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母虎發威雌戲雄
百花谷,谷主府廣場。
處理完花奴後。葉紅綿對其余人等怒道︰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若是哪一位不識抬舉,執意不肯歸順,那便別怪我出手不留情面,委屈你在這百花谷中做一輩子的花肥了!」
人都要愛才之心,葉紅綿平生第一次為百花谷立下如此大功,她一心想善始善終,將此事做得圓滿。
在她看來,廣場上這批人都是來自另一個國度的俘虜,無意中淪為她的階下囚,反倒成全了她在百花谷中的風光,這批人中的渣滓,的做了花肥,怯懦的做了花奴,剩下的一百來個,哪一個不是有本領有膽識的漢子?若是能將這些人都收為自己忠心的手下,小姐以後勢必還要高看自己一眼,自己為小姐辦事,也就越來越名正言順了。
她想到這里,內心頗為得意,口氣上說得雖然狠了。要對眼前的人予死予活,心中其實是舍不得殺的。在她小小的意念中,能在百花谷做一名吃俸祿的谷兵,是何等幸運之事?不知有多少人都在夢寐以求,自己讓這些人輕易就做了谷兵,他們對自己還不感恩戴德?更何況,是人就會怕死,這批人見了自己前面的霹靂手段,哪兒不會嚇得肝膽俱裂?能強撐到現在,已經是很不錯的硬漢子了,自己只要略施手段,定能將他們降得服服帖帖。
葉紅綿這樣得意地籌劃著,眼楮就止不住地在眾人臉上滴溜溜亂轉,指望著眾人听了自己的話,或感激涕零,或誠惶誠恐,末了一齊喊一聲「感謝紅綿姑娘抬舉,願為紅綿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話,不料,讓她失望的是,她傻等了半天,並無一人出聲應答,大家都默不作聲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看到這麼多雙沉默的眼楮,葉紅綿轉而有些慌張。她腳步忍不住後退了半步,旋即又覺得不妥,又狠狠地蹬了回來。
「你們難道就不怕死麼?你。你,你……」葉紅綿內心暴躁,她接連用手指指點點,點出了十來個六七十歲的修士,對他們喝道︰「告訴我,你們是否真不怕死?你們要是不怕,我葉紅綿今天就成全了你,讓你去做花肥!」
她這一指手叉腰,氣急而罵,還別說,一時間倒頗有威勢。
那十來個被點到的修士沉默了片刻,里面一個年紀最大的白發修士嘆息一聲,率先從隊伍里走了出來。
他沒有直接對葉紅綿說話,而是先轉過身,站在隊伍前,對著眾人一拱手道︰
「諸位,小老兒蒼梧子,忝顏跟各位道友道歉了。小老兒膝下有一小女,因和小老兒口角了幾句,就此離家出走,失散三十余年。不找到小女,小老兒死了也不甘心。非是小老兒怕死,若是各位執意嘲笑于我,那也由得各位了。我就留在這百花谷做個小谷兵了。」
蒼梧子說完,對著眾人連連拱手,然後走過去站在葉紅綿的側後方,再不發一言。
他這一帶頭,頓時又有一個老者從隊伍中走了出來。那老者低著頭也不說話,徑直走到蒼梧子身邊,和他並肩站定。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個人名叫黃柏隱者,和那蒼梧子為莫逆之交,一向同進同退,現在他見老友做了谷兵,自然也緊緊追隨,站過了一旁。
陸陸續續的,又有三四個修士走出隊伍,站在了蒼梧子和黃柏隱者身後,他們普遍都有未了的塵緣,俗世的留戀,若是讓他們在戰場上跟敵人刺刀見紅,他們都未必會皺下眉頭,但葉紅綿今天拿出這生死抉擇向他們拷問,他們自問還不能不怕死。
葉紅綿最初見人們頗識時務,陸續有人肯走出來歸順,心中格外興奮。但等了半天,站在自己旁邊的隊伍,只不過有限的這麼幾人,便不由地又焦躁起來。
其實這件事也怪罪她不得。她過去一向住在這百花谷里,很少出外闖蕩,自然不懂得士可殺不可辱的道理。
大凡接到邀請去赴天師宮的品令宴的,哪一個也不是無名的修士。這些人或出身名門大派修仙望族,或雄踞一方稱霸當地,哪一個不是響當當的人物?大凡這類人物,平生無不經歷坎坷備受磨難,早將性子磨練得堅逾金剛。常言說︰「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其志也。」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這些人都見過諸多世面,來闖這小五迷陣第四關時,就早將生死置之度外,現在落難到這百花谷,又豈是葉紅綿這樣的小姑娘能夠威脅了的?
不說這些人,就是廣場上那五十三名青府兵,也不是葉紅綿能夠降服的。他們從一降世起,就誓死效忠于太虛青府的主人,縱然雷電轟頂,刀斧加身,也斷然不會低頭。葉紅綿在這邊咆哮怒吼威逼利誘,這些青府兵自始至終都不動聲色,壓根就沒理會她說些什麼。
葉紅綿費勁唇舌,卻見剩下的人等對自己不理不睬,不禁越看越氣。她噌的一下跳到廣場前的一個大石之上。雙目圓睜,看著眾人道︰
「好,好,你們都是硬骨頭!我就不信了,我今天一定讓你們嘗嘗硬骨頭都是什麼下場!來人!」
她怒氣沖沖說完,大手一揮,就要讓手下將這群人盡數押走,全部都充了花肥。沒想到,她的手舉起還沒來得及落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谷兵,早已跌跌撞撞地跑來。一邊跑一邊對葉紅綿喊道︰
「紅綿姐姐,快,快,不好了,三夫人率領一群兵丁,要來咱們這里搶人了!」
葉紅綿听了此話,不禁大驚失色。以她的身份地位,要是小姐不在場,她是斷然不敢和那三夫人正面沖突的。眼下三夫人率人隨時會來到,她可再也遲疑不得。
想到這里,她當機立斷,連忙揮手讓人先將廣場上的俘虜押走。她氣歸氣,三夫人到來的消息讓她立刻頭腦都冷靜了下來。
她不再沖動後,心中也明白勸降之事不可操之過急,便只得先讓人們把這一百來號人暫且押起,有什麼事都要應付了三夫人之後再說。
至于投誠過來的蒼梧子等人,她一時間也找不到地方和辦法來加以安置,若是讓他們隨意置散,又怕他們生出什麼事端,便只好也草草下了個命令,讓谷兵們還將蒼梧子等人和大隊人馬關押在一起。
可憐蒼梧子等人,明明已經賣身投靠了百花谷,現在依然要和其他人關在一起去做階下囚,這期間會遭遇什麼尷尬,就不是我們所知的了。
再說葉紅綿,她匆匆打發人押走俘虜後,一面派人去給小姐報信,一面站在廣場中央苦思對策。誰知等了半晌,給小姐報信的人始終都沒回來,而廣場周圍的氣氛卻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萬般無奈,葉紅綿只好當先往廣場外走去。無論雙方怎樣敵對,那都屬于暗箱操作,三夫人畢竟是百花谷主的姨娘,自己若不出去相迎,反倒顯得失禮了。
剛剛走到廣場南門外,一隊輕騎兵從門外疾馳而來,擋住了她的去路。輕騎兵之後。緩緩走出了一匹渾身棗紅色的銀角分鬣獸,獸背上端坐的,不是三夫人陳鸞鸞又是何人?
看到陳鸞鸞這樣有備而來,葉紅綿不禁額頭見汗,暗暗後悔。看這樣子,三夫人完全是有備而來,這方圓數里之地,怕是都會被對方圍住,此情此景,怕是想派人出去求取個援兵都難。她心中不由懊惱,自己剛才就應該親自去給小姐報信,讓她先帶著柳雙雨騎上大鳥離開,先避開陳鸞鸞的風頭再說。
仿佛感應到了她的心事,陳鸞鸞坐在馬背上冷笑一聲,接著沖著身後一個相貌清瞿的漢子一揮手,那漢子得到指示,連忙將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含在嘴里,憑空打了個呼哨。
他這一聲呼哨猛一听並不響亮,卻穿透力極強。呼哨響後,四周圍的天上忽然起了一陣狂風,狂風過後,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上,各自顯出來一團烏雲。
烏雲分列四方,在空中翻翻滾滾了片刻,旋即在每一朵烏雲之上,都出現了三個渾身武裝的黑衣谷兵,他們手持一把近丈長的神機大弩,胯下合騎著一頭鐵翅金楮的怪鳥,那怪鳥長得凸目長尾,四頭怪鳥的八只翅膀一齊伸展開來,幾乎要將大半個天空遮住。
四頭怪鳥剛一出現,就將現場所有的氣勢都奪了過來。
葉紅綿沒想到對方準備得如此齊全,心中連連哀嘆,心道這回完了。
她強打精神,走上前去對三夫人問好︰「紅綿見過夫人。不知夫人這樣盛裝來到谷主府,可有什麼事情要指示小的去做?」
三夫人從鼻孔里冷哼一聲,看都不看她一眼,將手中馬鞭子凌空一揮,冷冷說道︰「狗奴才,少在這里跟我廢話。葉碧華在哪里?你快讓她交出柳雙雨柳公子,我馬上走人,否則,別怪我將這谷主府翻個底兒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