼想……師兄是個聰明人哦……」
「吧啦吧啦吧啦……」
一條條說出來,打擊著歐陽尋漁,歐陽尋漁無奈地沉默,只有一次又一次地當靶子,為上官冰艷擋風遮雨掃火球踢冰塊……
可惜西門劍看不到歐陽尋漁咬牙切齒的表情,歐陽尋漁擋災擋得很痛苦,西門劍看得很沖動,完全被料到歐陽尋漁是被上官冰艷的話給威脅了,也是,他還在幻想中,一直不肯承認上官冰艷是個天性涼薄的人,而歐陽尋漁是個趨吉避凶的家伙,自私的人有自私的做法,西門劍被蒙蔽了。
「西門兄,不要沖動哦……壞了歐陽師兄的事情,可是會讓歐陽長老生氣的,更重要的是,西門兄啊,你有沒有發現,你是西門世家的,你的家世,還沒高到和青城派平起平坐呢!就是青城派的一個門生,都能讓你身不由己啊!」
章羽的語氣輕緩而溫柔,就像是在慢慢品茶一樣,很寧靜,西門劍冷靜下來,不再沖動著沖出去,但他的眼中,卻醞釀著一股火焰,一股針對青城派,針對歐陽長老,針對歐陽尋漁的火焰……不知道,這個,算不算為青城派樹敵呢?
算了,反正也殃及不到他身上,或許,水被攪得越渾濁,他更能渾水模魚。
章羽嘴角悄然勾起一個很細小的幅度,不仔細看,是看不大出來的,那緊蹙的眉頭,好像真的很擔心西門劍一樣。
「天生的戲子啊!」
「彼岸大姐,這個就是你說的戲子麼?」
黃瓜小妞眨巴著眼楮,看著笑得高深莫測的彼岸大姐。
「好了,就讓他們在這里攪合吧!我們該走了,主人應該等急了!」
彼岸大姐長長的黑指甲刮了刮黃瓜小妞的女敕下巴,對眾人道。
「恩,也是,水仙,把眾人都包進去!阿陀,不要過去了,這些夠他們受的了,你還想毀尸滅跡麼?上官冰艷和歐陽尋漁活著比死了更有用處!回來回來!乖,你不要著急,阿羅沒事的!」
「仙人球,就說你呢,你在干嘛?呸呸呸……哦,天哪,我不太喜歡這個建議……爆菊?你想爆誰的菊?」
彼岸大姐扶著額頭,無力地看著火紅色的仙人球將一根近乎無色的刺撒了出去,在眾寵物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中之前,她看到了一個蹦起來的身影,和慘烈的叫聲。
爆菊了……
歐陽尋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