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王敖廣見女兒剛剛露面,就這般讓人無奈,苦笑一聲,對柳雙雨說道︰「柳賢弟,我這女兒天性頑劣,再加上,厄,她腦子有點那個,所以冒犯了賢弟,你千萬莫要見怪。」
說完,他又轉而向敖茵說道︰「茵兒,先不要頑皮,快來見過你柳家哥哥。」
敖廣這一左右圓場,听得柳雙雨目瞪口呆。且不說那老龍王一會兒柳賢弟,一會兒又讓自己女兒叫自己柳家哥哥,這算哪門子輩分?更讓他糊涂的事,哪兒有父親說自己女兒腦子有點那個的?「那個」是什麼意思?不會是說這個龍宮三公主瘋瘋傻傻吧?
敖茵听了父親的話,松開敖廣的臂膀,走到柳雙雨面前,左瞅瞅,右看看,就像在打量一個貨物。柳雙雨讓她看得渾身發毛,忍不住兩手抱住自己肩膀,就想往後躲躲。沒想到敖茵忽然咯咯一笑,伸出手將柳雙雨的手拽了下來,拉在手里搖了兩搖,笑嘻嘻說道︰
「柳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陪我玩嘛!」
柳雙雨受到她的情緒的感染,剛才的緊張立刻都消失了。他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敖茵的手背,連聲說好。
東海龍王敖廣見敖茵如此歡喜,禁不住老懷大慰,他手捋龍髯大笑了幾聲,想起懷中還有件東西沒有送給女兒,連忙將柳雙雨所贈那盞青銅油燈拿出,示意柳雙雨親自將東西送給敖茵。
柳雙雨將手從敖茵手中輕輕抽出,雙手接過油燈,又轉向敖茵道︰
「茵兒妹妹,我給你變個戲法如何?」
敖茵听了,雙手鼓掌,蹦蹦跳跳開心道︰「好啊,好啊,我要柳哥哥變戲法,我要!你快點嘛。」
柳雙雨笑微微將油燈單手端起,另一只手在青銅油燈上稍一摩挲,一個穿著上古衣冠的小人就站在了燈盞沿上,曼聲高歌起來。歌聲清澈透亮,既有遠古的滄桑,又有今世的清新可人。大家听得都鼓起掌來。
三姑娘在一旁早看了很久,她初時見敖茵和柳雙雨手牽手,舉止親密,眉頭還有些微皺,後來見那敖茵天真爛漫,智商不過五六歲孩童樣子,心中也就釋然。她見柳雙雨拿出的油燈好玩,便走上前去說道︰
「這盞銅燈應該是個有來歷的物件,似乎並非只是個簡單的玩物。你們看這燈盞邊沿共有五個孔洞,應該曾經在上面瓖嵌過什麼東西。」
她這一說,東海龍王敖廣和蛇姬都心中好奇,湊上來觀看,見那青銅燈盞沿著上盞沿,確實有五個綠豆大的小洞,如果不動腦筋,恐怕會以為這些孔洞天生如此,純粹是為了做一種裝飾,但一經三姑娘點破,大家都覺出里面的蹊蹺,看出里面的不簡單,——只是這五個孔洞到底曾瓖嵌過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三姑娘見眾人都看出點門道,便微微一笑,說道︰「大家空猜也無益,現在我們不妨一試,看看在這燈盞上還藏著多少奧秘。」
說完,她從自己耳垂上摘下兩個璀璨的明珠,就要拿去瓖嵌在青銅燈盞周邊的小孔之上。
東海龍王敖廣看見了,嚇得連連搖手,又使顏色讓蛇姬上去攔住三姑娘的手,不讓她將珍珠往燈盞上安放。敖廣苦笑道︰
「三姑娘這是在打老龍的臉了。想我東海龍宮,歷來以出產各種珍珠寶玩著稱,拿出幾顆夜明珠貓兒眼還不是九牛一毛?焉敢讓何仙子在這件事上破費?老龍謝過何仙子美意,您的東西,老龍和茵兒實在不敢要。」
三姑娘听了東海龍王敖廣的話,並沒有反駁,而是微微笑道︰「敖王爺,這對珍珠是我送給茵兒妹妹的見面禮了,你就不要推辭。而且,我看這青銅燈盞來歷神秘,也一心要試試這燈盞的潛能,你若是現在能拿出兩顆同樣的曦和珠來,權當我的話沒說。」
敖廣听了「曦和珠」的名字,立刻嚇了一跳。他乃是天庭冊封的東海龍王,可謂見多識廣,這曦和珠他又怎能不知道?東方的青帝少俊前後娶了三個妻子,這大房正妻就是曦和。曦和乃執掌日輪的太陽神,見丈夫花心移情別戀,忍不住落下了幾滴太陽淚。
敖廣又想,傳說東海中的鮫人的眼淚都能化作珍珠,太陽神的眼淚又豈是鮫人淚可比?乃天下有數寶物,不知怎生落到了這何仙子手里。她要自己現在也拿出同樣的曦和珠,自己又怎生拿得出?
好在她想到三姑娘此舉並非惡意,今日只怕這曦和珠和青銅燈盞會一同落到自己女兒手中,女兒的東西,不也是自己的東西嗎?再說自己先後得了柳雙雨和三姑娘所贈,回頭讓她們去龍宮寶庫拿些喜歡的寶物就是,也不算虧待了她們。
他想到這里,忍不住嘿嘿直樂,不住聲的向三姑娘道謝,再也不肯阻攔。
三姑娘見東海龍王敖廣眉開眼笑,明白他心中所想。她素來高傲,自不肯在這事兒上再去跟這頭老龍計較,便漫步走到柳雙雨面前,就著柳雙雨手中的燈盞,將兩顆曦和珠在盞沿上安了上去。
曦和珠剛剛在青銅燈盞上嵌好,整個燈盞就毫光大作,燈芯上燃燒的火焰中就升騰起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