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仙語 第一卷 天龍化劫 第二十章 誰見幽人獨往來

作者 ︰ 江南柳茵茵

柳雙雨在逃月兌追兵時,無意中進入了一個神奇的大廳,並從大廳雕像手中得了一本《太虛種玉訣》和一面太虛幻鏡。

他把玩這面寶鏡,卻突然發現寶鏡中現出一道門戶,那門戶在鏡中緩緩張開,一股莫大的吸力就要將柳雙雨吸入鏡子里去。

柳雙雨嚇得一甩手,趕緊將寶鏡朝旁邊扔去。那寶鏡月兌手後,並沒有摔在地上,而是滴溜輕輕一轉,就懸浮在了空中。鏡中門戶更是大開,一片青光從門戶中噴薄而出,直奔柳雙雨而來。

還沒等柳雙雨做出反應,「呔」的一聲怒喝傳來,寶鏡上空發出幾聲爆鳴,空間一陣扭曲之後,一只雞頭燕頷五彩繽紛的大鳥虛影橫在了柳雙雨和寶鏡之間。

大鳥口中噴出一團烈火,跟迎面而來的青光撞個正著,轟的一聲,那青光倒卷而回,寶鏡 當掉在了地上。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也足以讓柳雙雨看得目眩神馳,心旌搖曳。

這大鳥他再熟悉不過,自然就是鳳娘娘所化,只是這鳳娘娘什麼時候離體而出,救他一劫,他卻一點都沒察覺。

鳳凰虛影在擊退寶鏡青光之後,在空中優雅地盤旋兩下,裹著五色光華輕輕落在了地上,化作了一個美艷絕倫的女子。

果然是鳳娘娘。

鳳娘娘沖著地上一招手,那面寶鏡就乖乖飛到了她的手里。她冷冷看了柳雙雨一眼,目光中似是不屑,又似乎帶了點關心。

仔細端詳了片刻手中的鏡子,鳳娘娘這才開口道︰

「這面太虛幻鏡在人界消失已久,不料現在落到我的手里。」

柳雙雨見她識得這面寶鏡的來歷,忍不住問道︰

「鳳娘娘,這鏡子是個寶貝?」

「哼,豈止是一般的寶貝!今天你能逃過追捕,也多虧了它呢。」鳳娘娘說完,手指輕彈,那面寶鏡就飛到高空,老老實實停留在了那里。她接著說道︰「你且看看鏡中都有什麼。」

柳雙雨好奇地看去,只見那面鏡子正對著鳳娘娘,鏡面中顯現出來的一個五色的鳳凰虛影。

他看了半天,也不明所以,用手撓撓頭,訕訕地不知該怎樣詢問。

「你真看不出玄虛來?」鳳娘娘也不做解釋。

「啊?這——」柳雙雨終于看明白了。

那鏡子中本來應該出現的是當下這個美女的容貌身材的,怎麼是一只鳳凰形態?

「嗯,這面鏡子有破幻之能。一切精怪妖獸所化人形,都在這鏡中無所遁形。」鳳娘娘出言點撥道。

「啊?照妖鏡!」

柳雙雨剛說完就自知失言,連忙捂上了嘴。眼前這鳳娘娘就是鳳凰所化,自己說這是面照妖鏡,不是在罵鳳娘娘是妖怪麼。

鳳娘娘橫了他一眼,也不以為忤。她伸出食指對著鏡子遙遙一點,那面鏡子滴溜溜一轉,鏡面又朝向了柳雙雨這邊。

柳雙雨不知她是何用意,呆呆地向鏡中望去。

只見鏡中並沒有出現自己的臉,而是漸漸顯現出來一副畫境︰遠處一片青翠蒼茫的群山,近處一汪碧綠清澈的泉水,一只蒼鷹由遠及近落到了泉邊,化身為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那少年鑽入泉水旁一個山洞後,天上又出現了一批批駕馭飛劍或祥雲的道士,那些道士不知在叱嚷著什麼,不久就有一小群道士搜尋到這里,也跟著進了適才的山洞……先前那少年貼在一個倒立著的深井般洞窟石壁上,兩個道士手握利劍,正對著他獰笑。這時,一道清蒙蒙的光華從身後傳來,少年水一般扭曲不見,留下道士們目瞪口呆。

柳雙雨看著太虛幻鏡中發生的這一切,伸手高高指著鏡子,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你明白就好,確實是這面寶鏡救了你。」鳳娘娘很滿意看到柳雙雨的吃驚,笑吟吟說道。

「只是,只是……」柳雙雨張口結舌,吃吃說不成語句。

「寶鏡通靈,自能擇主,這點神通算得了什麼。」鳳娘娘輕描淡寫地說完,舉手一招,那面太虛幻境倏的一沉,順勢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拿著寶鏡左看右看,臉上有些不舍。不過她抬頭看了看柳雙雨發呆懵懂的樣子,心里不由起了一絲絲憐惜。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自在,是她幾千年修行從不曾有過的,她想想都有些生氣,也不知是在氣誰。

鳳娘娘面色轉冷,對柳雙雨喝道︰「小家伙,過來!」

柳雙雨不知她是何用意,依言走了過去。

鳳娘娘右手手指接連騰挪出兩個法訣,一支頭兒尖尖的鳳釵就出現在她手中。她也不避嫌,隨即拉過柳雙雨的右手,用鳳釵在柳雙雨的指尖上輕輕一扎,就帶出了一滴血來。

柳雙雨指尖微微一疼,也不敢縮回。他也不真是個呆子,此刻見鳳娘娘神情鄭重,自然知道對方現在做的事不會對自己不利。

鳳娘娘用鳳釵挑起那滴鮮紅的血,又輕輕滴在了太虛幻鏡上。

血滴在鏡面上迅速蔓延,散作了蛛網般的龜裂紋,那些紋路又緩緩鋪開,轉眼間整個鏡面就變得紅蒙蒙一片……片刻後,紅暈在鏡面上一點點消失,應該是被鏡子海綿般全都吸收了。

鳳娘娘拈起那面寶鏡,遞到了柳雙雨面前。

柳雙雨下意識地接過寶鏡看去。只見鏡中顯現出了自己訝異迷茫的臉。過了一兩息,自己那張臉開始變得模糊,長空一碧,白雲朵朵,遠山之上,遠山一只蒼鷹餃著一面寶鏡在展翅飛翔。慢慢的,那蒼鷹身形隨著藍天青山的背景漸漸隱去,自己的臉,又重新出現在了鏡中。

看著這一刻白雲蒼狗般的變幻,柳雙雨長出了一口氣,有些失語。

「這面寶鏡神通眾多,還有隱身之能,你一會兒月兌困就全要靠它。寶物已經滴血認主,它以後就是你的了。」鳳娘娘輕描淡寫說道。

「我的了?」柳雙雨不知是驚是喜,恍若再次置身于太虛幻境。

淨室真人在接到柳雙雨逃跑的消息後,絲毫沒有著急,他甚至自己都沒有出面,就安排一個叫淨盥真人的師弟去率領幾撥道士去將柳雙雨抓回來。在他想來,那柳雙雨功力低微,身上又給掌教師兄親自下了禁制,還真能讓他飛上天去?

紫姑山護山警報響起時,他正悠閑地品著一杯雨前茶,琢磨著等淨盥將那小家伙抓回藥園後,自己還要出門一趟,順便看幾個舊友。

一壺茶泡了又泡,小半天過去了,淨盥真人終于回來了。

看著這個倒霉師弟的一臉晦氣,淨室真人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師兄,讓他跑了。」淨盥低著頭,臉色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什麼?」淨室真人啪的一聲,將手中的茶具摔在了地方。

…………

听完淨盥的描述,淨室真人也相當的無語。他想不出那柳雙雨究竟有何神通,竟然能奇跡般在兩個高出他很多的道士面前消失。他對淨盥的話也半信半疑,決定親自去漱玉山走一走。

漱玉山思碧泉旁,高矮胖瘦站了許多道士,這些道士們都站在山洞門口,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他們見淨室真人親自來過問,一個個都連忙上來行禮,卻不敢多言。

淨室真人沒有心情跟這些人廢話,他讓淨盥在前面領路,兩個人徑直到了洞窟深處。

洞窟底部堆滿了亂石,而在洞窟頂部,還在其里 當往下扔石頭。淨盥真人告訴師兄,自他們發現柳雙雨隱入石壁後,就讓人將石壁不斷深挖,務必要看出里面有什麼玄虛。——只是,現在除了不斷挖掉礙手的石頭外,事情還沒有任何進展。

淨室真人親自飛上洞窟上方,反復查勘了現場後,就默默走出了洞窟。

他也弄不清柳雙雨究竟掌握了什麼大能,竟然能這樣神奇地逃過追捕。石壁被挖進去了數十丈也有多,看樣子里面並沒有什麼夾牆深洞之類。那麼,柳雙雨究竟是怎麼跑的?究竟跑哪兒去了呢?

他也曾想過,那柳雙雨是否會些土行之術,可以自由在土中行走;或者用了什麼土遁符土遁術之類。但那種法術或者說符紙,連他都只是听說,見都沒見過,他也絕不會相信柳雙雨有這樣的徹地之能。

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一二三來,只好將淨盥等參與追捕的人厲聲呵斥一番,又吩咐大家加強警戒不許大意,那石壁還要繼續向里和向寬處挖,不挖夠百丈,勢不能收工。

有些事是以淨室真人的神通想都不敢想的,其實就在他訓斥眾人的時候,早有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光華從他身後飛出,徑直飛到了天上。

若是有什麼身具天眼通或者千里眼的大神在場,或許能留意到這道光華,還能看到,光華團裹著的是一面寶鏡,那面寶鏡在空中緩緩轉動,迅速朝著天際飛翔,——而在那寶鏡里面,是一片藍天白雲,藍天白雲之上,一只蒼鷹正恣意盤旋。

柳雙雨借助太虛幻鏡可以隱身的神通,瞞過了淨室真人等的雙眼,飛出了漱玉山,又回到了那個曾經讓他極度驚悸的藥園。

當御使著太虛幻鏡在藥園六極冰穴附近降落時,柳雙雨大吃一驚。因為他發現就在冰穴洞口前,一個長發飄飄的白衣女子正背身而立,仿佛等了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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