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雯雯帶著陸敬回家去見了周芳芳。芳芳對陸小哥的到來表示出極大的熱情,就差張開雙臂唱一句「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不過相比較趙健康,雯雯對周芳芳對陸敬的優待卻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嫉妒,反而笑眯眯的,看周芳芳為了小王子忙前忙後,又張羅讓他留下吃飯。
陸敬靦腆的答應了,周芳芳便在廚房里忙碌,又見少了材料,就喊雯雯出去買。
雯雯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運動了……不過為了陸敬,還是假裝善良可愛的答應了,沒想到陸敬竟然主動說要陪雯雯一起去,雯雯偷偷地笑,果然是好人有好報。
兩個人下了樓,就沿著街道向著小市場的方向走去,這時侯正是天將黑的時候,路燈亮了起來,一道長長的影子一道短短的影子,雯雯低頭看著,頗有幾分浪漫的感覺。
陸敬說道︰「要走很遠嗎?」。
雯雯說︰「不遠,到了前面再拐個彎,再走幾步就是了。」
陸敬點點頭,說道︰「周阿姨還是這麼熱情。」
雯雯說︰「她對除了我之外的孩子都很熱情。」
陸敬就笑,說道︰「為什麼要這麼說?」
雯雯說︰「我不知道,從小她就說我是撿來的,最近我實在受不了了,就去醫院查了一下,原來我不是撿來的……」
陸敬笑個不停,說道︰「你當真啊?那不過是騙人的。」
雯雯瞥著他,說道︰「你笑什麼,我還沒說完。」
陸敬驚訝,問道︰「還有誰很麼?」
雯雯說︰「你知道趙健康吧。就是他,我們兩個一起出生的,當時接生的護士失戀了,哭得眼楮紅腫,沒看清楚牌號,把我們兩個給弄錯了。」雯雯很沉痛,發出嘆息聲音。
陸敬吃驚地看著雯雯︰「真……真的?」
雯雯無語,就抬起頭,忽然說伸手指著天空,叫道︰「看,飛機!」
陸敬一抬頭,果然見飛機的紅燈一閃一閃,自頭頂飛過,陸敬點點頭,又問︰「剛才你說的……」
雯雯飛起一腳踢飛一塊石,悻悻說道︰「一看你就知道沒看過泡菜劇。」
陸敬好奇而好學地問道︰「什麼是泡菜劇?」
雯雯決定不給他這個學習的機會,就說︰「沒什麼,棒子國一些毫無意義的肥皂劇罷了。」
陸敬再度不恥下問︰「什麼是棒子國?」
雯雯望天。
此刻街道上沒多少人,這條路有些冷清,只看到地面上兩人長長的影子,而雯雯說著,一陣風吹過來,雯雯怕冷,就習慣地縮了縮肩。
陸敬見狀,便將自己的校服衣裳月兌下來,替雯雯披在肩頭,雯雯有些意外地看他,卻見陸敬里面只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小孩子腰挺得筆直,看起來有型極了。
像是陸敬這樣年紀的少年,尤其是高個子,一般都會習慣性的傴僂著腰,作出一種看似未老先衰又像是營養不良的非主流樣子來,然而陸敬卻不同,此人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竹竿的姿勢,同樣款式的竹竿學校里還有一位,當然就是趙某人。
雯雯想到趙健康,忽然鼻子癢癢,伸手揉了揉鼻子,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陸敬急忙說道︰「你穿的太少了,晚上會冷,小心感冒,不如我們去一趟藥店,買點感冒藥,也好預防一下。」
雯雯滿不在乎,說道︰「也沒什麼,我身體好著呢,一年到頭感冒不了兩次。」剛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雯雯覺得鼻子里癢癢的很難受,不由地站住了腳,恨恨地說道︰「是誰在念叨我?」
陸敬伸手拉住她的手,笑著說道︰「別傻了,我看你是感冒了。」
雯雯負隅頑抗,說道︰「不,我覺得是有人在說我壞話。」她的眼楮閃出仇恨的火焰,警惕地說,毫無疑問,心底已經想到了趙某人︰這種感覺太強烈了,巨大的怨念,似曾相識的熟悉。
陸敬哈哈笑了兩聲,牽著雯雯的手往前走,一邊問道︰「什麼呀……你還信這些……」
雯雯說道︰「這是當然……」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周圍,警覺性一流,不料嘴里還沒有說完,忽然察覺不對。
陸敬卻溫聲地說︰「前面看到好多人了,就是市場入口了吧?」
雯雯不回答,只是盯著陸敬牽著自己的那只手,他的手大大的,握著自己的,很暖,很暖的感覺,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手給牽了過去?
為什麼自己竟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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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陸敬牽著雯雯的手走過那條荒涼的路的時候,在路邊的小巷子里,有個人抬起頭來,凌亂的頭發底下,是一雙黑至深沉的眼楮,雙眸望著巷子口那兩個手牽手,慢慢走過的身影,那雙眼楮里,忽然閃過一道絕望的光。
而就在他身後,有人罵道︰「臭小子,還敢反抗,給我圍住他!」
幾個人影閃過來,將人團團地包圍在中央。
趙健康抬起袖子,擦擦嘴角的血,他的額頭在方才的掙扎里踫上牆,血流下來,把半邊的臉都給染紅了。
那帶頭的流氓,一臉凶相,此刻捂著小月復,表情扭曲的說道︰「就算不能要他的命,也不能輕饒了這小子,居然敢踢我……給我廢掉他一只手。」
趙健康嘴角微微一挑,一字一頓,慢慢說道︰「一幫沒種的東西。」
幾個流氓聞言大怒,齊齊地沖上來,拳打腳踢。
趙健康伸手護著頭臉,心底掠過的,卻是方才那副忽然出現在眼前的場景︰那個家伙被陸敬牽著手,慢慢地走過自己跟前,她看起來很開心,身上還披著陸敬的衣裳……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一剎那被搶走了。
這種感覺強烈的,甚至超出了現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危機感。
到底是為什麼……
趙健康不解,身上各處的痛卻越來越重,或許……再過一會就不會感覺到痛了,或許,也會將那一幕忘掉。
總覺得,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很刺眼。
所以,忘掉最好。
趙健康站不住腳,身體搖搖晃晃,向著地上倒去。
就在支撐不住的一瞬間,他似乎听到一個刺耳的聲音,用力地撕心裂肺般大聲叫道︰「趙健康!」
趙健康腦中一片茫然,只是想︰難道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