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放手就放手
俊彥眯著眼楮,狹小的隙縫中流露著得意的光芒。人性,果然是最好挑撥的東西,誰都沒注意到鬧劇的背後,烈的身體正在崩潰呢,他會不留一手麼,不可能,桀桀桀,即便是成功了,他也能全身而退,除非,烈,不想遵守家規,將他殺了,不能殺死對方只能囚禁的家規,真是好東西呢。
「你回答我啊……」
見到元宵遲遲不願回答他,烈祁涼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起來,黑暗之花悄悄在陰暗的角落盛開,淡淡的燻香神不知鬼不覺地鑽入眾人的鼻間,使得眾人的神志昏昏起來,烈祁涼猛烈的搖晃元宵,糾結在俊彥挑撥他們設下的迷局中無法自拔。
「烈祁涼。安靜,元宵,你已經是烈祁涼的妻子,名實相符,不要再沉浸在過去中無法自拔,還有,俊彥是吧,你不覺得你實在是太對不起烈了麼?他一直一直在放縱你,是因為你是他唯一的兄弟,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們才沒為難你,你為什麼一直揪著他不放,還放這種小東西出來……」
將改良過薄荷的種子撒下,催生它長大,清涼的氣息夾雜著冰凍的冷意凍醒了迷醉的眾人,眾人打了一個寒顫,發現自己又進了別人的圈套,心中一陣後怕。
自然女神看著俊彥,往前踱了兩步,神態自然優雅,伸出手輕輕一揮,風刃劃斷了黑暗之花的花睫,花瓣飄落在地上,迅速枯萎成了干枯的殘瓣。
清風拂過,將燻香的氣息卷走,俊彥的臉馬上僵了。
「竟然被你發現了,哎呀。我真是,居然忽視了你是自然女神,嘖嘖,能認出黑暗之花,並截斷它,還真是理所當然啊……」
俊彥強自一笑,舌忝舌忝嘴唇,面容有些扭曲。
「不過,憑什麼你要來多管閑事呢?烈縱容我,烈不想殺我,都是應該的吧,那是他欠我的,還給我都是應該的……」
狠狠瞪著烈,黑色的瞳孔空洞中帶著凶光,很是恐怖,尤其是在黑暗的映襯下,就像是幽冥黃泉中的行尸,隨時準備撲上來咬上一口。
「元宵,你叫元宵對麼?乖孩子,不用听你父母的話,他們都是自私的人。為什麼你不能和你的小情郎在一起呢?自己快樂不就好了?」
俊彥一邊用誘惑的語氣yin*著元宵,一邊歪著腦袋,表情有些困惑,顯然神經已經有些不太正常了,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要失敗了一樣,接近了瘋狂的邊緣。
元宵心動了一下,看了一眼「莫」,但已經被冰凍的涼氣弄清醒過來,清醒的腦子知道自己冒不起這個險,詛咒,是順著詛咒之法來解咒的,一直和烈祁涼在一起,才能讓烈活下去,才不會功虧一簣,這個詛咒,如果說是詛咒,還不如說是給元宵和烈祁涼上了一個愛情手銬,逼著元宵把不該想的人都忘了,投入烈祁涼的懷抱,「莫」的手,從一開始,就不該握上吧……他們的緣分,是在扭曲了時空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吧……或許,這是一場孽緣……
元宵縮回了手,撲進烈祁涼懷中,頭埋進烈祁涼胸口。
「烈祁涼,我是你的……」
眼淚迅速濕了烈祁涼胸口的衣服,悶悶的聲音從他懷中傳出來,烈祁涼松了一口氣之余。下意識看了「莫」一眼,陰暗中「莫」的神色看不清楚,晦暗莫名,攬著元宵腰肢的手緊了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嗚咽的聲音像小貓叫一樣流出去,瑣瑣碎碎地沖進「莫」的耳朵,「莫」縮了縮手,看向莫。
「弟弟,我們離開這兒吧……」
說著,便拉著莫頭也不回地往曾經的出口走去。
元宵偷偷抬頭,望著「莫」的背影,濕潤的眼紅紅的,默不作聲,只有時不時鼻子抽動的動作微微顫動。
是放手了麼?我松手了啊……
元宵呆呆看著自己的手,過去和「莫」在一起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不要動!我的新娘。」
「莫」微笑著道,輕輕的吻落在她的臉上,然後,在她的唇上……
那是她第一次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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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從「莫」的額頭眼楮鼻梁如雨水一般嘩嘩流下,滴落在她的臉上,脖子里。
她抬頭望見,望見一臉嚴肅,疲憊的「莫」,心,在那一刻。劇烈跳動起來,不是那單純的普通的一見鐘情,而是這樣努力求生的他,即使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也不松開他的手!
那是她為他保護她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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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涌的水面上還十分穩定的兩朵花,花上,站著兩個身穿黑衣的少女,一模一樣,她們的中間,吊著一個她熟悉的身影,只是他此刻閉著眼楮。臉色蒼白,不知死活。
那個他,正是她掛心之人,「莫」!
受傷的他,讓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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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請听我說!我也愛元宵,不是因為那些東西,而是因為元宵這個人……因為她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給了我一只手,所以,我要為她撐起一片天,我愛元宵……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自然女神的話被打斷,看著「莫」的言辭懇切,自然女神沉默了下,看向元宵。
「宵兒,你的說法是什麼呢?」
「我的說法?」
元宵抬眸,清澈的眼底,倒映著「莫」和烈祁涼的影子,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我要怎麼選,才是對的?是娘的期望,還是心的呼喚?
「我選……莫……」
這一次,還是放手了,她曾經愛過他,現在還是愛他,可是,現實不讓她和他在一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莫」。
相見不如懷念,我希望,我希望,即使我的心很痛,我還是希望,你能重新從莫家的詛咒中掙月兌出來,找一個愛你的女子好好生活,因為,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對不起,我放開了我們的回憶。我牽起了另一雙手,從開始就注定的手。
沒有祝福的愛情,從一開始就破碎了,充滿了黑暗的味道,怎麼也擦不干淨,流沙一樣的回憶,遲早會從記憶中擠出去。
元宵臉上的淚水涓涓而下,她不想擦去,因為這是她的「傷心」,「傷心」擦了,就沒有心了。
當朋友成了情人,情人成了陌路,元宵也已經無法思考了,淚水就是證明,證明她曾經心動過。
「烈叔叔,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不想再見到這個讓我惡心的瘋子,過度的縱容就是傷害了……烈叔叔……」
從頭至尾,元宵都沒叫烈一聲父親,因為她不情願叫這樣的父親,都是他讓她放手的,為了救他,她犧牲了她的情,舍了她的愛,如果還放過罪魁禍首,元宵不知道,是就此讓烈家破敗下去,還是誰都瘋掉,抱著空虛活下去。
試著,握起烈祁涼的手,烈祁涼,也是受害者吧,其實,他可以選擇更美更好的女人做他的妻子的,而不是一個只有友情帶點曖昧的女人做妻子,有著過去的妻子。
「烈祁涼,吶,我們試著……試著談戀愛吧……如果沒有俊彥這個瘋子,或許我們會是青梅竹馬,陪你陪到老,把表白描成狂草,寫成對方都看不懂的情書,把愛情當成空氣,一直呼吸著,愛情變成親情,然後一直一直下去……多好啊……」
元宵垂著眸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淚珠掛在臉頰,微弱的夜明珠光芒中顯得清麗無雙,讓人分外心動,分外心疼。
「好,我會牽著你的手,過去我們沒有青梅竹馬,那我們現在開始青梅竹馬,過去我們沒有把表白描成狂草,現在我們開始寫對方都看得懂的情書,愛情不是空氣,我會呼吸著有你陪伴的空氣,把愛情當成糖水給你灌下去,直到你不再心痛,不再傷心,直到你把‘莫’忘了,把我放進你心里,我會等著你,等著你接受我……」
輕輕握起元宵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吻了一下,眼神很是溫柔,元宵注意到了,烈祁涼的眼楮,變成了暗沉的火紅色。
「我可以接受你有朋友,只是……不要讓我變成路人,我的戀人,我的妻子……」
元宵的眼神飄忽了下,隨即定了下來。
「是,我會放下的……」
元宵捂著自己的心,對自己說,會放下的,心還在痛,但總有一天會不痛的。
拉著烈祁涼,第二支從密道中出去的人,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這個情況是對是錯,嘆息一聲,紛紛看了俊彥一眼,跟著元宵他們身後,陸續出了密道。
陳華,沉默著,從頭至尾,元宵都沒有看他一眼,他,沒有足夠的力量,沒有足夠的背景,不能跟在元宵身邊,只能遠遠看著,每一次,都那麼無力,不能幫上忙。
陳華握了握拳頭,指甲掐進肉中,很疼,卻沒有元宵的心疼吧,其實,誰都沒听到,他的心,也很疼呢……
看了一眼旁邊的河田次郎,曾經,他有注意到,元宵並不喜歡他,但他還是喜歡元宵,他斷斷續續從一些消息中得知,河田次郎統治了R國,可是他希望能夠看到他成就的人,沒有看他,他的心,也一樣疼吧……
都是,心在流血呢。
「俊彥,你輸了……殺不了你,但我能囚禁你……」
烈的手中,幻化出了一朵妖艷的玫瑰花苞,慢慢地盛開,血色的光芒化作帶刺的鎖鏈,飛向俊彥,把他捆了起來,一抽,縮進了玫瑰花中,玫瑰花形成了一個牢籠,把俊彥死死關在里面,無法掙月兌。
「我得到了家族的承認,俊彥,你從來都不知道,其實,父親本來屬意的繼承人,是你,而不是我,可惜,他去得太早了。」
「而現在,我的兒子,也得到了女神和神君的女兒,你沒看到吧,烈祁涼,我兒子的眼楮已經變成了暗沉的火紅色,那是比我還要純正的血統呢,神的女兒的力量,果然受益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