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香閨軟榻可藏人
不提藍夢雨這邊為柳雙雨擔心。且說那碧華姑娘騎在大鳥背上,和葉紅綿一起懸吊著柳雙雨,徑直飛回了百花谷。
一聲叱令,大鳥緩緩舒展雙翅,先將柳雙雨輕輕放在地上,接著又向前滑出兩三丈,穩穩地落在了前面。
百花公主碧華姑娘攜著葉紅綿的手從鳥背上跳下,輕輕拍了拍大鳥的頸項,示意它自己飛去玩耍,接著又輕輕將手中紅綾一抖,先松開了葉紅綿腰間的束縛,接著又抖了下另一條紅綾,想將它也同樣收回來。
沒想到,她將手中紅綾抖了兩抖,只感到了紅綾那端頗為滯重,並不見紅綾被她收回來。她不由眉頭一皺,快步走過去,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不看還好,這一看,差點氣炸了肺。
她前番為了省心,抖出紅綾時。特意將柳雙雨捆成了個粽子,除了他的頭和兩只手還勉強露在外面可以稍微活動外,全身其他的地方都被包裹在了綾子里。她這樣做無非是怕萬一沒有裹個牢靠,不小心將柳雙雨從空中掉下,再平白傷了一條性命。沒想到她這樣的設計卻給柳雙雨提供了便利,就在這短短一盞茶的飛行時間,柳雙雨居然就這樣在紅綾的包裹下睡著了!
這還不算,柳雙雨大概在這紅綾中待得舒服之極,他嗅著紅綾上的淡淡的香氣,想著這條紅綾曾經包裹過碧華姑娘玲瓏的體態,便越想越痴,最後用兩手將紅綾的一端放在鼻前嗅聞,就用這樣一個姿勢睡著了。
當然,這些都是百花公主碧華姑娘自己的想象了。
百花公主看著柳雙雨香甜的睡姿,越看越氣,她有心一腳將柳雙雨踹醒,又心疼那條紅綾是自己一貫珍愛的寶物;想著將紅綾從柳雙雨身上奪回,又覺得那紅綾上沾染了柳雙雨的男人氣,再拿回來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樣子,——她這樣想著,不由萬分懊惱,最後狠狠一跺腳,對葉紅綿道︰
「去,叫幾個人來,將這個臭男人給我拖出去砍了做花肥!」
紅衣少女葉紅綿哪兒曾想到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自己的大小姐心念電轉,就有了這麼多心事。她平素對這大小姐听話慣了的。但今天听小姐無緣無故就要找人將柳雙雨砍了,還是不禁嚇了一大跳。
和柳雙雨在六芒星車上共處的一段時間里,她雖然對這個少年公子的風流自賞有些嗤之以鼻,但她還是對他的印象不壞。言談話語間,她從柳雙雨身上看到了一顆難得的赤子之心,甚至有些被他那熱烈的情懷所感染,多少萌生過一絲絲少女的情愫。這絲情愫雖然極小極小,小得連她自己都無從察覺,但也正是這一絲情愫,讓她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本能地對柳雙雨起了維護之心。
「小姐!」葉紅綿扯住了百花公主的衣襟,撒嬌道。
「怎麼?有問題麼?」碧華姑娘扭過頭,重新整了整頭上一根發飾,漫不經心地問道。
「嗯,是這樣的,」葉紅綿慢慢斟酌著措辭,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個柳公子,呸,這個臭男人,三夫人似乎對他另眼相看。還有什麼話想問他呢!」
「哦?這樣。」百花公主沉吟了一下,隨即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更應該砍了。快去叫人,將這個臭男人先一刀砍翻,省得那賤人回來多事。」
說完後,她轉過頭徑直朝屋子里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哈哈大笑道︰「快點殺掉他!只要是能讓那賤人不開心的事,我就喜歡做。哈哈哈哈!」
葉紅綿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卻惹來小姐更大的決心,不由暗暗後悔,罵自己不會說話。不過事已至此,她斷斷沒有親眼看著柳雙雨被人這樣活活殺掉的道理,便只要咬了咬下嘴唇,對將要抬腳邁進屋中的百花公主道︰
「小姐,先等一下!請听奴婢一言。」
百花公主碧華姑娘听到末了這一句話,不由詫異地停住了腳步。她和這紅衣少女葉紅綿從小一起長大,名為主僕,實為姐妹。葉紅綿相伴她這些年,極少以奴婢自稱的,每次這樣稱呼,定然會有事相求于自己。
這丫頭會有什麼事呢?難道,她看上了這個貪睡討厭的臭男人?
百花公主滿臉古怪地轉過身,兩眼探詢地朝葉紅綿臉上看去,那眼神中的意味看得葉紅綿滿臉通紅,心都要撲騰撲騰跳了起來。
看看將葉紅綿折騰了個夠,百花公主這才偷偷一樂,笑嘻嘻地走到葉紅綿身邊,攬住她的肩膀,親切地說道︰
「好妹妹。你好像有點喜歡這個臭男人呀?跟姐姐說說,你要是真喜歡他,我就將他賜給你做個小女婿,怎麼樣?」
她這番話說得毫無遮攔,听到葉紅綿耳朵里,更是讓她羞得抬不起頭來。過了好半晌,葉紅綿才整理了整理思路,捂著發燙的臉抬起頭來。
她看了百花公主一眼,見對方已經收起了嘻嘻的笑鬧,正滿臉溫柔和關切地看著她,不由心頭一熱,伸出兩條胳膊摟住了百花公主柔軟的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肢,眼中含淚說道︰
「小姐,你對我真好。」
百花公主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傻妹妹,你說哪里的傻話?我對你好,你又何嘗不是對我也好?說吧,你是不是看上了這位公子?」
所謂愛屋及烏,百花公主疑心葉紅綿對柳雙雨萌生了情意,就連對柳雙雨的稱呼都變了,由那會兒的臭男人變成了現在的這位公子。
葉紅綿這次不再害羞,她拉住了百花公主的手,輕聲說道︰「小姐。我不想嫁人呢,我只願意跟小姐生活一輩子,小姐去哪里,紅綿就去哪里。」
說完後,她閉上眼楮,腦子里紛亂地閃過無數念頭,待到心情平定後,她才又對百花公主說道︰「小姐,你也已經看到了,這位柳公子分明是個風流情種,小姐不喜歡花心郎君。紅綿又何嘗願意去愛這樣不專一的男兒?所以,小姐,你且放寬心,我不會喜歡他的,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這番話說得有條有理,句句都點到了要點,百花公主倒听得暗暗佩服起來。
百花公主略作思忖,便繼續問道︰「那麼,這麼說你為他說情,還有別的理由了?」
葉紅綿听了她的話,默默點了點頭,接著猶豫了一下,便對百花公主說道︰「這件事我不知應該怎麼跟小姐說起,不過我有一種直覺,小姐煩惱了這些年的事,這位柳公子來後,或許能幫我們解決了呢。」
「我煩惱的事?」百花公主詫異地瞪大了眼楮,遲疑了半晌,這才一字一句地問道︰「紅綿,你的意思是說,這位柳公子一來,他能幫助我們除掉陳鸞鸞這個賤人?」
葉紅綿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說道︰「能不能幫我們除掉三夫人我不知道,但我今天見那三夫人見了柳公子格外興奮,好像她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和這柳公子相關一樣,我有一種特別強烈的感覺,我們擺月兌陳鸞鸞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百花公主听了她的話,臉上激動隱現。她雙手合十,抬頭看了看頭上的青天,然後低下頭,合上雙目,默默祈禱了半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扭頭對葉紅綿說道︰
「好,紅綿。我信你的話。就先將這柳公子留下吧。你一會兒領著他去沐浴更衣,然後讓他住到我的閨房里來。」
「什麼?小姐讓柳公子住你的香閨?」葉紅綿吃驚地瞪大了眼楮。
「嚷嚷什麼?」百花公主見葉紅綿這樣將自己的話叫嚷出來,連脖根都紅透了。
「可小姐剛才明明是這麼說的呀!」葉紅綿吐了吐舌頭,又連忙低聲補充說。
「你這死丫頭,只會亂猜。」百花公主寵溺地捏了捏葉紅綿的臉蛋,紅著臉解釋說︰「你不要亂想,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怎麼會喜歡這樣的花心男子呢?我讓他住到我的閨房里,還不是因為你的那句話。」
說到這里,她又四處張望了下,見周圍沒有一點動靜,便又悄悄對葉紅綿說︰「紅綿,你剛才也說了,這個人對于那賤人非常重要,你想想,她這樣眼看著我將人擄了來,過後是否肯善罷甘休?」
「肯定不會。」葉紅綿搖了搖頭。
「是呀,」百花公主自顧自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想想,就憑那賤人的脾氣,這麼重要的人,她怎肯任憑他留在我這里?為了將人搶走,她還有什麼手段使不出來?」
葉紅綿听到這里,終于恍然大悟,她狠勁一拍雙掌,說道︰「還是小姐想得周到。那陳鸞鸞真是這樣的人呢。我看小姐今天用白羽鳶將我和柳公子帶走,她氣得臉都綠了,指不定現在就在想著陰謀,琢磨著怎樣將柳公子搶回呢!」
「嗯,你明白就好,」百花公主贊許道,「我思量著,整個百花谷,就只有我的閨房,那賤人不敢隨便去了。你快去帶柳公子沐浴更衣,好一會兒趕緊領到我的閨房里。夜長夢多,我們凡事都要求個慎重小心才好。」
葉紅綿高興地應了聲是,就要轉身帶柳雙雨離開。沒想到百花公主在後面叫住了她︰
「紅綿,等珍珍回來後,你讓她把那些俘虜都帶到後花園,今天沒能殺掉這個花心的柳公子,我總要多找幾個人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