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鈴臉色蒼白,汗水如小溪般流淌著才換的衣服轉眼又濕了一層,這樣的壓迫感目前為止她只在王琰身上感受過,焦少安竟然是如閻王一般的強者!
葉心鈴跌坐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注視著焦少安。他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微眯這眼,如同一只迷蒙中的雄獅,看似無精打采,一旦惹怒了他承受得將是最狂暴的怒火。
他的修為絕對在胡應之上,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來到孝興縣,如此自暴自棄地活著。焦少安突然如此轉變和昨天的那封信絕對有莫大的關系。
焦少安的轉變對葉心鈴二人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有人指導總比自己模索來得好,也可以少走一些彎路。
雷仁從湍急的河水中爬上岸來,他全身濕透,衣服兜里還揣著一條魚。他似乎灌了不少河水,一邊走一邊低頭往地上吐著河水。
他把魚扔給葉心鈴故作輕松地說︰「來,給你熬湯補身子。」
他面上掛著笑容暗地里卻揉著小月復,焦少安那一掌看起來沒用多大的力氣,但是他的肉卻似乎被攪碎了一般痛得要命。
他的丹田也受了震蕩,還好焦少安並沒有動真格,否則他早已化成一堆肉泥。
焦少安簡簡單單一掌將葉心鈴兩人震懾住就連他的兒子都以十多年以來從未有的目光注視著他,有激動,有欣喜,還有崇拜。
焦平凡嘴上說總有一天焦不安會振作起來,其實他心底根本沒底,然而今天他卻看到了希望。他的父親不再醉生夢死,開始有了人樣。明亮的雙眼噙著淚水滿是希冀。
「人笨就算了,實力這麼爛,竟然連一掌都接不了,難怪會被當垃圾扔到這里來。」雷仁沒有反駁,不管他甘不甘心焦少安說得是事實,再說敗在一位幻虛境的強者手下有什麼好丟臉的,他要是接得住那才怪了。
雷仁不能接受的並不是自己被焦少安打敗,而是這個天天喝得跟爛泥似的家伙竟然這麼牛,牛得他完全無法接受。
「我不是垃圾。」葉心鈴慢慢站了起來,她的臉色好了許多,可以說她笨,可以罵她傻,但是她不能容忍別人說她是廢物是垃圾。
到目前為止,她都盡著自己最大的努力向前走著,天份不夠可以用勤奮來湊。如果她是垃圾那麼一直教導她的葉容之又是什麼?她絕不能損害小叔叔的名譽。
大多時候葉心鈴都是一付無所謂的態度,好像對什麼事都不太在意,但是一牽扯到葉容之她整個人就變了,倔強,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是不是垃圾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不想當垃圾就證明給我看,你什麼時候能接我三掌,我就什麼收回這個稱呼。現在,你依然是垃圾。」焦少安輕蔽的話氣正好戳中葉心鈴的逆鱗,縱使知道他只不過是在使用激將法激發她的斗志,她還是沒辦法令自己平靜下來。
「好,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說完葉心鈴便立在那里不再說話。
行動足以說明一切!
「小子,既然你想修煉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我焦少安的兒子要麼不修煉,要修就要樣子來,你若是丟了我的臉,我不介意親手廢了你的修為。」焦平凡听到焦少安不禁打了個顫,但是他還是咬牙堅定地點頭。
「絕對不給爹丟臉!」十幾年來,焦少安只知道悶著頭喝酒,很少和他交談,好不容易有了爹親自指導的機會,他又怎麼會放棄呢?反正他本來就是一無所有,再差也差不過現在。
「現在半個時辰之內到迎福樓去給我打兩斤三纏舌來。」三纏舌是初級八品靈酒,入口過後,舌尖會品出三種味道,彼此纏繞會味無窮,故名約三纏舌。
焦少安打出一個法訣,一道光芒沒入葉心鈴丹田將她的靈氣全部封印住。「這道封印我是不會解的,你們自己想辦法。現在可以去打酒了,對了,我忘了說,我早上手一滑不小心把吊橋弄斷了,沒橋了,怎麼過河呢?真是苦惱啊。」
焦少安說完躺在地上,翹著腿慢悠悠地喝起酒來。
雷仁低咒一聲,縱身噗通一聲跳進河中,他這才剛爬起來呢又要撲到里面去。
吊橋被毀,靈力被封,無法便用靈器想要過河就只能靠游的,葉心鈴也不含糊跟著雷仁跳了下去,焦平凡看了看焦少安一咬牙也跳了。
河水很湍急,雷仁與葉心鈴雖然靈力被封,好歹修煉了這麼多年身體素質還是不錯,葉心鈴基礎很扎實,游得還算穩當。
焦平凡就不同了,他的身子本來就單薄,也才開始修煉剛一跳下去就被水沖得老遠,手腳根本便不上力,他在水里拼命地掙扎浮浮沉沉,最後好不容易抱住一塊岩石停了下來,他吐著水面色蒼白,人也有點虛月兌,看著雷仁和葉心鈴相繼上岸不免心急。
他深吸一口氣,腳一蹬離開岩石向河對岸游去。
他游一米就要被水沖走十米,可是他一直沒有放棄堅持劃動著手腿。
焦少安掃過對岸猛灌了一口酒,喃喃自語道︰「既然是你看中的人,我就幫你這一次,至于結果如何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到山下的路可不近,來回差不多正好半個時辰,可是葉心鈴剛剛游了河,消耗了許多體力。靈力被封不能使用從雲術,只有靠雙腳過跑。
衣服貼在身上使得她的動作受到了影響,原本飄逸的裙擺此刻卻成了累贅。她提起了劍將裙擺割去一大半,行動才算自由了些。
「哦?倒是有幾分能耐。」葉心鈴三人的一舉一動都盡數落入焦少安的神識中,葉心鈴的速度在同齡中確實罕見,她速度快身體靈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耐力不錯。
很多速度快的人爆發力驚人,但是耐力卻其差無比,但是從上岸到到達迎福樓基本保持勻速。
「不過想在指定時間內回來,還是有些困難,該怎麼罰他們呢?」焦少安邊喝酒邊思考著。
葉心鈴進入迎福樓的時候,焦平凡終于游上了岸,他已經被水沖了兩里遠,這會兒正趴在河邊大口大口地喘氣,雙腳像灌了鉛一樣重得挪都挪不動,他真想就這樣趴著好好地睡一覺,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艱難地站起來,望著前方一點一點地往前挪著。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對葉心鈴來說卻是不是。
她手里提著從迎福樓打來的三纏舌,一路往回跑,她的體力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她現在一直在咬牙支撐著,她一定要在半個時辰內趕回去向焦少安證明她不是垃圾。
她的速度漸漸慢下來,呼吸急促,眼前的景致變得模糊,腦袋里嗡嗡作響,腳不注意踩滑整個身子往前撲,膝蓋剛好磕到石頭被踫壞了一大塊皮。
她倒吸一口氣,疼痛讓她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少。
她撕下一塊裙擺,從聚寶鈴里拿出一盒藥膏抹到傷口上,然後用裙擺包上。聚寶鈴用神識就可以打開,而芥子袋還要依靠靈力才能開啟,雖然只用很少,但是她現在卻連一分都沒有。
聚寶鈴里有回春丹藥液,只要喝上一口體力就會全部恢復,但是她並沒有這樣做。焦少安讓他們在限定的時候內打個來回,實際上已經在開始指導他們修煉,她現在喝了藥液是會感覺舒服點,但是對修行來說,非但沒有益處反而有害。
她把傷口纏得很緊,纏好以後繼續前進,她跛著腳強忍著疼痛。今天的天氣很涼爽但她卻是滿頭大汗,感覺自己的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的雙腿機械地向前邁著,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前進,前進,前進!
她咬著牙,堅持堅持再堅持,忽然,腦子嗡得一聲,前面的道路清晰了,她的腳步也輕快起來,她知道自己超越了極限。
她笑了,純美得如那山間綻放的小花。
她加快了速度,一口氣跳進河中,等到上岸的那一刻,她笑著對焦少安說︰「總管,我回來了。半個時辰之內。」
第一步,她做到了!
「酒給我,去做飯。」焦少安伸過手淡淡地說。焦少安看似漫不經心,心里卻十常訝異,他算好了,以葉心鈴的修為絕對不可能在半個時辰之內趕回來,她再快至少還要過一盞茶。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嬌小的丫頭速度遠遠超過他的預估,而且毅力實在是驚人,好幾次他都以為她快挺不下去了,可是她依舊堅持著,最後超越了限極。
「老兄,這次你倒是沒有看走眼。」焦少安笑了,這是他第一次笑,笑容中透著幾分狡黠。「就是這樣固執的笨蛋折磨起來才格外有意思。呵呵,不錯,很不錯。我一定會翻著花樣兒好好折磨他們。」
葉心鈴片刻未得休息又在廚房里做早飯,雷仁比她先一步回來已經在後院砍柴,砍柴的斧頭很大,至少有兩百斤以後,雷仁輪著斧頭砍著巨木,他頭上的花歪歪斜斜只余三四片花瓣在風中顫抖著。
葉心鈴有預感,苦難的日子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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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要變成夜貓子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