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猶豫,他左肩側的敖茵的腦袋擺了兩擺,大聲嚷道︰「去東北,快去東北那邊,柳哥哥。那邊好多人,好熱鬧啊!」
商小伶听了敖茵的話,不由在柳雙雨的右肩後搖了搖頭,輕輕皺眉道︰「茵兒,別胡鬧。那邊人太多,憑我們幾個的本事,想從那麼多人手里奪得星盤滴血認主,希望實在是渺茫。我們還是奔東南或者西南吧,那邊還沒有人趕到。相公今天這身銀色戰甲好漂亮,穿上它,你有沒有發現,相公飛行的速度快了好多呢。憑相公現在的速度,我們不會落後很多呢也說不定。」
「小伶姐,那樣不好玩,茵兒要去湊熱鬧嘛。」敖茵在一旁噘起了嘴。
柳雙雨听了,皺起了眉,說道︰「茵兒不要胡鬧。你小伶姐姐說的對,東北方向高手雲集,而且他們起步較早,我們別說神通不如他們,就是比他們強上一些,一步晚步步晚,很難有成功的希望呢。」
敖茵听了小嘴噘得更厲害了,她帶著哭腔說道︰「人家就是要看熱鬧嘛。去其他兩個方向有什麼意思?茵兒最不喜歡看別人比賽跑了,茵兒喜歡看熱鬧嘛。」
她噘著嘴嚷嚷了半天,見柳雙雨不肯理她,就反手狠狠在柳雙雨腰間掐了一下,誰知,這一掐不要緊,剛掐了過去,三個人竟然同時哎呀痛叫起來。
不光是柳雙雨和商小伶叫痛,喊痛最厲害的居然是敖茵。她只道剛才那一掐是掐向柳雙雨的,下手極狠,早忘了她們三人眼下是三位一體,柳雙雨的身子就是她和商小伶的身子,她狠狠去掐柳雙雨就是在掐自己,因此,這一下狠著,她將自己整個弄痛了,到後來竟然嗚嗚哭了起來。
商小伶見她哭聲淒慘,心中一軟,就勸慰道︰「茵兒妹妹,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嘛。我跟相公說說,讓他到東北破陣就是。」
柳雙雨見商小伶來說情,鼻子中哼了一聲,就要說些什麼。商小伶連忙用力干咳兩聲,暗示他這時候不要激化矛盾,柳雙雨心中郁悶,只得住口不言。
柳雙雨不這樣還好,見他這樣,敖茵索性嗚嗚放聲哭了起來,還一邊哭一邊甩著腦袋,將眼淚甩得到處都是。柳雙雨和商小伶二人的腦袋和她靠近挨著,此刻避無可避,靠近她的臉側,全都是冰涼的淚花。
商小伶用衣袖擦了擦臉上濺到的淚水,無可奈何地扭頭去看柳雙雨。只是她們三人現在正是三頭六臂的樣子,她的眼角只能瞥見柳雙雨側臉的輪廓,再也看不清他現在是喜是悲。商小伶的內心忽然生出一陣恐慌,那種恐慌並不新鮮,在她得不到柳雙雨消息的日子,她曾日日在這樣的恐慌中度過;那種恐慌又好新鮮,她感覺自己曾經那樣熟悉的人,如今近在咫尺,甚至和自己身子合一,但她無法看到他的眼楮,無法好好凝視他任何一個表情。她的心一片空白,只有一股不安的分子在心里毫無章法地奔突。
「我這樣是不是就叫六神無主?」商小伶在心中自問,卻得不到任何回答。
可能是感覺到了商小伶心中的不安,柳雙雨伸出右手,輕輕握住了她柔綿的手掌。溫暖的接觸讓她的內心安定了下來,她的心就像船走過了無邊的海,最終回到了港灣。
「相公,我們就去東北破陣吧。」商小伶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唉!」柳雙雨在心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搖了搖頭,將商小伶的手掌緊握了兩下,低喝一聲︰「走吧。」
說完,他兩足一蹬,就帶著三頭六臂的身軀朝著西北方向而去。他的身影極快,倏忽電閃間就沒了蹤跡,只留下敖茵咯咯的輕笑,游蕩在尚在扭曲的空間。
半盞茶時間之後,柳雙雨一行三人站在了小五迷陣東北角陣之外。
看著眼前的慘景,三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氣。他們來這里之前,遙遙眺望之際,還曾見這里寶氣縱橫,光影閃爍,到處都是散仙和飛劍咻咻而過,而現在,才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他們在這里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狼藉的尸體。
這些尸體的死狀並不復雜,大體上分兩種情況︰一種是相互械斗而死,或被刀劍所傷,或被水火吞噬,或被奇門寶器所傷,這樣的散仙死狀人們司空見慣,還不覺得什麼。另一種情況,看起來就有些駭人听聞,只見這些人個個衣著整齊,手中兵刃寶物齊全,看上去,一點因爭斗而死傷的跡象都沒有。唯一可疑的是,這些人個個臉色慘白,身形干癟,看樣子活像被什麼東西將身上的血液都吸干了一般。
怎麼會這樣?柳雙雨三人齊齊都倒吸了一口氣。
「快看那三輪星盤!」敖茵眼尖,驚叫道。
三人一齊舉目望去,只見先前和熠熠放射著聖潔光輝的三個星盤,此刻都變成了血紅色,原本盤子大小,而今也變成了車輪般大。
柳雙雨三人心中一寒,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