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兒!
柳雙雨掙扎著爬過去,想從凰羽烈焰中救出小猴兒青娃。然而,等他爬到近前時,眼前哪兒還有小猴兒的影子?
淡紅的跳躍燃燒的火焰中,一顆青碧色的靈丹正在焰心中緩緩轉動。仔細看去,那靈丹呈不規則的圓形,依稀還帶著小猴兒青娃的身形和模樣。
柳雙雨顫抖著雙手試圖去觸模火焰中的靈丹,沒想到他的手剛剛靠近,一股燒灼的痛感就疼得他連忙將手縮了回去,緊接著,皮肉焦糊的氣味就彌漫開來。他舉起手掌一看,手指和手掌上的一層皮肉都被燒得焦黑。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鳳娘娘,你出來!」柳雙雨大聲吼道。
「喊什麼喊?」鳳娘娘語聲中帶著不滿,虛幻的身影飄浮在了柳雙雨面前。
「怎麼會這樣?你答應過我的,使用凰羽符不會傷害青娃的性命!」柳雙雨繼續吼道。
「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我什麼時候傷了青娃的性命了?」
「可是——」
「笨蛋!你看著!」
鳳娘娘鼻中嗤了一聲,揮手一招,凰羽符所化烈焰就包裹著其中的那顆靈丹朝她手心飛了過來。鳳娘娘素腕一抬,就將烈焰托在了掌心。
烈焰如花,飄忽著團在鳳娘娘的紅酥手之上,宛如一個來自天外的琉璃燈盞。淡青,海藍,輕紅……幾種顏色的火焰若明若暗忽隱忽現,將這「燈盞」裝飾成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小千世界。
鳳娘娘看了柳雙雨一眼,唇邊隱約綻放了一絲微笑,她輕輕吹出一口氣,眼前青藍紅交織的火焰忽然猛地爆裂一響,接著就迅速變大,裊裊升騰起了一尺左右;火焰中包裹的靈丹不再被遮擋,而是緩緩地清晰地顯露了出來。
神情專注,鳳娘娘輕輕抿了抿嘴唇,伸出左手縴細的手指,用豆蔻染色的小拇指在靈丹上輕輕一點,那靈丹立刻停止了旋轉,乖乖停在了鳳娘娘手心。
「呆子,看著!」鳳娘娘再次瞟了柳雙雨一下,嗔道。
柳雙雨連忙定氣凝神,仔細觀瞧。只見那靈丹在鳳娘娘掌心停住後,丹體漸漸膨脹了起來。膨脹到鴨蛋大小,那靈丹又有了生命般,左扭扭,右扭扭,居然幻化出了一個鳥頭猴身的小生靈的模樣。
小猴兒!柳雙雨驚喜地大叫起來。
靈丹伸展後變身的小生靈,正是小猴兒青娃的模樣。只見那小猴兒單腳盤臥,嘴兒緊閉,眼兒輕合,大大的鼻孔中不斷噴出兩股極淡的青綠色氣息。
「小猴兒,小猴兒!」柳雙雨沒想到剛才的靈丹就是小猴兒所化,現在見小猴兒重新現身,不由連喊了兩聲。然而,小猴兒始終保持原來姿勢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有听到他的招呼。
「這是——」柳雙雨驚疑不定。
「我用凰羽符充分激發了小猴兒體內殘余的青帝神力,有了這神力供應,催熟一棵麻姑桃樹易如反掌。你看著。」
鳳娘娘說完,用食指和拇指捏起這顆靈丹,緩緩輸入體內的靈氣。只見那靈丹在靈氣的催運下,一時間毫光大放,五顏六色的靈光閃閃爍爍,圍繞著靈丹令人眼花繚亂地轉換著,隨著不同顏色的變幻,靈丹吞吐著長短不一的毫芒。
她神情莊重,兩眼微閉,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後,她兩眼猛地一睜,兩縷極其凌厲的光芒從眼中噴吐出來,緊接著,她鼻中一哼,兩股熾熱的氣息長虹般直沖而出,電光般擊射在小猴兒所化的靈丹上。一瞬間,靈丹光彩四射,陀螺般旋轉起來。旋轉數息後,靈丹所化猴形口鼻眼俱開,五種色彩各異的光華化作五道筆直的光束,照射在了前面一棵最大的麻姑桃樹上。光束剛一觸到樹身,就立刻螺旋狀盤旋而上,頃刻間將整棵大樹包裹了個嚴實。
一陣氤氳的雲霧之氣從樹身和樹冠上騰起,大樹無風自搖,整棵樹的枝葉都簌簌抖個不停,傳出莊稼拔節般的嘎嘎聲響。樹上每一片葉子都透射著青綠色的微光,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個個細小的十字形或者六角星狀的光斑。
慢慢的,這棵麻姑桃樹的主干一陣扭曲搖擺,在近丈高的樹身處,逐漸顯現出一張模糊的老人的面孔︰長眉低垂,深目凹陷,長而矮的鼻梁,還有一張沒有牙齒的非常夸張的大嘴。它的樣子分明是一只老樹精。
老樹精輕輕撩了撩厚重的眼皮,露出了兩只深陷的沒有瞳仁的細長的眼。它抬頭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接著張開大嘴,猛地一吸,剛才還在樹身上盤匝的光束和霧氣頓時化作了一條長虹,從樹身盤旋而下,徑直都被吸入了它的口中。數息之後,所有的光和霧都消失不見,老樹精的兩眼也明亮了起來;它響亮地打了個噴嚏,呼出了一口濁氣,便緩緩閉上了眼楮和嘴巴,——慢慢的,老樹精的臉消失了,融入了麻姑桃樹的樹身里,一切又恢復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