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雙雨使勁擺擺頭,想起了什麼。
小木精只不過是個無辜的小精靈,她喜歡跟自己玩,自己卻為了幫鳳娘娘獲取木靈之氣,一次次抓捕小木精,還用刺神術讓她受了重傷,難怪她要抓自己報仇。
道歉嗎?自己確實做得過分,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幫鳳娘娘也沒錯呀。柳雙雨一時間腦子里漿糊成一片。似乎有個聲音在對他說,別道歉,你做得也沒錯。那聲音暗含了他的想法,讓他抗拒著去跟小木精說對不起,——再說了,自尊也無法讓他在一個小女孩面前低頭的。
「我沒錯,為什麼要道歉?」柳雙雨吃力地大聲喊了出來。
「好,好,你沒錯。我讓你沒錯!」小木精臉都氣紅了,她對著洞外大喊一聲︰「老樹精,過來!」
咕咚咕咚,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兩只綠發老樹精彎著腰走了進來。
「來,這個壞人太舒服了,你們將他吊起來。」小木精橫眉立目喝道。
打頭的一個老樹精應聲「是」,二話不說就抓起柳雙雨,將他背後的長繩子只一甩,就掛到了高處的洞頂,另一只老樹精咯吱咯吱走到另一頭,將繩子往下一拉,柳雙雨就被高高吊了起來,肚皮離地半丈有余。
這一下他身體受力頗大,繩索勒在他手腕和腳腕處,幾乎要嵌進了肉里。他的手臂和腿腳被繩子盡力拉長,臂筋和腿筋疼得他渾身抽搐,在空中慘叫了出來。
小木精目中有些不忍,但她見柳雙雨被吊上去後,仍舊一句話不說,火氣又騰騰燒了上來。她鼻中冷哼了一聲,轉頭向洞外走去。
她走出洞中沒多久,就又氣哼哼地走了回來。她這次回來並沒有空著手,而是拿著一個木制的托盤,盤子上還放著紫砂壺和幾只茶碗。
「雙雨哥哥,我請你喝茶哦。」小木精笑眯眯地調侃著柳雙雨,媚態盡顯。
她拿出茶壺輕輕在茶碗里注滿了一泓清茶,碧綠的葉芽飄卷,清新的茶香滿溢而出,滲入柳雙雨的口鼻之中,他不由干咽了兩口唾沫。
小木精將茶碗遞到柳雙雨嘴前兩三次,就是不讓他喝。看他兩眼發赤,嘴中呵呵作響,小木精更是得意,回手將茶都倒入自己口中,咯咯笑了起來。
「賤人!給我喝茶,我要喝酒!」柳雙雨讓她折磨得幾乎要炸了肺,再也不顧斯文,臭罵起來。
「什麼?你罵我什麼?」小木精听見他侮辱性的話語,氣得渾身哆嗦。她將茶壺和茶碗劈頭蓋臉地砸在了柳雙雨身上,幾乎要流出淚來。
「喝,我讓你喝!」小木精撲過去又抓起地上的酒壺,沒頭沒臉地將壺中的酒朝著柳雙雨口鼻中灌去,柳雙雨被嗆得咳嗽了起來。
小木精的手顫抖著灌了一半,就再也下不了手,她將酒壺在地上一扔,哭著跑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柳雙雨是在無窮無盡的夢魘中度過的。
在夢中,他一會兒被幾頭猛獸撲倒,那些猛獸拼命噬咬著他的身子,讓他慘呼連連;一會兒,他又開始跟小木精躲貓貓,卻讓天上的一只撲天雕發現,那老雕俯沖而下,兩只利爪扣入他背中,幾乎要將他背肌撕裂……
他在夢里夢見最多的還是那個甜脆脆的聲音︰
「雙雨哥哥,等等我!」
那聲音一忽甜美之極,一忽又可怕之極,讓他醒了又昏,昏了又醒。
「雙雨哥哥,快走!」
又是那個甜脆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柳雙雨昏昏沉沉,以為還在夢中。但隨後而來的砰的一聲巨響震醒了他,他整個人掉在了地上,疼得牙齒都打起戰來。
他用力睜開雙眼,看見自己不知何時掉在了地方,旁邊站著小木精,正手忙腳亂地給他解除束縛。
「怎麼回事?」他想詢問一句,嗓子干啞,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小木精顯然看出了他的意思,急促地說道︰
「四喜觀的人不知怎麼追蹤到這里來,哥哥,我們要快走,不然那群臭道士不會放過我們的!」
四喜觀?
柳雙雨這才依稀想起來,當初他躲避小木精和凶禽們的追趕時,確曾險些誤入淨瓶山的地界,當時被幾個道士發現,他這才在驚慌中被小木精抓住的。
「跑?往哪兒跑?」柳雙雨的腦筋還不大清醒,吃力地問出聲來。
「別管那麼多了,快跟我走,不然來不及了!」
小木精給他解開了綁縛,拖著他走了兩步,見實在不行,就一伏身將他扛在了自己背上。
「跑?往哪兒跑?哈哈哈哈!」
一個得意之極的聲音在洞外囂張地響了起來,震得柳雙雨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