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玄機入耳天無隱(下)
紫姑仙子收服了葫蘆提之後,這葫蘆提一改之前的敵視態度,和柳雙雨分外親熱起來。
柳雙雨對著化身為張翠兒的紫姑仙子說道︰「翠兒,你來說說,那會兒拿石子砸我腦袋的,是不是也是這小家伙?它為什麼偏偏要跑到我們這里,還專門戲弄我?」
紫姑仙子莞爾一笑,伸手模了模葫蘆提的小腦袋,笑著點了點頭。那葫蘆提頗有靈性,知道柳雙雨在說他,急忙拿著小腦袋拱了拱柳雙雨的手腕,那意思是表示歉意,看得柳雙雨等人全都笑了起來。
葫蘆提的出現,算是為柳雙雨這次巡山尋找那乞丐道士來了個小小插曲。看看小家伙已經被收服,柳雙雨和蘭兒姑娘商量了一下,決定現在就和紫姑仙子動身去尋找那乞丐道士。簡單交代後,三個人便分了兩路,各忙各的去了。而葫蘆提也變化作了一朵小白花,戴在了紫姑仙子的鬢頭。
兩個人相攜一起上路。柳雙雨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他事先問過蘭兒姑娘相關的情況,光知道那乞丐道士常在後山出沒,便和紫姑仙子取道後山,翻過幾座坡嶺後,漸漸來到了山林更茂密的地方。
一路之上,他們頗遇到了十來處哨卡的攔截,不過,有了蘭兒姑娘給的巡山密令,那些人連屁都不敢再多放一個,就乖乖讓他們走了。
二人沿著山路蜿蜒行進。這條小路平時少有人行,路邊的雜草長勢茂盛,漸漸沿著路邊鋪展開來,他們行走間,還時不時有草睫掃過腳踝,憑空給這幽靜的山野添了些生氣。
這片山林很大,狼蟲虎豹時時出沒期間,沒少給他們帶來困擾。依著柳雙雨的意思,自然是一律殺死了事。不過紫姑仙子不想多造殺孽,總是輕輕施展法術,將它們驚走就算完事。好在二人神通頗大,些許猛獸異蟲還不足以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因此,二人前進的速度還是比較快的。
看看逐漸走到林子的深處,二人都覺得周圍變得陰森森起來。冷風時不時吹過,先前鳥語啁啾群獸和鳴的場景漸漸消失不見,代之而來的是一片死寂。
不知為什麼,柳雙雨的心中忽然緊張起來,似乎前面有什麼未知的風險在等著他們。他回首望了望紫姑仙子,見她此刻神情如常,並沒有他這樣的慌亂,心里不由踏實了很多。他試著去拉紫姑仙子的手,想從那手上來尋求一絲的溫暖,不想紫姑仙子白了他一眼,將手背到了身後,看那樣子,並不想被他拉到。
柳雙雨模模後腦勺,這才想到,自己現在用的還是趙思麟的肉身,紫姑仙子素有潔癖,勢必在找回自己肉身前,不肯讓他的手指踫到一下的。他只好再次嘆息一聲,沒人牽自己的手,只好將手揣到了自己兜里。
紫姑仙子見他神情落寞,心中有些不忍,便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輕輕將上面多余的枝葉去掉之後,便將樹枝的一頭握在自己手里,另一頭遞給了柳雙雨。看見紫姑仙子還是關心著自己,柳雙雨這才心中一暖,對她笑笑,握住樹枝,和她一起朝前方走去。
走著走著,前面地上的沉積的樹葉漸漸多了起來。听著兩腳踩在地上的沙沙聲,紫姑仙子的神情漸漸也凝重了起來。又往前走了十幾步,紫姑仙子忽然伸手攔住了柳雙雨,接著又側耳細听了一會兒,便微微一笑,隨手彈出了一個小石子。
那小石頭子啪的一聲正好擊在前方一片落葉之上,那落葉下忽然發出了一聲小動物的哀鳴,緊接著,一只灰黑色的野兔噌地從落葉下逃月兌出來,痛叫著朝遠處逃跑了。
看到這個小東西逃出,紫姑仙子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對柳雙雨不好意思地一笑,似乎在自嘲方才有點緊張,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柳雙雨難得看到她有這番小兒女神態,不禁哈哈大笑著朝前走去。
他正自笑得高興,忽听紫姑仙子大呼一聲小心。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腳下一軟,整個身子就朝著落葉掩蓋下的一個黑洞中掉去。
正當柳雙雨猛然醒悟緊張之極的時候,他手上的那根樹枝忽然傳來一絲熱力,他心中一動,急忙攥緊手中樹枝,任憑那絲熱力順著他經脈運行開來。他的身子這時候在那絲靈力的作用下,忽然變得身輕如燕,他借助這股外力,連忙身子左右騰挪著,左腳踹一下,右腳踹一下,身子終于在黑洞中架住了。
他驚魂稍定之後,便左右搖了搖頭,待眼楮適應了洞中的黑暗,這才發現,這個黑洞並不很深,但洞底布滿了尖端朝上的鐵釘和竹簽,隱隱地向上泛著腥氣,顯然這是一個捕獸的陷阱。他探知了洞中的情況,便再也沒興趣在里面停留。他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樹枝,上面的紫姑仙子會意,稍微給了樹枝一點靈力,柳雙雨便借著這點靈力輕輕巧巧地從洞中竄了出來,落到了地面之上。
听柳雙雨介紹完相關的情況,紫姑仙子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後說道︰「柳郎,照你的描述,這個地方應該是個捕捉野獸的陷阱。我剛才在陷阱上空,隱隱地嗅到了一點若有若無的老虎的腥氣,心中隱隱泛起了不安的感覺。這實在是奇怪的很,如果單單是一頭普通的老虎,我又怎麼可能感覺到一絲一縷的不安呢?其中必有古怪。」
柳雙雨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麼,忽然,一陣喀喇喀喇的樹枝斷裂的聲響之後,一陣狂風毫無征兆地刮了起來。他用袖子擋住了眼楮,剛想和紫姑仙子再說點什麼,那紫姑仙子早就一抖手中的樹枝,示意他躲到了旁處。
兩個人剛剛藏好身,柳雙雨就看見在他們藏身地的左手方不遠處,兩條人影倏忽顯現出來。他現在也多少有了一些辨別異怪的能力,悄悄觀察了少許時間後,他扭頭看向紫姑仙子,用手指在空中虛虛比劃了一個「獸」字。
紫姑仙子見他手勢,明白他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便對他微微一笑,點點頭,示意他的判斷正確。柳雙雨得了心上人的肯定,歡喜非常,便重新按捺住興奮的神情,繼續朝那二人觀察起來。
那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朝他們左近經過。柳雙雨看了一會兒,漸漸連二人的原形也判斷了個十之八九。過了一會兒,二人說話的聲音也一點點清晰地傳進了他們的耳朵里。柳雙雨听見說話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喊那女的為蛇娘子,女的喊那男的為吳先生。听了這兩個稱呼,柳雙雨心中暗暗好笑,這蛇娘子分明就是一條蛇精所化,而那吳先生,就是一頭修煉成人形的蜈蚣精了。
那蛇娘子和吳先生言笑甚歡,似乎他們圖謀的一件大事目前已經到了成功的關鍵。就在兩個妖怪的聲音快要消失听不見的時候,柳雙雨才約莫听到他們要去奪取什麼「虎精」之類的東西,這讓他更為好奇。
待到蛇娘子和吳先生都遠離此地之後,柳雙雨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對紫姑仙子說了自己剛才的發現和推測。紫姑仙子方才也听到了那兩個妖怪的說話,她深思了一會兒,便對柳雙雨說道︰
「這里乃是龍虎山,是張天師的老窩。張天師手下的那些道士們,前後都在這里居住了上千年,若是有什麼害人的妖怪,應該早被他們除掉了才是,斷然不會公然留下這等妖怪來搞破壞的。這個蛇娘子和吳先生來歷蹊蹺,我們還是小心為上,不要大意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