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路見峰是因公事出現在福靈瓏的面前,身後還跟了一男一女兩位刑警。
「福小姐,關于對面602室昨晚有人跳樓的事,我們想向你詢問一些問題。」壯實的刑警大劉兒出示警官證給一身藍色工作服的福靈瓏看。
「好的,你們想問什麼?」瞥了一眼從進了接待室便一直不語的路見峰,福靈瓏的臉色並不好看,拉開椅子徑自的坐下。
三位刑警都穿著便衣,所以在不知內情的人看來,只當是普通的會客,但福靈瓏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知情的幾位同事還是投來異樣的目光。
姓黃的女刑警很年輕,但做事很麻利,攤開記事本從里面抽出一張照片遞給福靈瓏。
「福小姐,請問您認識這名男子嗎?」。
福靈瓏拿過照片看了一眼便認出照片上的男人是洪剛,她把照片放到桌子上點點頭,「昨天上午有過一面之緣,如果不是這位刑警同志出手相助,我可能還會被這個男人揍上一拳。」福靈瓏一只手示意了一下路見峰的方向,故意裝作不認識他。
女刑警扭頭看了一眼路見峰,發現他正把玩著自己的手機。
「那麼這個人呢?」女刑警又拿出一張照片遞給福靈瓏。
照片上還是一名男子,正是林萍的弟弟林安武。
「不認識。」福靈瓏面不改色地道。
「那我們能不能問問福小姐對您的鄰居林萍到底有多了解?我們路警官說您和林萍是不錯的網友關系,您和她成為鄰居還是林萍一手促成的?」大劉兒接著問道。
福靈瓏瞪了一眼路見峰,她就知道和刑警打交道早晚會把自己扔進去。
「只是普通的網友,我從小體弱多病,所以在外市農村的親戚家生活,無聊之際常借上網來打發時間,就是那個時候遇到林萍。我和她只是聊得來的網友,她經常向我說很多自己的生活,只是上個月我提到家人幫我安排了一個N市的工作,準備在N市生活了,她便熱心的幫我找了房子。」福靈瓏鎮定的將想了很久的謊言說出來,臉不紅氣不喘,雲淡風清的像真事兒一樣。
女刑警認真的在記事本上作著筆記,大劉兒和路見峰交頭接耳了幾句話後又看向福靈瓏。
「那您是怎麼知道林萍利用職務之便貪污公款一事的呢?」大劉兒又提出新問題。
福靈瓏有些煩躁,明明不關自己的事,不知不覺就把自己攪了進去,實在是鬧心!
福靈瓏的俏臉一沉,看向路見峰,帶著幾分怨氣地說︰「路警官,如果你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好了,何必讓你的同事傳來傳去?多沒意思!」
女刑警和大劉兒對望一眼,然後脖子一縮扭過頭,感覺有些竊笑的意思。
路見峰被點了名,感覺有些尷尬,將視線從手機上挪開假裝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黑眸迎上福靈瓏冷淡加傲然的目光。
路見峰仿佛看到了高二時的福靈瓏,眼中的冷漠與疏遠像寒冰一樣能夠凍住人,此時的福靈瓏正用這種目光看著他。
「靈瓏,洪剛昨晚跳樓、林安武在602室的地板上昏迷不醒,事件太蹊蹺了,所以刑偵科接手了這個案子。」路見峰解釋道。
福靈瓏垂下眼簾,看著自己纏著OK繃的左手食指,淡淡地道︰「昨晚我睡得比較早,雖然听到樓下亂哄哄的,但我沒有起床看熱鬧,今天早上才知道602室又有人跳樓了,所以昨晚的事我不太清楚。」
「那林萍虧空的事,她會隨便跟一個網友說嗎?」。路見峰緊逼地問道。
雙手交握在一起,福靈瓏感覺到掌心沁出細密的汗水,「她是和我說了,並且還說男友逼她從公司拿更多的錢,但她感覺男友好像越來越貪婪。和一個陌生人說這些並沒有什麼負擔,總比和現實中、身邊的人談這些要保險得多。」
路見峰又問了幾個問題,都被福靈瓏輕易打發掉。
整個談話過程用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直到福靈瓏開始不耐煩的頻看牆上的掛鐘,路見峰才決定結束這次取證。
「不好意思,耽誤你的工作了,謝謝你的配合。」路見峰和同事站起身,朝福靈瓏伸出手去。
沒有理會路見峰表示感謝的握手意圖,福靈瓏也站起身冷著臉答道︰「的確耽誤了我不少工作,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就受到警察的盤問,還真是令同事們記憶深刻,很快就認識了我。」
路見峰訕笑了一聲收回手插到外套兜里。
三名刑警離開後,福靈瓏去了趟洗手間,在洗手台前展開已經汗濕得亮晶晶的手掌,她長出了一口氣。
撒謊這活兒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好的啊!方才要不是用一號撲克表情壓住全場,肯定就露出馬腳了!
洗干淨手,回到工作區接了一大杯冷熱交融的水,福靈瓏像沙漠里渴得冒煙的人旅者一樣咕咚喝個精光,然後聳了聳肩膀大踏步的去二樓借閱區整理書籍。
路見峰一行人下了市圖書館那高高的階梯後,年輕的女刑警黃靜終于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麼?」路見峰走到車子副駕駛的位置皺眉看著莫名其妙笑出聲的女同事。
黃靜拉開後面座位的車門坐進去,關上車門前揚聲說道︰「路哥,我頭一次見你這麼低調啊,對方是你的高中同學更應該由你出馬了,來時的路上你非讓我和大劉兒問。這回怎麼樣?讓你那位老同學給三兩句就撅得落荒而逃,太丟臉了吧!」
作勢要踢後車門,路見峰耳朵發熱的瞪了一眼黃靜,然後開車門坐進車內。
「亂說什麼!」路見峰為自己平反,「我不親自詢問是避嫌!」
「避什麼嫌?」大劉兒坐進駕駛位發動車子,看了看路見峰,又回頭看向黃靜,「你們扯什麼呢?」
黃靜像偷了腥的貓似的笑著,「大劉兒,我看我們路哥的春天終于要來啦!這個案子結了後,沒準我們就會有個嫂子了。」
路見峰又氣又惱的朝後面伸手想阻止多嘴的黃靜,卻被她閃開。
「什麼嫂子?」大劉兒將車開出停車位,眉頭緊鎖地道,「我倒覺得福靈瓏這個女人和林萍的關系並不簡單,起碼不像她自己所描述的那樣僅僅是網友。」
路見峰和黃靜也恢復了正色一起看向大劉兒。
「你們沒發現她冷靜得過了頭嗎?」。大劉兒分析著方才的談話場面,「所有的回答就像事先有準備似的流暢。」
「你該不會懷疑她是殺害林萍和洪剛的凶手吧?」路見峰也皺起眉頭問道。
「當然不是懷疑這個,我的意思是她所說的話中有保留,也許林萍和洪剛跳樓的內幕,福小姐會知道一些,要想套出這些內幕來……」大劉兒打了一下方向盤,將車子拐上寬敞的馬路,踩著油門疾馳,「就得靠我們路少爺的美男計了,哈哈哈……」
黃靜這才听出來大劉兒也是在暗損路見峰在福靈瓏面前的無措,跟著哈哈大笑起來,路見峰卻是面皮薄的給了大劉兒一拳。
「什麼路少爺,給我專心的開車!」有些事就是越描越黑,路見峰也懶得向兩位同事解釋他和福靈瓏之間的淵源,「我們去醫院,看看洪剛和林安武醒了沒有!」
原來,洪剛昨天誤踏了林萍設下的鬼術,把窗戶當成了門一腳邁了出去,踏空加上冷風一吹使他下意識的蜷起身子保護自己,六樓說高不高、說矮不矮,所以落地後他還是摔得昏迷過去,被120急救拉到醫院進行急救,而到達現場的警察撬開602室的門又看到口吐白沫不斷四肢抽*搐的林安武躺在地板上,馬上又把林安武送到了同一家醫院救治。
路見峰認為,所有的結還得由洪剛來解,如果真的只是單純的經濟案件,那麼就簡單許多,如果還牽扯出其他就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