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敖廣再也無法在這葉親王府待下去。至于那九天玄女改元令,他已經專門托付了紫姑仙子,至于紫姑仙子會不會盡力幫他,他現在也已經是無可奈何,只能不等敖茵,急匆匆走了。
看看不用再等東海龍王敖廣,可以免去那份見面的尷尬,柳雙雨心頭輕松了許多。他不好意思將這份開心當著敖茵的面表露出來,在安撫了敖茵幾句話,就跟商小伶告別,說要重返六合生滅青銅盞的小千世界。
商小伶听說世界上還有那麼神奇的地方,好奇地睜大了眼楮,鬧嚷嚷地也要跟著進去,這下可給柳雙雨出了個難題。
他前面進入六合生滅青銅盞,多少有些偶然的因素,此後雖然得了青姥姥指點,對進出那小千世界的法門已經基本領悟于心。但此刻情形發生了變化,憑空多出這麼一個人來,要他再像原來那樣輕松出入,心中實在無底。
柳雙雨在原地徘徊了半天,回頭看商小伶時,見她還在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樣子楚楚可憐,不由心頭一軟,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道︰「小伶,別急,辦法總會有的,你容我多想一想。」
商小伶見他擰著眉頭早想了半天,分明是到現在還不能拿出像樣的主意,不由更加失望,嘆息一聲道︰「相公,你也不必為難。我知道那六合生滅青銅盞是個神奇的小千世界,並非凡人可以隨便出入的。可惜我不能將自己身子縮小,不然干脆變成一個小人,鑽到你口袋里,你去哪里都可以帶著我進進出出,那將是何等的恩愛快意?」
她這番想法可謂浪漫之極,做個相公口袋里的貼身小妻子,又何嘗不是每個痴情女子的夢想?只是一般的女子只能有這種感覺,卻無法像她這樣的京城名妓說得這樣清楚罷了。
商小伶說者無心,柳雙雨听者有意,他听到那將身子縮小鑽到口袋里一句,腦海間豁然開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听他笑得輕狂,又多少帶點瘋瘋癲癲,不由均感詫異。好在大家已經听慣了他用女聲細聲細氣嬌滴滴地講話,不然光憑這笑聲,怕是又要驚昏幾個。
柳雙雨將此事前前後後想得通透,心中再不猶疑,他揮手示意大家安靜,又吩咐房間內外所有的王府丫鬟僕役,包括總管太監各色人等,都立刻撤出這座房屋之外,不得吩咐,不能靠近這房屋十丈之內,否則定不輕饒。
大家見他神情鄭重,又見房中諸女此刻都唯他馬首是瞻,哪個還敢再輕易多話?都乖乖點頭道別,一一退出了房間。
柳雙雨見礙眼的人們都听話退走,不由點頭滿意。他轉身再看商小伶和敖茵,見二人都滿臉期待地看著他,就等著他來拿主意想辦法,便微微一笑,左顧右盼了一番後,從懷中拿出一物,刷地打開。
商小伶和敖茵湊近看時,卻見柳雙雨手中拿的是一把幽香陣陣的折扇,紫檀精雕,蘇紈扇面,象牙玳瑁瓖邊,上面山川草木盡皆栩栩如生,而扇面正中央還站著一對俏美的佳人,每個都輕蹙娥眉,似乎流露著薄怨輕愁。
「江山美人扇!」敖茵還記得這面扇子的名字,輕輕喚了出來。
「嗯,正是這把扇子。」柳雙雨將扇面拿到眼楮近前,看著扇子上的兩個佳人,忽然有些內疚。
別人不知道,他自己是清楚的,扇面上繡著的兩個人並不是什麼虛構,而是兩個活生生的美人,一個是曾跟他多次同生共死的小木精,另一個是曾經服侍紫姑仙子的快嘴小翠。這兩個人住在扇中,自己都很少想到將她們放出來玩耍,而且她們肯定能見到自己平日里和其他女孩們的交往,現在眉宇間的憂郁,定然是因此而起。
柳雙雨刻下也不敢多想下去,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再將小木精和快嘴小翠從扇子中放了出來,那時候幾個女人一台戲,自己絕對沒有什麼好果子吃,這一點他早就想得明白。所以,他只好狠狠心,裝作對小木精二人的幽怨視而不見,拿起扇子對著商小伶輕輕一扇,柔柔地說了一句「進去吧」,商小伶就應聲而起,恍似個紙片剪成的小人般,斜斜歪歪,似方似圓,就這樣飄飄悠悠來到了空中,貼在了江山美人扇的扇面之上。
敖茵在一旁早看得好奇心大起,她見事情已經搞定,連忙搶過柳雙雨扇子,啪的重新打開,朝扇面上仔細看去。
只見那把扇子上赫然站了三個美女,並肩而立,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其中站在最左邊的一個絕代佳人,秀麗絕塵中透著滄桑,不是商小伶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