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淵總有流不完的眼淚,我用手絹擦拭著,說道︰「別哭了,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哭!你看世子都沒哭。」
曹淵那塊手帕早就濕透了,于是我用袖子邊開始擦淵的眼淚邊說︰「淵,涵哥哥,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要騙你們的意思,我的身份太特殊,所以對你們有所隱瞞。涵哥哥我只覺得你已經知道了真相,我再叫你涵哥哥我怕你會別扭,再怎麼說我也有三十二了。」
「不是叫你把以前的那些事都給忘掉嗎?什麼三十二歲,你現在就只有五歲,你只許叫我涵哥哥,我要是再听到你說些世子之類的廢話,小心你的,這回我可不會像上回一樣放過你。」涵凌厲的聲音讓我渾身打了個冷噤,接下來的話就更讓我不知所措,他說︰「你說吧,你打算怎樣讓我們相信你不會拋棄我們。」
這時曹淵也不哭了,大大的眼楮忽閃忽閃的看著我等我的回答。
「我只能相信你們了,不是嗎?我在這里沒有朋友,只有你們是我的朋友。我不相信你們還能相信誰?」我對著他們會心一笑,接著說道︰「蕭參是什麼人?」
「蕭參是蕭家軍中的參將,又可以說是將軍府的家臣,在軍中雖然職務不高卻可以說得上是蕭家軍的靈魂人物。」曹淵一邊動作一邊說著,「蕭參是十二歲就跟蕭域將軍南征北戰,保衛疆土,十五歲就升到了參將的位置,但是他的職位就在參將這里就升不上去了,原因就是因為蕭將軍怕蕭參自持勞苦功高而不在前線奮勇殺敵,所以一直壓著,以他的軍功現在少說也應該是個少將。」
曹涵接著說︰「其實蕭將軍這麼做也是希望能空出位置來提拔新人,他不想軍中只有這麼一個可以撐的場面的人,他想給更多年輕的士兵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但是這樣也有不好的地方,據說尹淑妃的父親尹浩將軍曾經派人去規勸蕭參,想讓他到尹浩的軍中去,許以中將的職位,可是蕭參說自己是蕭家家臣,誓死守護蕭家。」
「挖牆腳?」我撇過頭看著他,「這麼說他是蕭家的忠臣咯?」
「可以這麼說,這兩年蕭參一直是跟在蕭將軍身邊的。這挖牆腳是你們那里的話嗎?」。曹涵問。
我點點頭,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你出生後據說蕭參也到過將軍府兩次,就是不知道你們見面的情形如何?怕你也不好糊弄過去。」曹涵憂慮道。
曹淵卻沒接他的話,打岔道︰「你多了解他一點,多些勝算。蕭參這個人很重情義,你又是蕭將軍唯一血脈,他不會拿你怎麼樣,借尸還魂的事切不可說。蕭將軍死後,就是蕭參處理軍中的事物,據說蕭參送蕭將軍遺體回將軍府的時候,蕭家軍部隊的一名中將居然在沒有征得他同意的情況下把虎符給了尹浩。蕭參回來發現蕭家軍被編入尹浩的部隊大發雷霆,誓要把蕭家軍劃出尹浩的部隊,單獨編制,我想他回來大概就與此有關。」
曹涵又說︰「尹浩現在並了蕭家軍卻變成的皇上的心頭的一大隱患,兩家的部隊兵力合起來趕上的全國三分之一以上的兵力,雖說只有三分之一,可是這個部隊確是身經百戰,如果尹浩能融合蕭家軍的兵力,借此兵力來發動政變都是皇上難以抵御的。我想皇上肯定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才叫蕭參來此參加淵弟的生辰宴會,並看如何叫尹浩把蕭家軍兵符交出,以此制衡尹浩的兵力。」
我听完他們說的之後,覺得這件事怎麼這麼復雜,「那我應當如何應付?」
「別怕,蕭參不過見你兩面,映像不會太深刻,只要不要太露鋒芒應該都不成問題。」我看著他們擔心的小臉,我也想著但願如此,但願如此。
——————————生日宴開始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伴隨著眾人的聲音,一抹金黃色的身影步入長門宮,隨意的坐在主位至上。
「平身吧!」
「謝萬歲!」
皇帝掃視了一遍大殿說︰「這長門宮當年是漢武帝的皇後陳阿嬌的宮殿,金碧輝煌、雕梁畫棟不論在哪方面都不亞于這皇宮大內的任何一座宮殿,可就是荒廢了這麼多年冷清了些。落櫻啊,有沒有覺得委屈呀?」
我突然听到皇帝第一句就點到我的名字,心里一驚,立馬跪下,伏在地上︰「兒臣不敢,兒臣本就不喜熱鬧,清靜點倒也自在。」
「起來吧,老跪著干嘛!只要你不覺得朕委屈了你就好?」
「兒臣不覺得委屈,父皇做得每件事都是為兒臣好。」也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麼,之好順著皇上的話說。
「如果朕的皇子公主都如落櫻一般懂事,我也不用操這麼多心了。」皇帝這時似嘆了口氣。
我低頭不語,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
「今日是淵的生辰,不用這麼拘謹,就當是平時的家宴。」旁邊的首領宦官陳公公示意下面的宦官宮女開始上菜。
魏朝實行的是分餐制,就是一人一桌吃飯,並不像前世一樣大家擠在一張圓桌上吃飯,這幾天我和曹淵、曹涵他們吃飯也是這樣,就是兩人也是分餐而食。這樣吃飯有好也有不好,好就好在這樣吃挺干淨的,不容易傳染疾病,不好就是如果有人沒吃完,別人也不可以幫他吃,容易造成浪費。
這時的曹淵已經坐在了皇帝下方左邊一個位置,右邊則是靖王爺,其他的皇子、公主以及嬪妃都在相應的位置坐下。我就坐在右邊最後的位置,誰叫我是個郡主吶,還好對面坐的是曹涵,沒事可以跟他眼神交流下倒也不無聊!
「今日來赴宴的還有一人!」皇上示意了下旁邊的陳公公。
「傳安遠將軍覲見!」
听見陳公公這麼喊,除了靖王爺大家都錯愕的互相望著,也有小聲嘀咕的,大家都在想這安遠將軍是誰呀,從沒有听過這個名號呀,也沒听說軍隊里有誰立了軍功。
伴隨這一陣穩健的腳步聲,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走入了長門宮的大殿之內,他大概三十歲上下,內著深藍色襯子,外披著件灰白色的長袍,長得很一般,我想把他丟到人群里誰也不會注意的哪種,可是他的身體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常年習武的人,他還有一雙深邃的眼楮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透,讓人不敢直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安遠將軍雙膝跪在地上,對皇帝行跪拜之理。
「愛卿平身。」
皇上還沒來得急叫他入座,旁邊就有人開始說話了︰「陛下,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听著心里笑開了花,這里也流行說這個,當講不當講?就是不當講她還不是要講。
「講!」
「據臣妾所知,這位並不是什麼安遠將軍,而是蕭參參將。臣妾不知陛下何時封蕭參參將為安遠將軍?」尹淑妃站了起來和皇帝說話。
我偷偷的瞟了皇帝一眼,他的臉色真叫一個難看。而後我又仔細看了看蕭參,原來他就是蕭參,這時蕭參突然轉過頭來看向我,他的眼神太凌厲了,我看著他看著我,我突然心虛了,猛然低下了頭,生怕他看出點什麼。
半響,皇上的臉色才緩和過來,說︰「是我下午下的旨意!愛妃有何意見?」
尹淑妃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跪了下來︰「臣妾不敢有異議,只是臣妾听說參將並沒有品級,而安遠將軍則是三品軍職,臣妾怕陛下這樣做有違祖制。」
「哦?你到說說看有違什麼祖制呀?蕭域大將軍在的時候沒有給蕭參品級是想給別的年輕軍官一些機會,安遠將軍當年也是身經百戰,立過戰功無數的。蕭大將軍臨死之前也曾經寫過奏折給朕,希望能朕能在死後提拔蕭參。這是蕭大將軍的心願,也是朕的心願。原本我只是想提拔他為軍中中將,後來數數蕭參立過的戰功,還是覺得這安遠將軍的位置才是最適合不過的。」皇帝這是看向尹淑妃。
尹淑妃此時並沒有抬頭,說道︰「陛下這麼做不怕朝中大臣不滿嗎?」。
皇帝饒有興致的看著尹淑妃︰「淑妃覺得這鳳印使得還算趁手?」
尹淑妃猛然抬起頭看向他,有點不知所措。這時皇帝接著說︰「如果不趁手,我把玉璽也交給你用,可否?」
尹淑妃才覺得今日闖了大禍,在下面跪著猛磕著頭,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擔心皇上!」
「淑妃也會擔心朕?後宮不得干政也是祖訓,淑妃可有遵守。這天下是朕的天下,勿需爾等來擔心,爾等管好爾後宮之事就好了,若是覺得管不好,還是交給皇後管好了。」
「臣妾不敢,臣妾知錯。」說著又是一陣磕頭的聲音,兩邊的皇子嬪妃都知道事態的嚴重,于是都齊齊的跪下。
「起來吧,說好了今日是家宴,國事暫且不理。安遠將軍原是蕭大將軍的家臣,今日來也是想和落櫻郡主聚聚,蕭參你就坐落櫻身邊,也好敘敘舊。」皇帝邊喝酒邊說著。
「諾!」只見蕭參穩穩的坐在了我的身邊。
這是下面一陣歌舞升平,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可心里了沒有一點欣賞的yu望,旁邊這個人所帶出來的氣場讓我覺得壓抑,卻又不敢試探,生怕出錯。
「小姐!」听到這一句話,我就知道他一定還把我當做將軍府的小姐,並未把我當郡主看。不知道原來的蕭落櫻和蕭參是如何交流的,兩人見過兩面想必不會太熟,我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可是又覺得此時不回答會更生疑竇,于是接話道︰「蕭叔叔!」以我的年紀叫叔叔應該對吧,想蕭參當年也不過是蕭家家臣,若是喊職位怕是生疏。
我听見他笑了,我轉頭向他,心里也松了口氣,想必這次是賭對了。
「小姐可願回將軍府?」蕭參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我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叫我這麼說,心里想離開這個皇宮也好,不是自己老想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嗎?可是我抬頭看見了曹涵微笑的看著我,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我,又看向主位邊的曹淵正跟皇帝興致勃勃的聊天,我猶豫了。
「小姐不需要現在就回答我,還有兩年時間,兩年後我會再來接你!」我真的很難接受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跳躍性思維,他的意思是我還要在宮里呆兩年嗎?
「蕭叔叔,皇上同意嗎?」。我看著他問道。
「恩!」他沒有轉頭看向我,直視著前方。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震驚了,兩年,我只有兩年的時間和他們在一起了,我該不該跟他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