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寰傳說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海勒(二)

作者 ︰ 檸檬的誘惑

「你上來。」小雀向海勒招招手,無視奧里瑟怒容滿面。

看著小雀傲氣的小臉,海勒沒有遲疑,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動作利落的爬上樹枝。

「給你也吃,嘻嘻,剛才主人都沒發現我藏有烤肉哦。」小雀說著讓奧里瑟吐血的話,笑著從她的個人空間里,拿出一塊香噴噴的魔獸肉,得意洋洋的遞給海勒,仿佛她有多麼了不起一般。

海勒接過小雀遞給他的魔獸肉,眼眶有點泛紅,雖然不知道小雀口中的主人是誰,但他認得這塊烤肉,其實是這小女孩前不久才向他們討要來的,心里的溫暖一點一點散開,他相信,他的選擇沒有錯。

他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在意的也只是佣兵團的一切,就連遇見危險,父親先救的也是卡爾文少爺,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他永遠都不會忘掉,父親被不死生物的利爪貫穿胸膛的那一幕,因為那個時候他也正被不死生物攻擊,命在旦夕啊,那個時候他一直注意著身旁不遠的父親,多麼希望他可以來救他,但他等到的只是,父親為救卡爾文少爺奮不顧身,被不死生物貫穿胸膛的一幕,如果不是後來他已成假死狀態,躺在死人堆里奄奄一息,或許他也早已同父親做伴去了吧

並不是說他嫉妒卡爾文少爺,從小父親就告訴他,卡爾文一家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要舍命相報,盡管和父親從來都是聚少離多,但父親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父親的話,就是他信奉的旨意,但是,父親怎麼可以就那樣舍棄他呢?他不怪,也不怨,卡爾文畢竟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父親為了救他而失去生命,那也是父親自己的選擇,他沒有任何資格責怪。

只是,心里為何卻如萬年寒冰一般寒冷呢?獲救以後,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為父親的死亡悲傷,還是在為被父親的舍棄絕望,盡管佣兵團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但他卻不願在回到那里,因為,他不想再經歷一次,父親曾經的經歷,就算父親欠卡爾文家再大的恩親,他想,父親這麼多年的任勞任怨,舍命相報,也早應該還清了吧。

當他跪在地上,請求與奧里瑟等人同行的那一霎那,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麼,他只是知道,他想離開那個束縛住父親,也束縛住自己的佣兵團,哪怕是死,他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微笑著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她會是一個很好的主人吧。

奧里瑟無語,看著小雀和那個叫做海勒的孩子,坐在樹上悠哉的吃起東西,實在是有點咬牙切齒。冷冷的看了柏得溫一眼「你們隨意。」

其實小雀說要收海勒當隨從,也只是一時興起,看著海勒的倔強而堅強的面容,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去世時候的樣子,她已經很模糊了,但在她承傳的記憶里,母親去世後的那種悲傷,那種絕望,讓她情不自禁想把海勒留在身邊。

柏得溫看著奧里瑟扔下一句話後,就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他知道奧里瑟的意思是答應了讓他們同行,心里高興之余,也終于松了口氣,他相信,只要跟著他們一起,或許會有臆想不到的收獲,轉頭看向卡爾文道「少爺,我們也休息吧。」

卡爾文蒼白的面容,看起來非常憔悴,如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緊緊抓住柏得溫的雙肩「柏得溫,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救人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柏得溫環抱住此時如幼兒一般脆弱的卡爾文,原本看不出絲毫情緒的面容上,顯現出一絲溫柔,他知道這個孩子已經承受了太多,輕輕拍著卡爾文的背脊,安撫道「少爺,這並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太善良而已,沒有分清好人壞人。」

「我們不要和他們一起,少爺,我們走,我們自己離開,我就不相信,沒了他們,我們會出不去了。」班森看著卡爾文憔悴的面容,拉著他的手就想離開。

「班森,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請不要任性,你以為就憑我們幾個真能走出魔獸森林?」柏得溫放開環住卡爾文的雙手,對著班森大聲怒吼。

「和他們一起走,也不見得會活命,與其在這里受人欺負,還不如我們自己闖出去,哪怕是失去生命,我也甘願。」班森目光堅定的看著柏得溫,倔強的面容上不見絲毫妥協。

「哼。」

小雀听見他們的說話,冷冷地哼一聲,對著海勒皺了皺眉頭道「你怎麼看?」

海勒一愣,沒料到小雀會忽然對他說話,沉吟了片刻答道「他們只是年少心性,顯得有點沖動而已。」

小雀翻了翻白眼,如貓咪一般慵懶的靠坐在樹枝上,輕蔑的看著班森等人,卻對著海勒說道「說了和沒說一樣,好像你已經七老八十似得,年少心性沒什麼不好,實力低微也沒關系,但是人蠢就沒有辦法了。」

小雀的聲音並不大,但已足夠班森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班森沒有理會小雀,只怒視著海勒,目光中充滿了失望的神色「海勒,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既然你選擇要做低賤的奴僕,那麼從今以後我們將不再是兄弟,從前的情分一刀兩斷。」班森說完,就再也不看海勒一眼,只堅定的注視著柏得溫,以表示他要離去的決心。

海勒的面容黯了黯,但他並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他了解班森的性格,無論將來怎樣,班森心里怎麼想,他都會將他當作朋友。

「你們走吧。」小雀看著海勒黯然的神色,考慮了一會,略帶肉疼的從身上拔下一根羽毛,從樹上飛身而下,來到柏得溫身邊「拿上它,你們不會遇見任何魔獸的襲擊。」

柏得溫看著班森堅定的目光,就知道他們不能停留在這里,略帶遲疑的接過小雀遞來的羽毛,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一根什麼樣的羽毛,但連他這個不會魔法的盜賊,都可以從羽毛艷紅的光澤上,感受到它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想來一定是很珍貴的東西,慎重地向小雀道了聲「謝謝。」轉身就同班森和卡爾文一起毫不猶豫的離開。

直到他們在魔獸森林一路暢通無阻,以後的佣兵生涯只要帶上這根羽毛就不會有魔獸前來挑畔,他才知道小雀給他的羽毛有多麼珍貴。

而多年以後,當他再次遇見海勒,他才知道,當初他們的決然離開,讓他們失去了什麼樣的機會,只是世界上沒有任何後悔的藥,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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