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望向遠處的靈瓏眯了眯眼楮,感覺右眼的視力正在恢復,頭也不那麼的痛了。
福昌海以叔叔的身份親自去圖書館為靈瓏請假,順便探查一下那個女鬼的底細,房子里又剩下了福靈瓏一個人。
白天,鬼輕易不會出現,只能躲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因為這是盤古開天闢地、女媧造人附魂後的一個定律,只有一種鬼能夠走在陽光下——附身的鬼。但這種鬼也會避免直接照射到強光。
福靈瓏將客廳和房間的窗簾大大的拉開,自己坐在飄窗對面的地板上,感受著冬日和煦陽光灑在身上的溫暖。
手機震動的聲音打斷了福靈瓏的冥想,她慢慢的睜開眼楮看著在地板上嗡嗡作響的手機,路見峰的名字和號碼在屏幕上顯現。
「喂?」福靈瓏拿起電話接通。
「靈瓏,是我。」路見峰那邊很吵,人聲不斷的呼喝著,「我想問你一件事兒。」
福靈瓏皺皺秀氣的眉毛,將坐得板直的身子放松下來,伸開盤著全蓮的腿抖動著。
「什麼事?」不會又是問昨晚發生了什麼吧,她想好了一套路見峰夢游的說辭,而且反復論證後認為很是天衣無縫。
電話另一端的路見峰好像和誰說著話,好半天才又和電話里的福靈瓏對話,「靈瓏,上次我求你的事……」
福靈瓏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痛,特別是右眼又有蠢蠢欲動的趨勢。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煩!」福靈瓏猛的站起身子,「上次幫你是巧合,知不知道?是巧合!」吼完這句話,她掛了手機順手扔到沙發上,隨後她捂著右眼坐進沙發里。
她感覺到了,通過虛無的手機網絡,她感覺到另一端的隱隱痛苦申吟……來自于一個非人類的痛苦聲音,雖然微弱卻仍是飄進了她的耳朵。
為什麼……為什麼……我是如此愛你……為什麼……
「啊!!」福靈瓏抱著頭倒進沙發里渾身發起抖來,「我不听……我不听……」
那聲音如影隨形的在福靈瓏的腦海里盤旋,一聲比一聲淒哀,像是在向她傾訴自己的悲哀、怨懟和痛苦。
福靈瓏難受的從沙發上滾到地板上,不一會兒的工夫,汗水便打濕了她的睡衣,她顫抖的爬向茶幾,伸手去拿上面的黃符。
撈了幾次,才將黃符撈到自己的手里,福靈瓏快速的將黃符貼到右眼上,脹痛的右眼像是灼傷的地肌膚遇到冰塊一般慢慢舒服起來。
「你為什麼不听?」突然!一只手拍上了福靈瓏的肩膀。
「啊!」福靈瓏的身子一震,騰的彈跳起來。
一個微矮又胖的身影背著陽光的光線站在福靈瓏面前,擋去了她面前的陽光,將她籠罩在陰影里。
「裴……裴……裴館長?」福靈瓏感覺一股冷意從地板上浮起,直竄向腦門,頭發根兒都炸起來了。
站在福靈瓏面前的人正是N市圖書館的館長裴建業,他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
「小福啊,昨晚我就說讓你早點兒回去,你看!出事了吧。」裴館長扶了扶眼鏡,嘆息地搖著頭。
「啊?」福靈瓏腳下踉蹌著退到了牆壁,瞪大眼楮看著胖胖的裴館長。
「小福,你腦門兒上貼的是什麼?」裴館長發現了福靈瓏貼在右眼的黃符,有點好奇地上前伸出手想幫她摘掉。
「不準踫我!」福靈瓏暴喝一聲,將頭猛的向一旁撇去,並用手死死按住了右眼,將黃符壓在眼皮上。
怎麼回事?裴館長進來時她為什麼一點感覺也沒有?連開門的聲音都沒听到?
莫非?莫非是那個女鬼附身搞得鬼?但現在是大白天……
「靈瓏?怎麼回事?」慢一步走進客廳的福昌海看到貼著牆壁發抖的福靈瓏,和站在一旁尷尬的裴館長,忙月兌下鞋子跑到福靈瓏的身邊,「靈瓏,沒事的,是我請裴館長過來的,沒事……」
福靈瓏按著右眼抬頭看向福昌海,蠕動了兩下嘴唇後小聲地說︰「她……沒來?」
「她昨晚讓望月傷得不輕,雖然是分身,但她一時半刻也恢復不了,我到圖書館時,沒發現她。」福昌海也不避諱裴館長,照直向福靈瓏講著。
听福昌海這樣講,福靈瓏松了一口氣,但不明白為什麼要請裴館長到她家里來,她疑問的目光在迎上福昌海別有深意地笑容後似乎有些明了,「海叔,你又……」
「裴館長,請坐吧。」福昌海拍了拍福靈瓏的背,然後歉意地朝裴建業點點頭。
「哦,好。」裴館長不自然地又扶了扶眼鏡,然後用手抹著額上的汗坐在了沙發上。
福昌海推著福靈瓏往她的房間走,「靈瓏,昨晚你受了驚嚇,快去再休息休息,我和裴館長有事要說。」
福靈瓏默不作聲地走進自己的房間,然後關上門,但她卻故意留了一條細小的門縫,以便听到外面的聲音。
福昌海自然知道福靈瓏的小動作,故意先重重的關了一下門,然後又用身形掩住福靈瓏打開門縫的舉動。
沏了兩茶後,福昌海也坐了下來。
「裴館長,不好意思啊。靈瓏昨晚被流氓欺負,還有些害怕,您別生氣。」福昌海笑眯眯地將茶杯推到裴館長面前。
「不會,不會。」裴館長又開始擦額頭上的汗,明明是冬天,室內的供暖並不是很熱,他卻不停的冒著汗,「福先生,您剛才在館里跟我說的那些話……」
喝了一口茶,福昌海長舒一口氣地道︰「裴館長,其實我挺意外您能相信我的話,我以為您會拒絕我的一片好意。」
「這……這個……」裴館長朝福靈瓏房門的方向瞟了一眼,似乎有些顧忌。
「靈瓏這孩子昨天受驚嚇不小,剛才您也看到她的反應了,醫生說她得多休息一段時間,最好作心理輔導,今天我們的談話她不會有心思去听的,放心吧。」
福昌海溫潤的笑容帶著強大的說服力,令裴館長不安的心漸漸平穩下來。
房內的福靈瓏卻撇了撇嘴,為福昌海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本事而澀然,她哪里需要什麼心理輔導,如果她對心理醫生說自己見了鬼,恐怕心理醫生會以為她得了精神病。
「唉,昨天不讓小福加那麼晚的班好了。現在天黑得早,她又是一個單身女孩子,走夜路很容易出事的,我也有責任。」裴館長的圓臉上現出一絲的愧意,掩飾緊張的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手帕在額頭上不停的拭著汗,「小福請假的事我批準,多休息幾天……多休息幾天……」
福昌海笑著點點頭,「那就謝謝裴館長了,喝茶、喝茶。」
裴館長不自然地笑了兩聲,伸手去拿杯子的手在茶杯邊上踫了踫,仿佛感覺杯子有些熱似的又縮了回去,抬起頭望向一直笑容滿面的福昌海。
「福先生,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在館里您說的那個……那個東西的事吧。」就像是心頭一塊病,不祛了始終無法安下心來,裴館長此時掛念的還是福昌海那句「圖書館里不干淨」。
福昌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楮瞥了一下福靈瓏的臥室門,知道她正豎著耳朵偷听。
放下茶杯後,福昌海迎上裴館長略顯焦急的目光,放柔聲音道︰「裴館長,最近您身邊是不是有什麼人過世了?而且……是位女性?」
就像放慢動作一樣,裴館長的下巴慢慢的向下滑,嘴巴張得大大,然後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汗珠子也不斷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