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寶劍鋒指龍虎山
大風國京城。天師宮,一步登天閣樓。
看著眼前半坍的牌樓,藍夢雨緊緊抱著柳雙雨,嘴里哭著喊著柳郎柳郎,駭得柳雙雨幾乎疑心對方早已看穿了他的身份。哭了半晌之後,藍夢雨終于不哭了。她默默站直身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撩了下散亂的頭發,看了柳雙雨一眼,忽然猛地抬起右手,照著柳雙雨就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柳雙雨讓她抱住,先前還覺得頗為舒服,可是後來見她精神開始有些異常,甚至要給自己一記耳光,哪兒還肯傻呆呆等著對方打來?他本待噌地跳到一旁,可是虎腰被藍夢雨另一只手緊緊抱住,想要一下子掙月兌,卻沒有能掙月兌得開。情急之下,他只得兩手環住藍夢雨的蠻腰和柔背,重新將她狠狠帶入了懷里。
他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趁機用有力的臂膀卡在藍夢雨的腋窩之下,對方那只高舉的胳膊就這樣被高高架在空中,再也做怪不得。
藍夢雨和他這樣面對面兩胸相抵,姿勢再親熱曖昧不過,她又羞又氣,一時間又躲不開柳雙雨的環抱,又打不到柳雙雨的臉上,眼淚便氣苦地流了下來。
柳雙雨最怕的就是看見女人哭泣。他現在看見蘭兒姑娘淚如雨下,眼淚撲簌簌地都灑到自己的脖子里,領子上,不由心中不忍,便嘆息一聲,將對方用力推開,自己噌地跳回了後面。
經過這一番爭執,藍夢雨的情緒總算平靜了下來。她從臂釧上掏出手帕,擦了下滿臉的淚滴,接著對著柳雙雨萬福道︰「趙公子,剛才實在對不住,我有些太沖動了。」
柳雙雨看著她那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模樣,不禁有些心疼,連忙說道︰「我也不好。我剛才實在不應該將姑娘——」
他說到這里,突然意識到再說下去更是不好,畢竟兩個人剛才的接觸太親密了下,多說反倒更加不好,所謂越描越黑就是這個意思。想到這里他便轉移話題道︰
「藍姑娘,這天師宮和一步登天閣樓確實破壞得非常厲害,里面人影也不見一個,都不知道張天師和其他的道士們現在是否平安無恙。姑娘還是要節哀,畢竟我們活著的人是更重要的。」
他自以為一番說話得體入理,沒想到,藍夢雨听了他的話,頭搖得更厲害了。她長長嘆息一聲後,方才說道︰「趙公子有所不知。天師宮的人我倒不是特別擔心,以我們宮主張天師之能,就算遇上什麼劫難,也必然能夠成功化解。我現在難過的不是這些,而是因為,而是因為這一步登天牌樓對我來說是個非常有意義的地方,當初我就是在這里邂逅了柳郎,並從此對他情有獨——」
她說到這里,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紫姑仙子和柳雙雨听了這番話,不由目瞪口呆。紫姑仙子更是扭頭狠狠瞪了柳雙雨一眼,似乎是在責備他的處處留情。柳雙雨攤了攤雙手,並無一詞可以狡辯。他現在總算明白了,這藍夢雨果真如他事先猜測的那樣,對自己情有獨鐘。看來,她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一心做天師宮忠心的手下,她心中還是將自己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的。
不管藍夢雨怎樣難過,事情總要過去的。等到藍夢雨的心情徹底恢復正常之後,柳雙雨等人便陪著她往天師宮更深處走去。
過了這一步登天牌樓,前面就是天師宮的內宮。大家將天師宮的內宮轉了個遍,並沒有見到半個人影。他們到處只看到了爭斗殘留的場面,以及被破壞得不成了樣子的廢墟,轉悠半天之後,感慨還是感慨。
最後,還是紫姑仙子頭腦清醒,她指著現場給大家分析道,看那天師宮外宮,顯然是爭斗得最激烈的地方,可到了這內宮,爭斗的規模便迅速減小,這似乎在揭示著一個問題,那就是,張天師有意識收縮和保存了實力,在撤退到內宮後,並沒有一味去和敵人硬拼,而是在做了適當抵抗之後,率領著天師宮的精銳,全都安全撤離了。
他這個分析頗有道理,听得大家不住點頭。藍夢雨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眼前一亮,對著眾人說道︰「對,張翠兒姑娘說的對極了,我們宮主張天師確實是這樣的行事風格。他從來不打沒把握之仗,不做沒把握之事,這次一定是謀定而後動,將人們撤到一個安全的所在了。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這次是將戰場撤退到另一個地方,好憑借著當地的地勢與人和,跟對方在那里一較短長了。」
藍夢雨在紫姑仙子分析的基礎之上,再一次分析了與事情相關的細節。由于她曾長期呆在張天師身邊,這個對事情經過的推測,自然會有其道理,因此,大家普遍認可了她的想法。其中,鳳娘娘更是主動開口問道︰
「藍姑娘,要是照你這般說,張天師現在應該撤退到了什麼地方了呢?我們應該去什麼地方找到他?」
藍夢雨深吸了一口氣,抿著嘴想了一會兒,接著便用目光掃視了大家一眼,爽朗一笑,說道︰「我現在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了。大家跟我來,這次一定能找到他。」
眾人聞言大喜,個個慶幸藍夢雨這次肯跟自己一起來。若是沒有這個天師宮出身的女頭領指引,恐怕他們到了這廢墟之中,始終都要茫然失措呢。
藍夢雨說完之後,便駕起雲頭,掉轉方向,直奔京城的正南而去。眾人相互望了一眼,都一聲呼嘯,隨後跟了上來。柳雙雨動身稍微慢了一點,不過他喚醒了正在睡懶覺的雲魚獸,後發先至,很快就趕上了眾人。眾人見了有這極佳的代步工具,便不再自己耗運靈力來飛行,而是紛紛落在這雲魚獸上,繼續由它帶領眾人朝前方飛去。
柳雙雨本待出言問問藍夢雨到底想帶著眾人奔向何方,但見藍夢雨始終神情凝重,抿著嘴不發一言,便知趣地將到了唇邊的話又收了回去。他可不想一會兒再惹怒這個十八奼女的頭領,要是對方再突然給他一記耳光,他可就郁悶死了。
雲魚獸飛行時不斷吞吐著雲霧,將眾人和自己的身形全都隱藏在了雲彩里,而那漫天的雲彩也成了這只神獸最好的食糧。可是,即便雲魚獸的出行極其隱蔽,但還是引起了京城幾位修士的警覺,時不時地就會有幾個仙人打扮的人沖到空中,試圖對他們進行攔截。然而,雲魚獸飛行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還不等哪些人追趕上來,這只神獸早就跑得無影無蹤,留下那些人在後面徒呼奈何。
一行人出了京城之後,柳雙雨看看天色甚好,便指揮著雲魚獸一路高飛,徑直爬上了雲層的高處,這下,神獸遠離了地面,途中一下子減少了很多麻煩,除了偶爾會在半路遇上些仙人之外,來自地面的打擾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雲魚獸吞吐著雲霧,身體在飛行中高度代謝著。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只要這只神獸能夠及時吃一些雲食霧糧,幾乎就能像永動機一樣不停地飛翔,中間似乎永遠沒有疲倦的時候。因此,當這只神獸持續飛行了一天多路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京城很遠。
路行到這里,紫姑仙子忽然止住了大家。她朝著下界認真打量了半天之後,接著用手中的寶劍指著下方兩座龍形和虎形相連的高山,轉頭對著藍夢雨說道︰「藍姑娘,這座龍虎山,是不是就是姑娘要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