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瞞天過海虛角生
紫姑仙子將貔貅之角、龍龜之殼輕放在桌上。柳雙雨听說這兩樣東西可以制作魂器,心頭一動。
他初入乾坤周天鼎之時,就知道祭煉回春改元令的秘密都在三官手書之上。
那水官地官手書,他知之不詳;天官手書則親自看過。他光知道貔貅和龍龜乃是與回春改元令密切相關之物,所以才引起了余化龍的野心,並進而起意爭奪;而這兩樣東西和回春改元令到底有什麼關系,他卻一無所知。現在听說貔貅之角和龍龜之殼是制作魂器之物,他開始模模糊糊明白了一點紫姑仙子的心思。
柳雙雨拿起貔貅之角和龍龜之殼,在手里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之後,出言問道︰「三姑娘,那貔貅,我們明明還給了福神大人,又由他交還了矮民國的大王子鐵燾,當時我明明看見那獸角還在貔貅的頭上,現在怎麼此物又到了我們手里?」
紫姑仙子似乎早就知道他有此一問,遂微微一笑,抬起左手,將手掌對準了他。
柳雙雨心中詫異,不知對方這樣做何意,連忙舉目望去,只見紫姑仙子的掌心處逐漸顯現出一只大大的眼楮。眼楮中黑色的瞳孔又一點點變成一面圓圓的鏡子,鏡子中,一只巨大的神獸正昂首揚蹄,在緩慢地朝前走。而神獸旁邊,鐵燾正帶著十來個隨從,小心翼翼地護衛在它的旁邊,跟著一路走去。
「這?這貔貅頭上的角明明還在,怎麼?」柳雙雨問道。
紫姑仙子也不答話,將左掌舉到臉前,對著鏡子中的貔貅就是輕輕一吹,柳雙雨好奇地湊上前去,再看那貔貅時,只見它頭上的獸角早化作一個虛影,再不是原來的樣子。
他扭頭見紫姑仙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頭一蕩,假裝看不清鏡子中的虛影,伸手握住對方的左掌,輕輕湊到了自己的眼前。
紫姑仙子見他動作毫不避忌,臉上一熱,悄悄掙了掙手掌,沒能掙開,心中一嘆,也就由他。柳雙雨得對方寬縱,索性更加放肆,他握住紫姑仙子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印上一吻,登時。紫姑仙子的身體變得火燙起來,那只手也在簌簌發抖。
柳雙雨將這個人間仙子逗弄了一會兒,知道凡事要留有余地,適可而止,便不再戲耍于她,而是握著對方的手說道︰「三姑娘,這次我總算明白,那貔貅頭上的角現在是假的了。」
紫姑仙子三姑娘溫婉一笑,顯示出少有的女兒媚態,說道︰
「你說對了一半。你剛才也看到那只貔貅頭上的虛影了,那是貔貅的角魂。貔貅乃是上古神獸,它的渾身都是寶物,頭上的長角更是寶中之寶。它的那只獨角也是個有靈性的東西,我取走了獨角,卻將那獨角的魂魄還留在貔貅的頭上,又用美玉和精金煉制成一只假角,好迷惑別人。哪怕以福神和張天師之能,也休想看出其中的破綻呢。」
柳雙雨听了,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紫姑仙子將貔貅交還福星大人時,福星大人滿臉是笑,根本不疑有他。只要貔貅的角魂還在。它頭上的那只假角足以亂真呢。想到這里,他又舉一反三,想到那只龍龜的龜殼,八成也是被三姑娘保留了殼魂,到現在大家還都被蒙在鼓里呢。
紫姑仙子見他神情,知道他心中已經解除了疑惑,便繼續說道︰
「這貔貅之角和龍龜之殼,皆是天下可遇不可求的奇珍。若非在這乾坤周天鼎的小千世界之中,換了任何其他地方,再想同時找到這兩樣東西,實在是難比登天。也不知這張天師從哪兒得到的信息,知道必須來這乾坤周天鼎之中,回春改元令才能徹底淬煉成功。他這個人深不可測,到現在我的心里始終踏實不下來,總覺得有什麼事在被他算計著。」
柳雙雨听了,默默點頭,沉思不語。他在和紫姑仙子重返京城之前,對張天師其實是一無所知,進入天師宮後,張天師曾經單獨找他談心,跟他大講特講了一番九陽尊者和六極仙姑的故事,並將他視為自己人。可是,所有的這些故事都是張天師的片面之詞,到底商小伶是否他的親生女兒,他在天師宮擺設小五迷陣,又引著眾人最終闖入這乾坤周天鼎,究竟是何居心,自己現在還無法看透。
兩個人交流了一會兒關于瞞天過海騙過福神和張天師之事,紫姑仙子沉吟了一會兒。對柳雙雨說道︰「制造魂器的材料現在已經全了,不過我還需要有十二個時辰的時間,將它們充分煉制,這樣才能敷上大用。不知柳公子可否願意為何媚護法?」
柳雙雨听了,回答道︰「為三姑娘護法,自然是雙雨義不容辭之事。只是雙雨心中有所疑問,還請三姑娘明示才好。」
紫姑仙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抱歉了,有些事,何媚現在不想說。你的話,能否現在不問?」
柳雙雨見她深情,知道她誤會自己要提先前被她暗算之時,連忙說道︰「三姑娘有苦衷,雙雨自然不會強人所難。不過雙雨現在只想知道姑娘煉制這魂器有何作用,難道這件事三姑娘也要對雙雨保密不成?」
紫姑仙子听了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還真要對你保密哩。不過你暫且放個寬心,何媚煉制這魂器,正是為了解決你心中的疑難,若是煉制成功,對你只會有好處呢。」
柳雙雨見對方將話說到如此地步,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便對紫姑仙子點點頭,表示一切都接受對方安排。
紫姑仙子見他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不由笑道︰「你也不必老在心里惦記,等我煉制好魂器,肯定會告訴你原因的。你現在不要多想,只需全力助我就是。你練就有八九玄功之能,現在做我助手再合適不過。」
她說完後,將手從柳雙雨掌中緩緩抽出,對他嫵媚一笑,接著盤膝坐在床上,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半尺多高的小鼎放在桌上,又從指尖處吐出一縷淡藍色火焰,緩緩用火焰烤炙著爐鼎。
過了一會兒。爐鼎口上冒出了淡淡輕煙,紫姑仙子輕輕掀開鼎蓋,往里面隨手添了一些花呀草呀等等不知名的材料,很快,鼎內就咕嘟咕嘟沸騰起來。
柳雙雨一時好奇,便湊到跟前去看,只見鼎內的液體呈碧綠色,若靜止時,定會像一汪凝碧的深潭;現在沸騰起來,更是碧綠得驚人,還向外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紫姑仙子見他看不明白,便隨手又變出一只小小湯勺,從鼎內舀出了一勺子碧綠色的飄著清香的液體,送到他的唇邊,要他去嘗。柳雙雨從沒有見紫姑仙子主動跟自己做過這樣的親昵的舉動,一時間受寵若驚,喝那液體時,倒有一小半都扣在了衣襟之上。
他見自己失態,不由滿臉通紅,連忙用手去擦拭衣襟上的濕痕,誰知觸手所及之處,滿是光滑涼潤之物,再低頭細看,大吃了一驚。只見剛才從他唇邊滴落在衣襟上的那些液體,都變成了一朵朵小小的翡翠玉花,看上去煞是可愛。
他看了不由一愣,再抬頭看那紫姑仙子時,紫姑仙子也正笑盈盈地看著他,並且問他道︰「剛才你嘗了一小勺,感覺這東西味道如何?」
柳雙雨听了頗為尷尬,因為他方才只顧著去感受三姑娘親自喂食他時的那種浪漫溫情,壓根就沒有注意入口的液體什麼味道,等到對方問起,這才想去回味,卻早忘了剛才的感覺了。
紫姑仙子白了他一眼,嘴里嘀咕了一聲「暴殄天物」之類的話,便又重新用小勺子舀了液體喂他。柳雙雨這次再不敢分神。連忙全神貫注地將液體都喝入口中,緩緩吞咽下去。沒想到,這次他注意之後,驀然發現入口的這些液體甜美之極,而且甜而不膩,異常的爽口,滋潤得他的整個心肺都透亮起來。
「這是?」柳雙雨余香滿口,遲疑地問道。
「傻瓜,」紫姑仙子嗔了他一句,說道,「這東西,就是仙人們經常傳說的玉液瓊漿。我采集了九座仙山上瓊樹的花朵,又用仙山上澄淨的雪水浸泡了上百年,取出後用青陽之火烘干,貯存許久,這才有如此甜美呢。」
柳雙雨听她說得如此玄乎,登時勾起了心中的饞蟲,兩只眼楮使勁盯著爐鼎內的玉液瓊漿,那意思是還想再吃。紫姑仙子讓他的樣子逗得咯咯嬌笑,急忙伸手將他推到了一邊,嚷道︰「不許看了。就這麼多了,都讓你吃了,我們的魂器還練不練了?」
柳雙雨很少見她這般嬌嗲的女兒情態,一時間也忘了再索要去喝,盯著紫姑仙子,看得痴了。
紫姑仙子見他目光灼灼,登時大羞。她自成仙之前,就一直清靜自守,從未和男人調笑過,做了仙人之後,更是整日里高高在上,由著別人供奉,哪里有過今天這樣的心態?她一時間光顧低著頭調弄爐鼎中的玉液,慌慌張張地將龍龜的背殼放了進去。
等到她發現放錯了東西時,這才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