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仙語 第一卷 天龍化劫 第十八章 洞到深處無絕路

作者 ︰ 江南柳茵茵

柳雙雨逃出藥園後,振動雙翅,體會著御風而行的快感,心中無限歡喜。

這次意外突破給了他新的神通,也給了他新的自信,他將剛才的顧慮暫時拋在了腦後。

對方一定沒有料到自己能在這樣的時候意外晉級,忘了用鐵索鉗住自己手腳實在是他們最大的失策!這下好了,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自己要恢復自由身了!

柳雙雨化身的蒼鷹越飛越快,轉瞬間就飛過了數座山峰,穿過兩處湖泊,掠過一大片森林,再過不久,就要飛到紫姑山的外圍了。

正在柳雙雨于空中快意飛翔之際,突然前方一陣強光閃了過來,緊接著砰的一聲,他一頭撞在了空中一處透明的禁制上,腦子嗡的一聲,大叫一聲不好,差點一個跟頭從空中栽下來。

他揉了揉疼痛的前額,伸出鷹爪朝前一探,模了模前方那無色透明的護山禁制,苦笑了起來。

他還是經驗太少,居然連這點常識都忽略了。

哪個修仙門派也都會有最起碼的護山大陣,用于防備意外和敵襲。雖說這些大陣重在防外而不是防里,但派中弟子出入大陣時,每次也需要用到破禁令牌或者符紙的。怪不得先前那個道童見自己飛天而遁,只是冷冷發笑,並不如何阻攔,看來,他早就料到這一手了。

柳雙雨悟通了其中關竅,心知這空中不是久留之地,自己還是要先找個合適的地方躲起來,再看看有沒有機會逃離這修羅場般的紫姑山。

他在空中盤旋數遭後,已然有了底數︰剛從藥園跑出來,那個方向他是不會回去了;前方是護山大陣,另外一個方向是四喜觀的所在,他約略還記得,也都是他不敢去的凶地。看來,只有東北方向才是適合的掩蔽之所了。

紫姑山共有九山九瀑七十二峰108泉,柳雙雨看中的地方正是九山之一的漱玉山。

這漱玉山名字頗雅,據說其取名頗有來歷,乃是參照了前朝一個才女的詩集名字。那個才女生性風雅,最善按律填詞,曾有好事者為其輯錄詞文,名曰《漱玉集》。那才女也同時擅長金石篆刻,在大江南北有「漱玉集中,金石錄里,文章有後主遺風」之譽。

傳說歸傳說,漱玉山的實情卻和人們的想象不符。這「漱玉」二字其實與紫姑仙子受封廁神有關,漱玉漱玉,就是用泉水清洗便池和馬桶之意,只不過名字叫得忒雅致了些。

漱玉山的泉水飛瀑最多,九瀑108泉倒有近半集中在了這里。這一日,漱玉山思碧泉的流雲瀑之上,飛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正是在護山大陣處踫壁的柳雙雨。

本來,柳雙雨一心想飛去漱玉山的後山,尋一處密林深洞來躲避隨之而來的搜尋,但飛到半途中,他忽然頭腦昏沉,雙翅無力,似乎在有一股力量吸引著他,逼迫著他,在驅使著他朝藥園的方向飛回去。他心中大驚,拼命運使八九玄功,希望能抗拒住那種力量。然而,那股力量越來越強,漸有讓他失控的趨勢。

他心中恐慌,只得收住雙翅,暫時停落在前山的思碧泉處,打算趕緊運作調息,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他盤坐在流雲瀑思碧泉附近一個花草掩映的山洞里,試圖理一理越來越凌亂的靈氣。誰知,他剛剛調動靈氣,一陣針扎般的疼痛就襲向他腦際,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這股疼痛宛如一個鑽入他體內的小蟲,不住地蹦蹦跳跳,還在他頭部亂鑽亂拱,他的額頭瞬間就布滿了冷汗。

通靈一般,那蟲鑽般的疼痛似乎在對他隱隱發出一種召喚,召喚他趕緊離開這個山洞,返回藥園。——似乎只有回到那里,他的疼痛才會減輕消失似的。

柳雙雨心知有異,強忍疼痛,動都不敢亂動。他生怕一個忍不住,就會朝藥園飛回去,那樣豈不是自投了羅網?

就在柳雙雨強忍疼痛時,漱玉山上空忽然響起了一連串的號角聲。這號角聲似牛哞,又似犀吼,即便是頭一次听到的人也知道,這是有人啟動了紫姑山護山的警報聲。

警報聲響起沒多久,一陣陣破空聲刷刷傳來,柳雙雨從洞穴的縫隙悄悄往外望去,只見剛才還空寂無人的天空上,到處都是道士們駕著飛劍往來,其中還有人大喊著︰

「那廝體內早被掌門下了禁制,禁制靈牌感應他就在這附近!大家耐心些搜索,別要這廝趁亂走了!」

柳雙雨听了暗暗叫苦,心中將淨瓶真人的八輩子全都罵遍。

怪道這些人給自己開了枷鎖,將自己扔在藥園空地上,只留一個小道童照顧,原來他們根本就不怕自己逃跑!先是有護山大陣攔路,接著自己的頭疼腦脹估計也是淨瓶真人下的那個什麼禁制作怪,怪不得自己老有種沖動,想要返回藥園里。

這挨千刀的,比老鴇兒還壞的大壞蛋!

柳雙雨再笨也明白自己體內那所謂的禁制一定有種神秘的力量,能夠被紫姑山的禁制靈牌感應到,不然他們不會迅速尋找到了這里。只是,現在逃跑已是來不及了,——漱玉山周圍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自己插翅難逃。

乖乖跟這些人回去?柳雙雨想起道士們那貪婪的目光和呲出的白牙,身上還不免戰栗兩下,這個結果也是他決不肯接受的。

隨著外面的破空聲越來越急,柳雙雨如坐針氈。他轉而後悔,為什麼自己剛練成八九玄功第五層時不選擇變做一條游魚呢?那樣敵人追得再緊,自己也可以化作一條小魚混入這身邊的思碧泉,任那些人搜索再細,怕也很難發現自己。

柳雙雨自怨自艾了一會兒,听得外面的喧嘩聲更加緊了,心中越發著慌。

好在他最近多逢事端,因禍得福多了點急智,事到急時,忽然想起了自己體內還住著一位大神,——那鳳娘娘是得道的火鳳,壽元怕不少于千年,應付眼前的局面總要比自己有經驗。

想到鳳娘娘,他內心安定了許多,大聲用神念呼喚道︰

「娘娘,娘娘!鳳娘娘!小生有急事相求,還請娘娘現身。」

「不用那麼大聲,我听得見。」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仿佛是一個女子鬢橫釵亂,午睡方醒,聲音說不出的魅惑。

柳雙雨習慣了鳳娘娘那冷冰冰的話語,第一次听她這樣說話,忍不住好笑。不過,他這時候可不敢笑出聲來,忍住笑低聲懇求道︰

「娘娘,淨瓶真人給我體內種下了禁制,外面追兵已經迫近這里,還望娘娘幫忙想出月兌身之策。」

「為什麼要月兌身?讓他們找到不是很好嗎!我還盼著你老老實實呆在藥園,幫我好好尋找木靈哩。」鳳娘娘答道。

「不行!那地方我不能回去。他們會將我手腳捆住,我,我都動彈不得,怎麼幫你找木精?再說了,士可殺不可辱,我寧可自盡,也絕不讓他們抓回去煮著吃了。」柳雙雨連聲道。

「我這次幫你可以,不過你用什麼來謝我?」那鳳娘娘見他怕成這個樣子,輕笑一聲,仿佛料到他會這麼說。

「我柳雙雨發誓,如果逃得此難,一定重回藥園,全力幫娘娘尋找木靈之氣!」

「哦?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不能食言。」

「一定!」

其實,鳳娘娘見柳雙雨情勢危急,哪有袖手不管之理?只是她這一番做作,純粹是為了堅定柳雙雨助她之心。她這番老江湖的心思,又豈是柳雙雨一個雛兒能想明白?

鳳娘娘得到承諾,也不再繼續刁難他,很痛快地給出了解決問題的方案。

她指點柳雙雨按照一條陌生的經脈運行幾遍後,柳雙雨就找到了淨瓶真人給他下的禁制之處。那道禁制是淨瓶真人用金屬性靈氣凝成,如同一支尖針般扎身于柳雙雨的玉枕穴處。若沒有鳳娘娘指點,怕是柳雙雨找上一輩子也未必能發現這麼刁鑽的設置。

火能克金,在鳳娘娘的指點下,柳雙雨用火靈氣將金屬性禁制團團圍住,來了個甕中捉鱉。

烈火可熔金,還不到一刻,那金屬性禁制就被焚為了虛無。

與此同時,柳雙雨也听到了洞外空中一陣驚呼︰

「禁制靈牌破裂了!禁制靈牌破裂了!」

接著一個威嚴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大家不要慌。靈牌破裂,那廝不是死了,就是撞大運破掉了禁制。剛才靈牌顯示,他就在附近,仔細點搜,沒有靈牌指引,他一樣無路可逃!」

老者的話顯然起了很及時的鎮定作用,人們的騷動逐漸停止下來,按部就班的搜索又再次開始了。

這樣地毯式的搜索是柳雙雨最害怕的。他心知自己藏身的山洞並不隱秘,而且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從附近傳來,道士們搜到這里是早晚的事。

正在他束手無策時,外面人聲再次響了起來。

「大家來思碧泉這邊看看,我記得泉邊有個山洞,說不定那廝就藏在里面呢!」

听到這話聲,柳雙雨亡魂皆冒。怕什麼就來什麼,自己萬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了!他眼下絕不敢出洞,便橫下一條心,轉身朝山洞深處走去。

柳雙雨所處身的山洞猛一看並不如何幽深,朝里面走了幾步後,山洞不再筆直,而是朝著斜上面蜿蜒出一條不算路的路來。

順著這條小路攀爬了不久,柳雙雨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類似于天井似的洞窟里。說是天井狀,是因為山洞走到這里已經無路可走,路的盡頭是厚實的山壁,順著山壁往上望,整個洞窟筆直向上空延伸出數十丈遠近,除了這個方向,已經再沒有出路了!

柳雙雨仰頭朝洞窟上方望去,一時望不到盡頭,只有極高處的一個石壁處似乎有什麼霧氣輕輕吞吐,隨著那霧氣發散出來的,還有一小片朦朦朧朧的光亮。

那光亮極其模糊,卻如同一盞明燈般帶給了柳雙雨希望。

他試著朝山壁攀爬了幾下,無奈山壁陡峭,上面又長滿了青苔,抓撓幾下,他已知這山壁自己肯定爬不上去。而外面紫姑山道士們的喧嘩聲越來越近,听聲音,似乎有人已經在走進這個山洞了。

他心中又急又氣,急得是追兵已至,氣的是自己無能。他伸出拳頭狠狠砸了山壁兩下,掌背皮膚破裂開了也不自覺。

「笨蛋,你不會飛呀!」

就在柳雙雨幾近絕望時,鳳娘娘的聲音又如同枯禾所盼春雨般,及時出現了。

柳雙雨聞言大喜,暗罵自己真是豬腦。他也不遲疑,暗掐法訣,口念一聲「疾」,瞬間就化身一只蒼鷹,朝洞頂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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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寫到這幾章,真是神思飛越!讓推薦和收藏來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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