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說?」福靈瓏剛關好門,福昌海便從室內迎了出來。
福靈瓏月兌下棉靴一聲不吭的走進屋子,倒進沙發里後縮起雙腳,乍眼看去和一只真正的熊貓還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見福靈瓏這副模樣,福昌海僅僅是寵溺的一笑,走到福靈瓏的面前伸手摘下那頂有著兩只圓耳朵的絨帽,兩張黃符隨著帽子被月兌下來而飄落到地板上。
「右眼感覺好些沒?」福昌海彎下腰審視著福靈瓏木然的右眼。
福靈瓏左眼的黑眼珠瞥向福昌海,而右眼卻空洞的定格在前方,這一幕在外人看來顯得詭異而可怖,但福昌海卻面不改色的探出手輕撫了一下福靈瓏的右眼。
沒有閃躲福昌海的撫觸,福靈瓏像貓兒一樣輕輕蹭了一下那只溫暖的大手。
「海叔,我總覺得路見峰還記得我們。」她輕聲說出心中的疑問。
福昌海點點頭,收回手輕拍了一下福靈瓏的頭頂,然後坐在沙發上。
「望月這次做得太過了。」福昌海不贊同地嘆了口氣。
竟然借道鬼瞳,損傷了望月自己的靈氣不說,也差點徹底開了福靈瓏的鬼瞳。
「海叔,那個女鬼真的會是胡琳琳嗎?」。福靈瓏不願相信那個臉龐上曾經閃爍著陽光的女孩子在死後變成怨氣沖天的厲鬼。
福靈瓏與胡琳琳的接觸應該是比較多的,同樣作為合同工,兩個女孩子的年齡又相近,縱然福靈瓏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語的與別人保持距離,但由于工作原因和胡琳琳走得近些。
還記得夏天的時候,她們兩人常被安排在一起整理二樓的書架,時間一久兩個人很快便熟稔起來,上班打招呼、中午一起吃飯、下班道再見也成為了習慣。
比起福靈瓏的沉默寡言,胡琳琳倒像只無憂無慮的小麻雀,總是喜歡說個不停。但胡琳琳的聊天內容大多是電視劇和明星八卦,福靈瓏從不關注這些信息,所以只能微笑著听胡琳琳興高采烈的講著,一靜一動倒也能融洽相處。
胡琳琳從沒和福靈瓏聊過裴館長,所以听到胡琳琳戀慕裴館長到瘋狂的境界時,讓福靈瓏一時難以相信。
從福靈瓏七歲時就一起生活的福昌海當然猜透了她的心思,無奈地苦笑一聲,視線轉向未拉窗簾的玻璃窗,漆黑的夜色反襯出他儒雅俊挺的身影。
「靈瓏,這麼多年了你每次遇到這種事都會問我是不是真的……還需要我回答嗎?人一死剩下的那縷濁魂變成什麼樣子是我們無法預料的,可惡可善。」福昌海拍了拍福靈瓏的肩膀站起身,「我煮了面條,盛來給你吃。」
是啊,從小就習慣了身邊那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在眼前展現出死後的奇形怪狀,就是因為這樣,她不但沒有把膽子鍛煉大,反倒越來越小……
咬著拇指的指甲,福靈瓏皺攏眉頭試著呼喚封印在左眼中的望月。
「望月?望月?」
這家伙自從附身路見峰打退女鬼後便沒了聲息,借道鬼瞳而出的他不知道是否已經恢復了靈力。
望月仍然沒有任何回應,福靈瓏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干嘛把臉皺得像包子似的?年紀輕輕的別總皺眉,小心長皺紋。」福昌海將盛著熱騰騰面條的大碗放到了福靈瓏的面前,面條上還攤著兩個荷包蛋,看到她擰緊眉心的模樣不禁開起玩笑。
「望月一直沒動靜,我有些擔心他。」福靈瓏拿起筷子撥著碗里的荷包蛋悶悶地道。
「鬼瞳本身就是吃鬼的修羅道,他一個靈體非要從鬼瞳借道,沒滅了他是他本事大!既然當時沒被吃掉,頂多是損失些靈力,不會有事的。」福昌海並不擔心望月的生死,對于他來說守住福靈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知道福昌海絕對不會騙自己,福靈瓏稍放下心來開始吃面條。
看著福靈瓏吃得香香的,福昌海懸的那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從接到望月的電話開始,他的心就扭絞起來,即使見到平安無事的福靈瓏也不能讓他安下心來,畢竟能讓望月再次附體來對付的厲鬼很不簡單!
難道,就不能平平安安的挨到大劫之日嗎?把福靈瓏安置到N市到底是對還是錯?
「海叔,路見峰的事……」咬著面條的福靈瓏突然想到進門時自己說過的話,她感覺路見峰似乎並沒有把高中時那件事忘掉,雖然他從來不提,但自從自己到N市幫過他一次後,路見峰便纏上了她。
「先吃,吃完了再說,關于姓路這小子的事我正想要問你。」福昌海的臉色一暗,明顯有些不高興。
看福昌海變了臉色,福靈瓏的食欲頓時就沒有了。
從小到大,這個大自己八歲的叔叔端起長輩架子訓人可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將還剩下大半碗面條的碗推到一邊,抽出紙巾擦了擦嘴,福靈瓏認命的準備挨訓。
「吃完這碗面,光呼吸空氣是不會飽的。」扔下這句話,福昌海轉身走向福靈瓏的臥室,不大一會兒從里面抱出一床被褥和一個枕頭來鋪在臥室門口。
她哪里還吃得下啊!福靈瓏沮喪的看著鋪被褥的福昌海。
「海叔,我和路見峰是小學和高中的同學,他認出我來並不意外,至于……至于他纏著我幫忙的原因……」
「是你又多管那小子的閑事了吧?」福昌海頭也不回的哼聲。
呶呶嘴,福靈瓏又縮成熊貓球狀的窩在沙發上。
鋪好被褥後,福昌海又走到香案前打開抽屜拿出幾張符紙,用黃酒調好朱砂,開始寫符。
一個現代都市打扮的男人盤膝席地而坐的畫符,這幅畫面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可笑。
「說吧,你又幫他什麼忙了?以你三腳貓、又怕鬼怕得要死的個性,怎麼會有勇氣幫別人,我倒是很好奇。」福昌海邊畫符邊說道。
福靈瓏從沙發上跳下來,赤腳走到福昌海鋪好的被褥上,哧溜一下鑽進被窩里。這幢房子設計時是地熱供暖,所以躺在地板上反而暖烘烘的。
將下巴抵靠在福昌海盤起的膝上,福靈瓏討好地說︰「海叔,你又跟旁家學畫符啦?要是讓本家的人知道肯定會用口水淹死你。」
一支細細的筆桿子輕點在福靈瓏的額前,福昌海嗔笑道︰「別在這兒扯開話題,快把那件事告訴我,我也好知道你現在的能力到哪兒了。」
見躲也躲不過去,福靈瓏只好咽咽口水把自己初到N市與路見峰相遇後,小露身手的故事講給福昌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