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金樓後街,小巷中。
少年公子欲火中燒,將婦人攬在懷中,就要攻城略地。那婦人喘息道︰「柳小官,求求你,不要在這里。我們回家。」
听了這稱呼,少年公子呆若木雞。
這少年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在碧落宮和三姑娘失散的柳雙雨呢。他為了營救靈靈姑娘,誤了跟三姑娘會和的機會,在遍尋碧落宮不見後,他想到三姑娘這次去京城負有特殊使命,想著對方尋不見他,定會提前去京城等候,自己只要及時趕到京城,想要跟她會面定是不難。
想到這里,他心中主意定了下來,看四周無人,便重新駕起了太虛幻鏡,沖著京城的方向飛來。
來至京城後,他也不知道應該去哪里尋找三姑娘,只得順著京城里的街道隨意亂走,不知不覺,便來到那翠金樓前,有了和婦人這段香艷的邂逅。
柳雙雨本不是個之徒,卻不知為什麼今日見了這婦人,身子就把持不住,只想對她輕憐蜜愛,仿佛前世欠了她這一遭似的。在他的直覺中,眼前的人兒應該是他生命中極為熟悉的一個,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關于這婦人的半點記憶。現在見對方喚他「柳小官」,他腦際仿佛響起了一記驚雷。這一聲呼喚,已經充分證明了,對方絕對認識他!
「你認識我?」柳雙雨不知不覺放開了二娘身體,手從她火熱的胴體上滑了下來。
「柳小官,我是二娘啊!啐,你這呆子,到現在還逗我。」二娘啐了他一口,不適應兩個人身體分離的感覺,又將滾燙的軀體貼了上去。
柳雙雨身體僵直地抱著她,腦子中電光石火般閃過無數念頭。二娘?這個名字對他實在是太熟悉了,似乎天天都要在他嘴里念叨幾遍才行。但這個二娘到底是誰呢?她到底跟自己發生過什麼故事呢?這些在他腦中都是一片空白。
二娘見他呆呆地出神,輕輕用粉拳捶了捶他的胸,嬌嗔地說道︰「柳小官,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家?」柳雙雨腦海中一片迷茫。回哪個家?自己的家嗎?自己的家還在江南,這兩年始終沒敢回去的。那就是回這個女人的家了……
「快走啦,呆子!」二娘見他發傻,也顧不得害羞,一把拉住他手,連拉帶扯,讓他跟自己走。
柳雙雨滿心茫然,現在見二娘拉自己,本能地就跟著她往前走。
順著彎曲的小巷往前走了不遠,就到了一個彎角處。打開一個小小的柴門,二娘拉著他飛快地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很狹窄逼仄的小院,兩棵槐樹就護住了整個院子的陰涼,樹下一個石桌,兩個石凳,牆角兩堆柴禾擺放得整整齊齊。
拉著柳雙雨急火火走進屋里,二娘反手將門插好,一轉身,整個嬌軀就撲入柳雙雨懷中。她本待湊上紅唇去和自己日思夜想的這人兒親熱,卻沒想到,剛抬起頭,看著對方那成熟了很多也滄桑了很多的眉眼,她的眼淚撲簌簌就掉了下來。
看著懷中玉人,那會兒還熱情似火的二娘,現在卻哭成了個淚人。柳雙雨沒來由地一陣心如刀割,用手拍著二娘後背,不知應該怎麼去安慰。
「柳小官,你終于回來了!」二娘已經泣不成聲。
「我,我是回來了。」柳雙雨只能應道。
二娘用兩手捧住他的臉,一點一點模遍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眼淚成串地滑落︰「柳小官,你這段時日,定是在外面吃了太多的苦,我能看得出來,我都能看得出來。不過還好,你終于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柳雙雨只覺得她的手溫暖而顫抖,感受著她心情的激蕩,他的眼楮也潮濕了。他心中道,這個二娘定是自己至親至近之人,可自己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怎不讓人心中焦躁?
他用手握住二娘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二娘,二娘,先听我說好嗎?你先听我說。我現在想知道,我們倆認識嗎?」。
二娘本來雙肩一直在抽搐抖動,猛然間听見他最後一句話,她的身子突然僵直了。她在柳雙雨懷中愣了片刻,然後緩緩用雙掌將對方的身子推開。
「二娘,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總之,我過去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很多很多。我有些事還能記得,有些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咱們倆,過去肯定認識吧?」柳雙雨不敢去看二娘的眼楮,低著頭說道。
二娘詫異地看著他,身子悄悄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又仔細看了他半天,見他不似說謊,心中不免驚疑不定。
柳雙雨見她似乎有畏懼自己的意思,心情激蕩,上前抓住二娘的雙肩,不讓她掙扎,非常認真地看著她的眼楮道︰
「二娘,相信我,我是真的失憶了。我知道,你肯定是我一個很親很親的人,但我確實想不起來你是誰了,也想不起來,咱倆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故事。」
二娘見他一臉的茫然和激動,突然覺得心里空得發慌,渾身變得酸軟無力。她此刻全靠柳雙雨兩只大手支撐著,不然早已倒下。她緩緩閉上眼楮,昂起頭,無聲的淚順著臉腮滾滾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