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水晶簪里囚玉龍
孔甲越說越怒,從後面的櫃子里拿出了一幅繪制了乾坤周天鼎全部地勢的周天圖。在眾人面前展了開來。
周天圖不過是一幅薄薄的絲絹,模上去手感光滑,和普通的綢緞沒有什麼兩樣;圖上面標著各種山川地勢,也是常見的地圖式樣,一點沒有仙人家氣象,柳雙雨看了暗暗失望。
陳嫣然對這種枯燥的地圖沒什麼興趣,也看不大懂,便索性趴在柳雙雨肩頭打瞌睡。柳雙雨也不去理她,便指點著周天圖上的各個標記向孔甲請教。孔甲倒是熱情頗高,一處一處對柳雙雨做著介紹。孔甲的手指到處,那一處地方的建築山水都會鮮活起來,或浮凸,或流動,使人身臨其境,頗見妙處。
據孔甲介紹,水藏館和地藏館分別佔據著乾坤周天鼎底層的西南半區和東南半區,兩個半區以一條墨河為界,孔墨城就在兩個半區的交接之處,即墨河之西。
要想從孔墨城進入地藏館,就需要自西向東渡過墨河,而墨河中危險處處。靠近水藏館這邊,到處是水怪縱橫;靠近地藏館那邊,河的上空有禁飛的封印,各種飛行類法寶到那都會失效。而過了墨河,就要進入土氣厚重的地域,先是一望千里不盡的沙漠戈壁,好好的地面,隨時會轟隆隆地坍塌,或者突然出現個大裂縫,地底的岩漿噴出數十丈高,任何生命受到這樣意外的襲擊,都很難有逃生的機會。
看著柳雙雨的臉色有些發白,孔甲苦笑一聲,說道︰
「柳公子,你現在看到了吧?這乾坤周天鼎雖是個小千世界,卻也住著無數形形色色的人。只是我始終奇怪,從孔墨城到地藏館如此艱難,那劉累本是個凡人,不懂任何法術,他又怎麼能橫渡墨河,越過大漠那些天塹的?我懷疑,這件事一定和張仙那老匹夫有關!」
「張仙是哪一位?」柳雙雨見對方今天多次提起這個名字,不由好奇地問道。
孔甲再次苦笑一聲,手指又點向了地圖上「地藏館」那三個大字。三個大字凌空浮起,一座圓頂方體的巨大建築浮現在地圖的上空。孔甲的手指再次一指,地藏館的大門打開了,迎著門站立著的。是一尊天神的塑像。
只見這個天神紅袍白面,頂上生著一個尖尖的獨角,騎在一只梅花鹿背上,左手牽著一個小兒,右手托著一面官印,右肩上還落著一只蝙蝠。
柳雙雨見了這塑像,不由大吃一驚,說道︰「這雕像我怎麼如此熟悉?之前一定見過,而且肯定很常見。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孔甲見他神情,不由呵呵笑道︰「柳公子,你修仙之前一定是個讀書人吧?」
「哦,」柳雙雨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說道︰「是的,孔丞相怎麼知道?」
孔甲哈哈大笑,得意道︰「且不說公子的這身裝扮做派,無一不是風流士子的模樣,單就你熟悉這尊塑像,就可推知你曾經的身份。這個塑像的主人乃是天庭一位神仙,人們常說的祿神張仙。祿神,祿神。專司天下讀書人的官運,你看他手里托著官印,又騎著頭鹿,不就是‘加官進祿’的意思麼?」
柳雙雨這才恍然大悟,他再去看那祿神時,方才醒起,自己還是個書生時,幾乎年年都要和同窗好友一起去參拜祿神,想不到,這次要在地藏館踫到這個曾經能主宰自己命運的神仙了。
「這位祿神俗家的名字就叫張仙麼?」柳雙雨虛心求教。
「當然,神仙們也都有自己俗家名字的。就像你身邊這位老先生,俗家就姓蘇。你問問他,是也不是?」孔甲笑道。
柳雙雨聞言,扭頭去看旁邊的灶君,只見灶君此刻正眼巴巴地看著師門身邊那一摞食屜,似乎還在回味那龍肉的味道,有些魂不守舍。見柳雙雨望他,灶君方才嘻嘻一笑,表示認可了孔甲的說話,默認了他就是蘇姓的灶君。
孔甲見灶君默認了他自己的身份,心中大喜。他另有圖謀,便不再糾纏姓名這個話題,繼續對著柳雙雨說道︰
「劉累本是一介凡人,除了會養龍之外,並不懂一絲一毫的功法。雖然有人傳說他是祖神黃帝的嫡傳子孫,但到了他這一代,祖先的輝煌早已沒落了,不然他又怎會到我這兒來養龍為生?我兩年前就懷疑,劉累能從我這兒成功地逃到地藏館。肯定是張仙這老匹夫幫了忙。」
他接著看了看師門手中的食屜,轉向柳雙雨說道︰「柳公子,孔甲雖不知公子來歷,但我看連灶王爺都肯追隨在公子門下,想來公子定是有著驚天動地的背景。不知公子這次來找孔甲,是想短期合作呢,還是長期合作?」
柳雙雨沉吟了一會兒,剛要說話,灶君在一邊已經搶先說道︰「呵呵,孔丞相,既然你已認出老頭子的身份,我也不多隱瞞了。我們公子這次來孔墨城,專為收購龍肉而來,他座下的這個愛寵,不知丞相看到了沒有?它乃是雷鵬下凡,專門以龍為食,不知你這丞相府,有多少條龍夠它吃的?」
灶君說完後,和孔甲相視大笑。
孔甲早就仔細觀察過柳雙雨懷中那個小狗樣的東西,對雷鵬的底細早就有了一番猜測,現在見灶君主動說明,更加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他跟著灶君哈哈笑了一番,便故作懇切地說道︰
「既然灶王爺這樣說。我孔甲也給您交個實底,我最近已經有了一個可靠的造龍計劃,您和公子若是肯和我合作,大家絕對能互惠互利,大發特發。」
「哦?你說說看。」灶君頗感意外。
孔甲神秘地一笑,將別在他發髻上的一枚水晶簪遞到了灶君手里,要他細看。水晶本以紫色最為高貴,這只水晶簪卻是玉色,通體透明如琉璃,拿在手中,光華流轉不停。任誰一看也會知道必是至寶無疑。灶君年老眼花,在手里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眉目,便轉手將水晶簪遞給了柳雙雨。
柳雙雨笑了笑,輕輕接過簪子,舉到眼前細看。誰知,他剛把簪子放到眉眼前面,一陣巨大的暈眩就朝他的腦際襲來,他的眉心一陣劇痛,身體晃了晃,險些摔倒。
眾人連忙過來扶他,他用手按著額頭,輕輕推開眾人,閉著眼楮,緩緩感受著體內的變化。剛才毫無來由的,他的眉心熱了一下,仿佛有一塊燒紅的烙鐵在那里燙熨過一般,一種刺骨鑽心的疼。
他眉心的位置上,一里一外有兩樣東西,一個是六合生滅青銅盞,一個是雷童的那只黑色小鐵錘,這疼痛來得太強烈太突然,等到他明白過來再想去細心體味時,整個眉心全都麻木了,他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
是敖茵出事了?還是陳嫣然要出什麼事?這一里一外兩樣東西分別對應著這兩個女孩,和她們分別發生著神奇的感應。到底是誰呢?
他揉揉眼楮,轉頭向陳嫣然望去,只見對方正擔心地看著他,臉色有些蒼白。他看了眼她那純淨素樸的臉,一陣憂心忡忡,沒有敢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對方。
為了轉移下大家和自己的注意力,他拍了拍陳嫣然的肩膀,又掃視了眾人一下,重新將目光投在了眼前的水晶簪上。
看著看著,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孔甲看著他的臉色變化,禁不住得意地問道︰「柳公子,可是看出了些蹊蹺?」
柳雙雨凝重地點了點頭,將水晶簪看了又看。旁邊陳嫣然好奇。便也湊了過來,想看看這跟簪子里有什麼奧妙。柳雙雨便親自指給她看,只見就在這枚水晶簪之中,竟然藏了一條白色的玉龍!
這條五爪玉龍鱗鬣儼然,眉目清楚,身子被禁錮在簪子這狹小的空間里,只能做一點點輕微的扭動。整個龍頭正好被禁錮在簪子頭上,可憐的小嘴不停啃咬著水晶壁,看著柳雙雨,神情異常激動,眼淚汪汪地似乎想說些什麼。
柳雙雨心中一動,似乎捕捉住了些什麼,但再去細想,卻什麼也抓不住。
他又仔細端詳了半晌水晶簪,以及簪子里的那條小龍,總覺得這條小龍和自己似曾相識,那小龍似乎認出了自己,想要告訴自己些什麼,但這根簪子應該是做了隔音禁制,任憑小龍如何呼喊,簪外的人,一概都听不見。
他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將簪子還給了孔甲,問道︰「水晶簪里囚玉龍,孔丞相真是大手筆,不知丞相讓我等看這般奇物,可有什麼說法?」
孔甲見他將話說破,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柳雙雨的肩膀,說道︰「真是後生可畏。沒想到柳公子一眼就看出了這水晶簪中的奧秘。是的,這是一條真龍,而且是真龍中的極品白玉龍,我想柳公子不會說,你對這條白玉龍沒有一點興趣吧?」
柳雙雨心頭一跳,問道︰「莫非孔丞相準備將這條玉龍出售?不知道賣價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