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小佳佳後面上了三樓,佳佳邊走邊說道︰「姐姐,見到哥哥你聲音可要小一點,不要太大聲說話,也不要老是盯著哥哥看,要不然他會生氣的。」
曾漾點點頭︰「只有哥哥在家嗎?」。
「恩,爸爸媽媽工作去了,爺爺女乃女乃去地里了,只有我跟哥哥在家。」
小佳佳停在捉朱紅色的大門前,轉身道︰「到了姐姐,哥哥就在里面,我帶你去認識他。」
打開門,佳佳高興的跑了進去,曾漾跟在身後好奇的打量著房間。
房間裝飾的十分的華麗,還鋪著暗紅色的地毯。金色的壁紙讓整個空間看起來十分的華麗,牆上掛著幾幅抽象畫,曾漾努力的看了一下發現真的看不懂這麼高雅的東西。
白色的美式大床放在屋子的靠牆的地方,床上是香檳色的碎花床單。床頭上方掛著梵高的向日葵,金燦燦的一片十分耀眼。
靠窗的地方放著很大的白色書架,還有一個白色的很大氣的書桌,桌上凌亂的放著幾本書,看來主人家很喜歡,不時會翻閱。
一個少年背對著曾漾,坐在窗戶旁邊,正側著耳朵听佳佳跟他講話。
從曾漾的角度看過去,恰好能夠看到陽光透過少年烏黑的頭發落在他的手上。白皙的雙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很干淨。一只手拿著一本很厚的書,另外一只手正撫模著佳佳的腦袋,佳佳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伸著手要讓哥哥抱。
曾漾覺得自己像是突然間掉進了童話里面,光從背影看就覺得這個少年是童話里的住在城堡里的王子,那麼美好,舉手之間都有著陽光的味道,天生就是要把溫暖帶給大家的。
少年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抱起撒嬌的佳佳,然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轉過頭來看著曾漾。
那一瞬間,王子的感覺破滅了,反差之大,像是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少年的眼楮十分的漂亮,燦若星辰。但是其他部位就不好說了,黃白的皮膚在臉上不均勻的分布著,皮膚坑坑窪窪,凹凸不平,像是一場大火過後留下的燒傷。要是走在街上突然被人看見的話,會被人當鬼的。
曾漾也被少年給嚇到了,半響沒有說話,眼楮里全部都是驚恐的神色。瞳孔一下子擴大可很多,老半天都沒有恢復正常。身在在少年往前走的時候,下意思的往後退了幾步,靠著沙發才能站著。
少年看到了曾漾眼里的驚悚已及她的行為,眼楮收縮了一下,馬上又恢復了正常,冷冷的到︰「有什麼事嗎?」。聲音嘶啞難听,就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比鋸木頭的聲音還要恐怖。
曾漾被這樣的聲音給嚇到,半響才反應過來,諾諾的說道︰「我是河西楊女乃女乃的孫女,女乃女乃讓我把戶口本拿來交給村長。」
少年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淡淡道︰「放在座子上,你可以走了,我會交給他。」
曾漾戰戰兢兢的把東西放在書桌上,有些局促不知道說些什麼。她知道自己剛剛見鬼一樣的表情肯定是傷害了這個少年,想要抱歉,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的好。
半響,只好說了聲︰「那我就先走了。」然後咚咚的下樓,奪門而出。
坐在窗子前,看著樓下直沖沖跑著的身影,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原來自己那麼樣的恐怖。
懷里的佳佳似乎感受到了少年低落的情緒,出聲安慰道︰「哥哥,別生氣,姐姐不喜歡哥哥,哥哥還有佳佳,佳佳不會害怕哥哥,哥哥是好人。」
少年望著遠處沒有說話,久久之後,深深的嘆息。
曾漾從村長家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心虛,于是一口氣跑回了外婆家。
坐在椅子上,曾漾愣愣的回想著剛剛的畫面,為什麼要被嚇到,自己以前也是那麼的丑陋,明明知道那樣的表情,那樣的動作會讓人家心里十分難受。
楊女乃女乃端著菜籃子從屋里走出來,看到曾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發呆,不由走過去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外婆,村長家很漂亮。」
「那是,村長家是我們村子里最漂亮的地方,村長養了三個孩子,都非常有出息,兩個兒子都考上了大學,唯一的女兒也長得非常漂亮,嫁給了一個博士呢。」女乃女乃坐在曾漾的對面,把籃子里的菜都倒在桌子上,伸手開始擇菜。
「那外婆,村長有幾個孫子呢?」曾漾也加入擇菜的行列,嘴里卻打探著村長家的消息。
「村長的大兒子有兩個孩子,其余的子女都只有一個孩子。對了有一個孩子在村子里面常住哦。兩年前,村長的大兒子回村子里幫村長修了現在的房子,好像花了有十來萬呢,家里面裝修的可好了。我們每次進去還要換鞋,或者是戴鞋套呢。自從那房子修好以後,村長的大孫子就在我們村里住下了。」
曾漾心不在焉的擇著菜,那個大孫子肯定是今天見到的少年了。在村子里住下了,是因為臉上的原因嗎?看他臉上的狀況應該是被燒傷的啊,他原本應該是長得很好看吧。
「那麼外婆,你有沒有見過村長的大孫子呢?」
「哦,那孩子啊,見過兩次,還真是可憐呢。當初那麼好看的一個孩子,因為家里發生了火災而來不及逃走,燒傷很厲害呢。怎麼你今天見到了?」外婆感慨的說道。
曾漾點點頭。
「你沒有對人家無禮吧,那孩子心頭一定很難受,你要是有一丁點兒的輕視,他會很強烈的感受到的。」外婆著急的問道。
曾漾搖搖頭沒再說話。
「那就好,在城里的時候,大家都對他指指點點,甚至還看不起他。所以他爸爸才把他送回鄉下,我們這里的人都知道他可憐,所以從來不嘲笑他。但是他還是很少出門,兩年了我們就見過一次。」外婆繼續說道。
曾漾內心的愧疚越來越深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非常的對不起。自己也曾經受人輕視,深深知道那種自卑感,還有那縴細的神經,只要受一點點刺激便會無限的放大。為什還那樣對人家呢?不行,一定要找個日子去道歉。
吃過晚飯,曾漾躺在床上翻著從家里帶來的書,她努力想要看進去,但是腦袋里總是想到那個眼神淡漠的少年,想到她內心深深的傷痕,想到自己今天親自在他的傷口上加了一道。
曾漾心里煩躁無比,把書往旁邊一甩,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
哎呀,該怎麼辦呢,來了才三天就惹出這樣的事,我該怎麼辦嘛!曾漾皺著眉。
第二天早上起床,曾漾穿好衣服,跟在外婆身邊忙前忙後,雖然幫不到什麼忙,但是她知道只要呆在外婆的身邊外婆就會很舒服。
第十四次嘆氣,曾漾有力無氣的坐在灶前。
「香香,火大點,你這樣小的火,鍋里的花生多久才會熱啊。」外婆站在灶前催促道。
「哦,知道了。」曾漾夾起一些干柴,往灶里面塞進去。
今天一大早,外婆就準備給曾漾炒些花生吃,炒花生要在柴火燒的大鍋里炒著才好吃。首先先把沙子倒進鍋里,然後等沙子熱了以後,再把花生倒進去,來回的翻炒,等到花生熟了起鍋就好了。
曾漾自告奮勇的來燒鍋,但是卻老是走神,外婆都已經提醒曾漾好幾次了。
一早上做事,曾漾都有些走神。外婆實在看不過去,就跟曾漾仔細的談了一下,得知事情的原因以後。外婆轉身回屋子里,不久後,拿著一個塑料袋出來了。
走到曾漾面前把袋子放到曾漾手上,說道︰「這里面裝的是外婆炒的花生,你拿著這個去村長家,就說是我請他嘗嘗今年的花生。然後改怎麼做,你知道了吧?」
曾漾接過花生,狠狠的點點頭,然後快速的朝著橋那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