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破空聲不斷傳來,敖茵听了精神一振,她立馬從安靜變得興奮,後背浮起,看樣子就要站起來指手畫腳。柳雙雨事先早防到她這一手,急忙將自己身子朝左後方用力一壓,敖茵輕輕啊了一聲,再次趴臥在地上,動彈不得。
「噓——」柳雙雨發出了極低但又極嚴厲的噤聲,敖茵乖覺地閉上了嘴。
柳雙雨見她安靜下來,便放松了對她的壓力,兩手輕輕向後拍了拍敖茵和商小伶二人,示意她們朝空中去看。
本來他們三人現在正是三頭六臂的形狀,現在兩個趴在地上,一個仰面向天,另外兩個也想昂首望天怕是極難。但此刻空中咻咻的聲音持續不斷,似乎是來自四面八方,因此,敖茵和商小伶兩個人側轉頭時,都能看到小半個天空。
她們不看還好,這一看,心立刻都懸了起來。
只見天際無數密密麻麻的小點都由小變大,在不斷朝這里涌來。那些咻咻咻咻的破空聲,也越來越密集,變得響亮而刺耳,並逐漸連成了一片。
敖茵偷眼看去,逐漸能看清楚,那些小點都是飛鳥的形狀。小鳥們一個個都身子細長,脖頸細長,腦袋不大,兩只翅膀卻寬大異常。這些鳥在距離很遠時,看上去還都是一片黑乎乎的顏色,等到距離近時,敖茵就能看清楚了,鳥身上的羽毛都成血紅之色,就連爪子和嘴巴都是紅色,看上去鮮艷異常,也詭秘異常。
這些長脖子的血紅色的大鳥在空中盤旋良久,越聚越多,嘎嘎嘎嘎的鳥叫聲響成一片。它們的叫聲類似烏鴉,只是比烏鴉的叫聲少了一點粗啞,多了點高亢,這樣叫聲多听一會兒,都會覺得渾身血脈賁張,眼眶發脹,胸中欲嘔,一顆心突突要跳出來。
大鳥叫喚半晌之後,又開始 里啪啦在空中排起糞來。那鳥糞成片成片的,地毯般密集,幾乎都將整個東北星角區域覆蓋了周全。
聞到臭臭的帶著漚濕了的秸稈氣息的鳥糞味兒,敖茵和商小伶的腸胃都開始做怪。只是她們現在一是身子動彈不了,二是也實在忌憚天上的鳥群,便硬是將想要噴吐出口的穢物壓在了腸道,沒有敢直接吐出來。
竭力忍住內心的惡心,敖茵偷眼看了看天空,只見那些大鳥們還張著翅膀在空中盤桓,看樣子短時間內還不肯離去。她這時候很是慶幸,先前那些鋪滿地上的尸體還讓她如此惡心,柳雙雨將幾具尸體蓋在身上做遮擋的時候,她還皺了半天眉頭,而現在,這幾具尸體在她眼中是如此可愛,要是沒有這些尸體,他們怕是早就要讓怪鳥們發現了呢。
她又想起來柳雙雨此刻正仰面朝天看著天上,不由心中大樂,不知剛才那一陣鳥糞語,有沒有一些落在柳雙雨的臉上唇邊,光想想就要讓人笑死。
正在敖茵胡思亂想忍不住咯咯笑出聲音之際,忽然,一陣鳥群驚叫的聲音傳了過來。
尖銳的長嘯倏忽而來,飛劍的嗤嗤聲,怪鳥的怒叫聲,血肉搏殺時的鈍響,頃刻間,這些雜亂的聲音就響個不停。
隨著幾個人聲的痛叫,十余道人影從鳥群中殺出,落到了柳雙雨等人存身的不遠處。
「師叔,這些怪鳥都是什麼鳥?剛才我差點讓它們撕成碎片呢,好可怕!」一個年輕小伙子的聲音響了起來,看樣子在向身邊的長輩詢問。
「這些鳥名叫血鳥,在傳說中,已經有數千年沒在大風國出現了。血鳥乃是凶鳥,不祥之物啊,不知道我們今天是否還能活著離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道。
「師父,這些血鳥為什麼要來到這里?難道這些禽獸也懂得來搶奪那回春改元令?」這次出聲詢問的是一個脆生生的女孩的聲音,听話語,應該是那老者的徒弟。
老者聞言微微一笑,剛要解釋什麼,忽然,先前那女孩的聲音又驚呼起來。
「師父,快看!好亮啊,那麼亮的一輪!」
眾人聞聲,都舉目望去,只見就在當初那小五迷陣入口的主陣處,率先升起了一輪極亮極亮的銀輪,那銀輪劃破了夜空的黑暗,將整個天空都照得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