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史所在的衙門和中丞府在皇宮後面的的一條繁華的大街上。我去的時候正趕上程御史催促家人收拾包袱走人,程御史看見我站在衙門口不止一次用眼楮憤恨的瞪著我。我也無奈,誰讓皇上要拿這個燙手的山芋給我,以後要得罪的人多了去了,還不知道以後有命回去不?
我一早就與皇上告辭,順便向他要了小甜和小心,我這也不是第一次找皇上要人了。我前腳剛走進衙門,後腳就听見身後鑼鼓喧天,好不熱鬧。我回頭看著衙門口戲耍的人,又是舞龍又是舞獅,一邊還有放鞭炮的,踩高蹺的,趕廟會趕到衙門口來了?!
「小心,去問問那幫子人是怎麼回事,他們不知道這里是監察衙門嗎?」。我皺著眉頭看著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人,便往里走邊琢磨解決得辦法。
「我問過了是尹新弄來的!听說他是丞相尹浩的兒子!」葉子殤自動自覺的站在我身後,我驚喜不已,如果不是眾目睽睽的話我早就撲到他懷里好好溫存一番。
我巴巴的看著他,眼楮都快笑的睜不開了︰「殤,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還打算到衙門上任再找人通知你的!」
他用手捋順我的鬢發溫柔的說︰「櫻的事情一夜間早已遍布整個京城,怕是整個魏國都知道了。我再不來看看。櫻和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的。」
我听到了他心中的憂慮,暗暗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哪里?我又不會走,弄完這個事我們遠走高飛好了,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好!」他的大手抓這我,「櫻,以後你是官,形象也很重要。這件衣服櫻穿得是不錯,可是終究太花哨,顯得輕浮啦,衙門的人看見你穿成這樣會看輕你的!」我穿著的正式那天在緇衣坊買的櫻花圖案的男裝。
「子殤兄說得不錯,這衣服平日里穿還很不錯的,今天你上任穿這個的確顯得輕浮了些。」曹涵也走到了我身後,他這個時候來我不奇怪,畢竟他要幫我主持這衙門的事情,可這個「子殤兄」听起來有些奇怪,什麼時候他們這麼熟的?我疑惑的看向葉子殤,他居然只是尷尬的對我笑笑,而曹涵卻裝作好像他從來沒說過話一樣。
「見過蕭大人!」迎面走來的兩個人看穿著不難猜出他們的身份,一個是師爺一個是衙役,接著師爺繼續說道︰「蕭大人,尹大人和五殿下已經在里面等候了!」
听到尹新的名字我心里不爽,幾步走進內堂的大廳。昨日宴會我並沒有看見尹新只是听見了聲音,今日一見才發現與小時候的變化挺大的,至少能算的上外表斯文能騙騙小姑娘之類的,如果早上不是他在衙門口搞這麼一出,我說不定還會對他另眼相待。果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尹大人,您這大清早的請些個雜耍的到門口干嘛?你不知道這里是衙門,不是你家後院,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我一進門劈頭蓋臉的說了他一通。
他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我輕聲的對我說︰「那個,是我父親一定要這麼做的,我也不想,我昨日還特地和我父親說了不要這樣,他就是不肯,我也沒辦法!」他在我面前一副怯懦的樣子,完全顛覆了之前的想象,這回弄得我好像專門來欺負他一樣。這個還是那個後面有兩個小跟班,到處惹是生非的那個尹新嗎?不會是他們家兒子被人調了包,他家老頭沒發現吧?
我看了看早已坐在一邊悠閑地喝茶的曹淵還有一起跟我進內堂的曹涵,他們的表情也是一副不清楚的樣子,可以理解畢竟他們也很少進京。
很快我們進入了工作狀態,首先我叫師爺把衙門里前御史遺留下來的案子交給我,雖然不是同一件事,但是還是要弄完,這種有開頭沒結果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其次,找來衙門的幾個人把府庫和賬目清點清楚,算清楚了才接手官印。本來這些事情可以十天之內做好。可是皇上那邊對科舉的事情也催得很急,所以我也只能一切從速從簡。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足足折騰了我三天,每日都是起早貪黑,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還好曹淵幾個都不是吃閑飯的,不然沒有十天半個月還真的弄不完。不過這兩天也還是狀況連連,其中一個就是女人。
剛進衙門的第一天下午,穿著白底素衣的紫陽郡主不顧衙役的阻攔硬闖進來。那個時候我們幾個人都在內堂,我和葉子殤在翻看遺留下來的案子尋找處理方法,而曹淵、曹涵、尹新三人則在忙著把這幾年的賬目算清楚。
紫陽郡主進來的時候我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而曹淵更絕連頭都沒抬。
「師兄,你陪我去玩好嗎?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只有我一個人在這,我好可憐諾!嗚嗚~~」說著竟然哭起來了。
葉子殤居然是第一個抬起頭,我看他皺著眉頭看著紫陽郡主,一副想趕她出去卻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袖子讓他看著我,偷偷在他耳邊說︰「別管她,又不是來找你的,當做沒听見!處理完手頭的事比較重要。」他依我之言對她不再理會,小聲的跟我討論著案子的事情。
「師兄,師兄,你怎麼都不理我!一定是這個丑八怪安排了很多事情給你做,不讓你陪我玩,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說完話她就走到案台前,手一抬,硯台里的墨汁盡數灑在了我身上,我下午剛換的衣服呀,才穿第一回就變這德行了。
葉子殤一把推開紫陽郡主緊張的上上下下看著我。一副內疚的樣子︰「怎麼樣,她有沒有傷到你?」
「哪能?不過是些墨汁,哪這麼容易傷到,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是你太緊張啦!」我沖他眨眨眼調皮的說︰「還好沒潑在案卷上,不然還不知道怎麼交差!」
「啪!」順著聲音望去,紫陽郡主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五個手指印。
「師兄~你……你居然打我?~」紫陽郡主那張小小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她捂著自己的半邊臉委屈的說著。
曹淵和曹涵同時走到我面前詢問我的狀況,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淵,你該問的不是我,是她!~這回你來問我,她該恨我入骨了!」
曹淵果然走到紫陽郡主面前,紫陽郡主還楚楚可憐的看著他,他卻說︰「以後不要來這里打擾櫻,若是你再如此無理取鬧,我會叫師父派人把你綁回去。還有你身邊跟著的那兩個人,你趁早把她們敢走,連來路都不知道還敢收在身邊!」
「師兄你竟然為了一個丑八怪這麼說我,我恨你!」說著她就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淵,你該去追她,她一個女孩子家家一個人到這里,除了你也沒什麼親人,這樣讓她走了,她會很傷心的!畢竟是女孩子。你該讓這點!」
「你不是女孩子嗎?你不是一個人孤身在外嗎?她老是叫你丑八怪,我听不下去,縱然是師妹又如何?為什麼讓我心疼她,也不給個機會讓我心疼你?」
「呃……」我無語,我明知自己不是那種大方的人還這麼做,就是想不受困擾,心里不舒服還是這麼去做,不知道對還是不對,面對曹淵質問的聲音,我也只能低頭不語。當天晚上我把那件已經被潑墨的衣服,加了幾點紅色。仿佛一只紅梅尋春,葉子殤看見我的樣子還直夸我心思巧。
第二天又來了一個女人,純俄羅斯風情的女子,皙白的皮膚、幽蘭的眼楮和金黃色的頭發,她手上拿著一個皮鞭走進了衙門。我看見她下意識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曹涵,她就是那個住在桃園的女人吧!
果然曹涵很識相的把那個女人請出去,也不知道他們嘰里呱啦的說了些什麼,最後那個女子和昨天紫陽郡主一樣掩面跑走。我不禁搖頭,這年頭的女人還真是愛哭呀!
「沒心沒肺~」曹涵回來的時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嗚嗚~~」外國女人剛走,不會是又回來了吧,事實證明我猜錯了,可是我看她的樣子橫看下看左看右看,不認識呀!
我疑惑的看向曹淵和曹涵,他們卻異口同聲的說「不管我的事!」
我剛要轉頭看葉子殤的時候,他好像感應到我的動作提前說了句︰「我不認識!」
「相公~~~~~~嗚嗚~」那女子一下子撲進了尹新的懷里,我頓時傻了眼,原來是他老婆呀,怪不得我猜不到,他這幾天也不做聲,更個隱形人似的。
「娘子~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在家等我嗎?這幾天衙門很忙,我也抽不出空來!讓娘子著急了!~」說著尹新也是聲淚俱下。
兩個人跟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在內堂里抱頭痛哭,我頓時傻了眼,這是什麼概念,讓他老爹知道那還得了,說蕭落櫻郡主沒事虐待他兒子,我虧不虧呀!?
「那個尹新吶!」我著急的說︰「你帶你母親子回家一趟吧,這幾天都呆在衙門里辛苦你們了,這樣大家都回家休息吧!放半天假,明天早上繼續弄!~」我拍拍手示意他們都走。
尹新頓時不哭了,沖到我面前拉著我的袖子哭了起來︰「蕭大人呀,我知道我這個人很笨,可是你不能趕我回去呀!到時候父親又會說我不中用,只知道坐在家里吃干飯,你不要趕我回去呀!~」
他就這樣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擦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我衣服上可憐的小花呀,全部都化開了。明天買過衣服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今天全部放假半天!不過我有個條件!」
尹新呆呆的看著我︰「什麼條件?」
「從今天開始起,家屬不得入內!」我惡狠狠地說。
「葉子殤也是家屬,是不是要趕出去?」曹淵很不善的看著葉子殤。
「不算,我早就聘他為我的貼身侍衛,他來這里是干活地~」我翹起鼻子,還想算計我,門沒有連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