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孫衍軟硬兼施說完一番話後,又走回去跟張天師低聲商量了幾句,這才又重新走回來對眾人說道︰
「諸位,宮主張天師讓我再鄭重聲明一下,這回春改元令乃是東海水晶宮敖廣敖王爺所獲,他專門交于我天師宮,讓我們代為擇主的。」
說完這句話後,他又瞥了東海龍宮三公主敖茵和先前自稱龍宮使者的余化龍一眼,見兩個人一個目光清澈,在認真听她說話,一個臉色陰沉,變幻個不停,顯然預先對此事毫不知情。
權孫衍將二人的反應了然于心,便不去理會二人,繼續說道︰「貧道再次說明一下,這回春改元令並非我天師宮所有,我天師宮舉辦這品令宴乃是替天行道,在幫天帝為這寶物擇主,不知大家對這一點,還有誰不服,請盡管站出來理論。」
他的話說得客氣,神情卻一下子變得威猛異常,先前還瘦小的身軀,此刻肌肉一下子緊繃起來,似乎里面蘊含著巨大的可怕的力量。
在場眾人沒有一個敢出言反對,大家都知道,若是自己這時候來做這出頭鳥,定然會落得一個血濺當場的結果,何況天師宮副宮主都這樣當著大家面說了,他們天師宮對這寶物毫無覬覦之心,他們若是食言,以後還有何面目去見天下人?所以這話也不會有假。
眾人想到這里,都默默無言,就連那先前搶話的渾人王二皮,這時候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再不敢出聲多話。
權孫衍環視四周片刻,見大家都不反對,便滿意地點點頭,對著內殿伸出高舉兩手輕輕一拍,只見先前歌舞娛賓的十八個奼女已經換了一身莊重的裝束,各自手捧一個托盤魚貫而出,站在了場地中央。那托盤都有一尺口徑,上面蒙著一層紅布,紅布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遮掩著,看得眾人的心都被吊了起來,好奇不已。
他見十八奼女都依次站好,便高舉雙臂,先仰天哈哈大笑了一番,然後兩手刷的向下一揮,那十八奼女手中托盤上的紅布幾乎在同時刷的都掀了起來,眾人只覺得眼前彩芒連閃,一片片驚呼聲響遍了全場。
柳雙雨站得距離十八奼女最近,那十八奼女的首領蘭兒姑娘正好打頭站著,跟他面對面對視。蘭兒姑娘自飛到場上後,就一直面露微笑,眼神時不時瞟到柳雙雨身上,那種掩飾不住的春情,就連旁邊天智未開的石女敖茵都看得出來。
敖茵見柳雙雨也微笑著注視著那蘭兒,恨得兩排牙都直癢癢。她用手捅了捅商小伶,示意她注意下柳雙雨的目光。商小伶其實未經她提醒,也早就看到了柳雙雨和那個狐狸精之間的「眉來眼去」,只是她一貫對柳雙雨百依百順,看見了也只是嫣然一笑,不會在臉上發作。現在她見敖茵撅嘴瞪眼,反而覺得好笑,禁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商小伶這一樂,登時燦若蓮花,一桌子上的人,眼楮都的到了她的臉上。柳雙雨忍不住贊道︰「小伶,你笑得真美。」
听了郎君真誠的贊美,商小伶心里如同灌滿了蜜,早將剛才爭風吃醋的事忘了個干淨。她嬌嗔地白了柳雙雨一眼,嬌羞地低下了頭。
敖茵卻沒有她那樣好哄,她看見柳雙雨白痴樣地盯著商小伶看,心中更氣,干脆跑到柳雙雨右邊,用手擋住了他的眼楮,嚷道︰
「不許看,不許看,不許你看小伶姐姐。你要看就去看你的狐狸精吧!」
她說完,將強制性地將柳雙雨的頭掰過來,讓他的眼楮直直地對著十八奼女的方向。又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柳雙雨的兩腮,不讓他說話解釋。
柳雙雨兩眼直直的,嘴巴鼓鼓地張著,頭又不得轉動,神情中說不出的尷尬,對面的蘭兒姑娘看見了,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腰都要直不起來。
權孫衍本來擺了一個極酷的Pose,讓十八奼女將手中的東西都亮了起來,想收到個震驚全場的效果。不料,這種效果剛剛出來,就被蘭兒姑娘和柳雙雨這樣的小兒女情事給攪得不倫不類,他不由地心中恚怒。
然而,那柳雙雨和敖茵都是張天師的座上賓,蘭兒姑娘也是十八奼女之首,是張天師當年收養的孤女,直接在宮中養大,平時張天師都將她當女兒看待,現在這幾個人在一起調笑,他也不好發作。
權孫衍不好發作,敖茵卻全然不管那一套。
她見自己這一手不禁沒有讓蘭兒姑娘有所收斂,反而當著這麼多人肆無忌憚地嬌笑,她的氣就更不打一處來。她雖然天智未開,卻也明白,自己不好跑到場地中央去質問那蘭兒為什麼要笑的,又不肯獨自去生悶氣,便只好按著柳雙雨的胳膊和腰眼猛掐,疼得柳雙雨呲牙咧嘴,形象更加不堪了。
蘭兒姑娘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見柳雙雨故意裝出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忽然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