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出軒轅凜的屋子,哲世鏗就被一位青衫的小童帶去了剛收拾好、供他暫住的屋子。奔波勞累了將近半個月,哲世鏗一看到那軟綿綿的床鋪,就不由自主地犯困,本想著略微休息一下馬上就起來,沒想到一閉眼就到了晚上。
一覺醒來倒是沒有什麼神清氣爽的感覺,反而眼楮仍舊有些酸澀,哲世鏗剛剛晃悠著出了房間,就看到杜涵正在門外等著他。見他出來,杜涵連忙將他拉到一邊,輕咳了一聲,「那什麼,我已經將成功取得冰凝果的事情對墨菲說了,她估計也已經告訴軒轅凜了。」
「嗯,我就知道……」哲世鏗打了個呵欠,斜掃了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杜涵一眼。
——杜涵是暗戀寧墨菲的,哲世鏗自然了解這一點,不過別看這廝平時看起來不正經地很,但是遇到真正的心上人卻像個毛頭小子那樣羞澀,直到那妹子跟著軒轅凜雙宿雙棲去了,他都沒有告白過,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心上人跟自家老大濃情蜜意,簡直是杯具了一茶幾啊……
寫文的時候哲世鏗沒有關注過這貨的心理活動,頂多就是個追妹子不成功的炮灰。反正他的喜怒哀樂都是隨哲世鏗怎麼高興怎麼寫的,想讓他喜歡誰就喜歡誰,只需要動一動手指就行了。但是現在此刻真得看著杜涵,想到他在雪山上的諸多照拂,哲世鏗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的同情。
——兄弟,哥對不起你,如果哥還能回去,肯定幫你把軒轅凜和寧墨菲的cp拆了,或者再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妹子!
杜涵被哲世鏗那又同情又憐憫的表情弄得一愣,模不著頭腦地抓了抓頭發。
「楚公子。」美人天籟般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這種完全不「心有靈犀」的情況。寧墨菲裊裊婷婷的朝著二人走來,在朝著杜涵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後,收斂起笑容轉向哲世鏗,「軒轅公子的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連同您的那一份都已放到軒轅公子的房內,請楚公子照顧一下軒轅公子用晚餐吧。」
雖然听起來很客氣,但是寧墨菲的語氣顯然不怎麼好,哲世鏗在杜涵同情的目光中郁卒地撇了撇嘴。
明白自己因為沒有及時將已經找到冰凝果的消息告訴軒轅凜,所以被這位妹子記恨上了,哲世鏗對著杜涵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隨後朝著軒轅凜的房間走去。
——就算是他一點也不想照顧軒轅凜,但是為了減少他跟妹子的相處時間,哲世鏗也咬牙忍了!
睡了一覺後重新回到軒轅凜的屋子,發現這貨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姿勢,連動都不帶動的。哲世鏗抽了抽嘴角,將擱在桌子上放著飯菜的矮幾端著來到床邊,放好。
食不言寢不語是極其崇尚禮儀的凌霄派的門規之一,軒轅凜自然也養成了這樣良好的習慣。至于哲世鏗?他忙著吃飯呢,根本沒有什麼想跟軒轅凜說的。
一邊迅速地往自己嘴里扒著飯菜,一邊觀察著軒轅凜的情況,及時地在他將口中的食物細細咀嚼咽下後再遞過去一勺,晚餐和喂藥一樣在沉默中結束了,哲世鏗迅速收拾好碗筷,端起矮幾剛打開門,就被久候在門外的僕人們堵了個正著。
「請將碗筷交給我們吧。」其中一人連忙將哲世鏗手里的矮幾接過,隨後對後面的幾人招了招手。哲世鏗不得不後退幾步退回屋子,看著幾個僕人將浴桶抬了進來。
「軒轅公子該沐浴了,我們小姐說請楚公子關照一下。」客客氣氣地將下一份工作交代給了哲世鏗,青衫的僕從們手腳麻利地調好水溫放好沐浴的用品,又迅速而恭敬地退了出去。
站在浴桶邊的哲世鏗木然看著剛剛打開的房門被再次關上,開始懷疑是不是寧墨菲因為看他不順眼于是打算好好折騰他一番,讓他給軒轅凜做牛做馬好將功折罪?!
哲世鏗明明記得軒轅凜中毒的這一段劇情中給他又喂藥又喂飯又擦身的是寧妹子啊,親親密密的朝夕相處加上果裎相對神馬的讓他倆的感情急劇升溫然後了,怎麼他搶了寧妹子摘冰凝果的戲份,連帶著把照顧軒轅凜這貨的戲份也給搶了?寧妹子你不要這麼偷懶好不好啊喂!
「師兄……」在哲世鏗月復誹的時候,躺在床上的軒轅凜已經很主動地伸出了手,有些歉意地笑道,「能扶我一把嗎?我現在已經無法自己下床活動了……」
哲世鏗異常憂郁地走過去,將軒轅凜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把他從床上拽起來。
軒轅凜渾身無力,身體軟綿綿地倚靠在哲世鏗的身上,被他不怎麼溫柔地扶著,一步一步往浴桶邊緣挪動。軒轅凜的身高比哲世鏗高出將近一頭,被這樣扶著,倒像是他在身側將哲世鏗圈在懷里一般,讓哲世鏗很是不舒服。
就在哲世鏗思索著要編個什麼借口將照顧軒轅凜的工作推出去——畢竟軒轅凜這廝還有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健康呢——的時候,軒轅凜開口了,「寧姑娘已經跟我說了,師兄去了雪山,幫我摘回了冰凝果……」
哲世鏗絲毫沒有驚訝軒轅凜提出這件事情,反倒是對于他現在才說有些奇怪,坦然地點頭,順便忍不住抱怨了一下雪山那讓他遭了不少罪的嚴酷氣候。
軒轅凜淺笑著听著,靠在浴桶邊任由哲世鏗略顯粗魯地將他身上衣服扒下來,隨後一聲輕嘆,「雪山茫茫,氣候又如此惡劣,冰凝果長在此處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師兄竟然為了我如此冒險,軒轅凜何德何能……」
看到軒轅凜那感動的小模樣,哲世鏗瞬時間就驕傲了,這一驕傲,就開始不低調地想要討點小便宜了。
一眯眼楮,哲世鏗一邊算計著後面有沒有什麼能沾光的劇情——比如說找到神馬法寶之類的——提前跟軒轅凜討了承諾到時候能收到自己手里,一邊順口奸笑,「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七師弟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軒轅凜眨了眨眼楮——他自然看不見哲世鏗那一臉算計垂涎的市儈笑容——側頭沉思了片刻,「的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次師兄給予我的恩惠可不止是滴水之恩,而是救命之恩了。」停頓了片刻,軒轅凜有些費力地抬起手臂,身體前傾便軟軟地將哲世鏗抱了個滿懷,語調輕柔地在他耳邊開口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如以身相許?」
哲世鏗嘴角一抽,手一抖就將此刻毫無反抗之力的軒轅凜推到了浴桶里。伴隨著「噗通」一聲巨響,水花四濺,的軒轅凜有些狼狽地搭著浴桶邊緣坐起來,睜著那雙漂亮而空洞的眼楮,滿臉的無辜茫然,還帶了點委屈。
「以身相許你妹!」同樣被濺了一身水的哲世鏗憤怒地抹了把臉,將自己那一口小白牙磨了又磨。
——無恥!這貨實在是太無恥了!不準備報答他也就罷了,竟然還拿這種話來搪塞敷衍他!呸!這都是老子十來歲的時候玩剩下的了!
「師兄……你還沒有幫我月兌褲子……」
「……月兌你妹!」
最後,哲世鏗還是認命地卷起袖子,在水下亂模著幫軒轅凜把褲子扒了下來。
——這角色定位從游手好閑型到賢妻良母型的轉變太迅速了,哲世鏗表示自己壓力實在有點大。
從小到大就沒有幫人洗過澡,唯一做過的類似的活動就是做家務拿著塊小抹布擦擦桌子什麼的,哲世鏗盯著手里的浴巾看了半晌,嘆了口氣,開始把軒轅凜當成桌子擦。
當然,擦桌子和擦人還是有些不同的,不過軒轅凜並沒有對此發表任何的意見,只是順從地任由哲世鏗折騰自己,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費了好大的力氣,好歹手忙腳亂地把軒轅凜收拾好了,等到哲世鏗將軒轅凜從水里撈出來,然後把他擦干淨套上衣服之後,他已經滿頭大汗了,身上的衣服也基本上全被弄濕了。
將軒轅凜安頓在床上,哲世鏗又扯過另一塊絨布開始幫他擦頭發,對于男同胞們絲毫不會有任何憐香惜玉之感的哲世鏗毫無自覺性地將軒轅凜那一頭原本柔順的黑發揉得亂七八糟的,隨後更是毫無同情心地對著被他糟蹋了一番的軒轅凜嗤笑不已。
——看你頂著一頭鳥窩發型還能風流瀟灑地起來!
直接忽略了梳發這一項步驟的哲世鏗滿意地打量了一下被洗得香噴噴白淨淨的軒轅凜,油然而生了一種「勞動最光榮」的感慨——這還是他第一次清洗除了自己以外的活物呢,哲世鏗表示對于自己的勞動成果還是很滿意的。
讓軒轅凜躺到床上,幫他蓋好被子,哲世鏗道了句晚安就打算回去接著睡,沒想到轉身之後卻發現自己的袖子被什麼勾住了。扭頭往自己袖口處看去,只見軒轅凜正虛抓著他大半截袖子,似乎是在挽留,哲世鏗又疑惑地轉回床邊,詢問,「還有什麼事?」
「師兄……今晚陪我睡吧?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與師兄聊……」軒轅凜側頭朝向哲世鏗的方向,神色中一晃而逝的脆弱——哲世鏗揉了揉眼楮,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有什麼好聊的……你需要多休息,這床兩個人睡著也太擠了,有話不能明天再說麼?」哲世鏗對天翻了個白眼,反復告訴著自己沒必要對這貨心軟,這貨又不是嬌弱的妹子而是逆天的強人。
「明天……」軒轅凜神色一黯,「也許就像是我一覺醒來便再也看不見了一般,明天也許我就無法說話,或者听不見師兄說話了……」
听著軒轅凜的低訴,哲世鏗的小心肝又忍不住顫了顫。五感慢慢消失什麼的這設定的確是苦逼了點,要是落到他身上,他估計真有可能被逼瘋……
被軒轅凜那明明擔憂又脆弱卻強裝鎮定的模樣虐得有點心軟,哲世鏗剛想答應他的要求,卻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對……
「……別給老子裝可憐,不是都說了你能解毒死不了麼,就算了聾了啞了過幾天也照樣能活蹦亂跳的,別搞得跟馬上就要生死離別一樣」
「……師兄,你的觀察力又精進了很多啊……_」
「…………你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