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著李阿姨來到小區內的噴泉池前,福靈瓏氣喘地停下來四下看著。
奇怪,李阿姨也是個五十多歲的人了,身體還微胖,怎麼可能跑得這麼快?她幾乎是追隨著李阿姨的身影來到噴泉池的,怎麼眨眼間就找不到了呢?
噴泉池位于距離小區南出口三百米左右的小廣場,是當初建造小區時特意為業主留出來的休閑小憩的地方。廣場周圍種著稀落的柳樹,卻因為天氣的寒冷而頂著枯枝圍成一圈,在昏黃的路燈照耀下投射著交錯、張牙舞爪的陰影。
因為這幾天春寒來襲,氣溫在回升一個星期後突然又降了下來,加之正是晚飯時間,居民們都忙著回家做飯和吃飯,還不到晚飯後遛彎的時間,小廣場顯得格外冷清。
冬初,噴泉池里的水便抽干淨了,只剩下突出的卵石和水泥池底,廣場上又沒有什麼可以擋得住一個人身形的東西,李阿姨就這麼平空不見了!
福靈瓏走到噴泉池邊,了勝于無的往半人高的池底看了一眼。
預料中的什麼也沒有,但福靈瓏卻覺得池底有一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里怪異,她就站在池邊看著並不是很大的噴泉池底,想理出心中那絲怪異感從何而來。
「小福福!」膩味的聲音在福靈瓏身後響起,伴著咚咚的奔跑聲一名穿著單薄的男子來到了福靈瓏的身側,「在欣賞夜景嗎?」。
司徒宣平已經凍得臉發木,但硬是要裝出一副英俊瀟灑的樣子燦笑著,只是笑容因為寒冷而有些走形。
福靈瓏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司徒宣平,原來「美麗凍人」就是這副模樣啊。明明初春降溫,可司徒卻只在格子襯衫外套了一件羽絨馬夾,也不知道襯衫里是否穿著保暖襯衣。
「你快點回家吧,小心感冒。」福靈瓏轉回視線繼續研究噴泉池。
並不是在關心司徒宣平,只是怕他在身邊礙事,可司徒宣平卻不這麼認為,直接將福靈瓏的話理解為「關心、體貼」。
「沒事兒,我剛上完課正想……哈啾……嘶……」本想賣帥的司徒宣平打了一個噴嚏,身子一縮。
幾乎是同一時間,福靈瓏猛的一扯司徒宣平的身子,將他推到了自己的身後,然後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符向空中一擲。
「乾坤禮,陰陽隔,陰鬼避!」厲聲念出避字訣,福靈瓏借那張符的法力在周身張開了結界。
被福靈瓏推得差點滾倒在地的司徒宣平站穩了身子,不雅的擤了一下鼻涕後再抬眼,卻發現本來站在身旁的福靈瓏消失了!
「小……小福福?」司徒宣平沒有底氣的聲音消散在空蕩蕩小廣場中。
將自己和鬼置于結界中之後,福靈瓏才仔細打量懸浮在眼前的鬼。
這只鬼長得很惡心,有別于死後保持人形的濁魂,面前這只鬼完全像只怪物。
人形的鬼體上,由胸前到腰月復已經不是人的軀干,而是五張人臉組成!就像身體上長著惡瘤一樣突起著人臉,眉目、鼻嘴一應俱全,最不能讓人接受的是那五張人臉的眼楮和嘴都張得大大的,此情景令人欲嘔。
「救救我……好痛……啊!爸爸……媽媽……救救我!」六張嘴一起喊著救命,聲音卻不一致的此起彼伏,有些像少女的尖叫和慘鳴,令人頭皮發麻。
福靈瓏知道自己沒有一顆強壯的心髒來面對鬼怪,但在這個時候她不想連累無辜的人,更不想讓司徒宣平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這只怪模怪樣的鬼應該不是單個的濁魂,而是由至少六只濁魂組合而成的魂體,這也使得它的力量要比普通的濁魂大一些。
「救救我……」六雙眼楮齊刷刷的轉向福靈瓏,每只眼楮里都含著晶瑩的淚光,可即便如此,福靈瓏看得還是心里麻麻的不舒服。
「你們……」福靈瓏吞咽了一口唾液,她只能御鬼,至于幫鬼該怎麼做她是完全不知曉,但鬼是不知道這些的,它們對那些能夠看到它們的人都寄予了一定的希望。
「還有一個……就要來了……」混合體的鬼右手一抬,指向燈光明亮的公寓樓,六雙眼楮又一起轉向那個方向,「第七個……就要來了。」
福靈瓏的心神一震,她突然將這只六面鬼和路見峰正在辦的一宗案子聯系到一起。從六面鬼外形來看,除了肩膀上那顆頭顱是正常的少女容貌外,胸月復間那五張面孔雖然慘白扭曲,卻也是女孩子的面孔,難道……難道她們是被剖月復的早孕少女?
不……福靈瓏甩甩頭,她記得路見峰說過被剖月復的是五名少女,那第六個……還有即將出現的第七個!
「來啦!來啦!第七個!」突然,六面鬼的聲音變得焦躁而淒厲起來,像是滿懷恐懼又迸發著憤怒,六張嘴一起喊著,主體少女還雙手抱頭的仰天嚎叫著,「救救我們……救救……」
福靈瓏被這聲音震得胸口發悶,捂住右眼咬牙挺住身子看向令六面鬼驚恐的方向,朦朧中有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的往噴泉池這邊走來。
是誰?難得是第七個即將被剖月復的少女?
「住嘴!否則我用訣令打散你們!」被鬼鳴擾得心煩意亂的福靈瓏朝空中嚎叫不止的六面鬼喝道。
也許是福靈瓏方才的避字訣令六面鬼感受到威力,在她的喝止下,它停止了嚎叫,卻改為小聲啜泣。
噴泉池與小廣場之間有一座小橋連接,池中心有一座小亭子,那兩個人影路過小橋走進了小亭子里……
小亭子外的兩盞路燈前兩天壞了,物業還沒有修好,所以只能看到漆黑的人影,卻看不清兩個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