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凌非被制,張氏眼楮都紅了。當時凌非只與她說,在鄭淑儀面前用原先得過失心瘋的幌子,裝瘋賣傻一番也就打發了鄭淑儀;卻沒想到,鄭淑儀以及她的手下居然毫無顧忌的對凌非下手。
她雖然還是無法擺月兌糾纏不休的金珠兒、玉珠兒,但放聲大罵道︰「鄭淑儀!睜大你的眼楮看清楚,你手下的人拿下的是皇上剛剛親封的謹妃!你一小小的淑儀,今日敢動謹妃,明日莫非就要去拿下皇後不成!你這般褻瀆皇家的威嚴,就算皇上要包庇你,還有皇後、皇太後,她們豈會容你囂張!你若再敢動謹妃一下,老奴就算死也要向皇上、向皇太後討一個公道!」
張氏的話根本不可能讓正在氣頭上的鄭淑儀服軟,反而更激起了她的怒火。
不過,抓著凌非的銀熙等婢子卻不由一驚,略微清醒了幾分,心中不免有些顧慮,畢竟如果太後她老人家發怒,皇上保的了鄭淑儀,但卻會拿她們這些下人開刀!這樣的情形,可是屢見不鮮了。如此一想,她們手中的勁力不禁小上了幾分,都猶豫的望向了鄭淑儀,包括彩馨、金珠兒、玉珠兒。
鄭淑儀完全沒有注意到手下們的神色變化,她徑自發怒罵道︰「老東西!你以為本淑儀會怕了你?好、好、好!就讓你見識一下本淑儀的厲害!」
說著,她一把捏住了凌非的下巴,另一手揚起就要打下。
凌非的計劃里就算有點兒苦肉計的成分,也不是挨上鄭淑儀的一記,更別提是打臉了;她的性子雖然甘于平凡,卻也不意味這任人凌辱。她狠命一掙扎,又加上鄭淑儀的手下都被鄭淑儀的行為嚇著了,凌非瞬間掙月兌了束縛,抓住了鄭淑儀捏在她下巴的小臂用力一扯,趁著鄭淑儀的另只手還未打下的片刻,張口就狠狠咬去。
美人的羊脂玉肌就是軟女敕,凌非又發了狠,頓時口中一股腥甜,耳邊就听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鄭思鳶有生的十七年來,連個磕磕踫踫都十分罕有,更別提受到身體上的傷害了;哪怕是承恩之時,身體與心里的滿足,總要遠遠勝過皇上略顯粗暴的動作帶來的身子微微不適。
鄭思鳶吃痛的立刻松了手,凌非倒也沒真想咬下她的一塊皮肉,便也松口並逃了出去。
彩馨等人見鄭淑儀出事,丟下了張氏、銀燭再不顧,慌張的往鄭淑儀身邊趕去。
抽身的張氏、銀燭趕忙護住了逃出來的凌非,冷冷的瞪著驚怒交加又疼的梨花帶雨的鄭淑儀。
凌非也不甘示弱,撲到張氏懷中,埋起了頭,扯開嗓子,「嚎哭」了起來,遠勝鄭淑儀的呼痛啼哭之聲。她打小在福利院中長大,幼童的鬼哭狼嚎可是不絕于耳,學起來當然是得心應手了,只是沒有眼淚罷了,心中更是暗暗發笑,那一咬雖野蠻了一些,但卻是她唯一可以用來自保的手段,順帶多少也出了一口惡氣。
嬌生慣養的鄭淑儀看到縴細小臂上兩排鮮紅的齒痕以及滲出的鮮血時,只覺得快暈眩了過去,又氣又疼渾身發抖,申吟之余咬牙切齒的對彩馨等人喊道︰「都圍著本淑儀干什麼!去,把那瘋丫頭拿下,狠狠的打——」
到了這時,彩馨等人已經慌了神,根本不敢再生事了。彩馨無法,顫聲的對鄭淑儀說︰「娘娘……你受傷了,還是療傷要緊!回宮請太醫來診治吧,娘娘金軀要緊,謹妃的事兒,容後請皇上做主便是了!」
鄭淑儀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卻見自己的親信沒一個再听從自己的命令,又听凌非「嚎哭」的令她頭痛欲裂,還有雲深殿外一個個探頭探腦看熱鬧的眼神,她心中氣結,卻也知再鬧下去已經討不著便宜了。看看手上的傷痕,心里怒極,下定決心一定要找皇上哭訴一番,讓謹妃得到嚴懲!
她發力推開了周圍的彩馨等人,她氣惱她們居然不听命令。她獨自沖出了雲深殿,往逸雲宮宮門疾步而去。
彩馨等人沒想到鄭淑儀忽然便走,又被推了踉蹌,等穩住身子跟出去時,便已落下了一大段路。雲深殿外的鄭淑儀帶來的婢子內侍,看到鄭淑儀面色鐵青,自然誰也不敢送上門去做替罪羊,雖然也跟著離去了,但不約而同的只用了極小的步子遠遠的吊著。
鄭淑儀走出一段後,耳邊清淨了不少,心下也冷靜了一點兒。她這才漸漸意識到,她最初不過是想來逸雲宮見見謹妃,看她是否有成為她情敵的資格,然後再盡可能的用言語凌辱對方一番也就罷了,卻沒想到不知為何,居然鬧到了這個地步,把自己都陷了進去,卻還渾然不覺。
不過,對于她來說,從來就沒有後悔二字,她把所有的錯誤都歸咎于謹妃,都是這個謹妃,整一個瘋丫頭,害的她興師動眾的白忙了一遭,竟然一點兒便宜都沒討著,甚至還受了傷,惹的一身腥!這時,她連帶著想起了曾經听過的風言風語,道謹妃在回宮之前,曾經患過類似失心瘋的病癥,看來,這竟然是真的!
想到這里,鄭淑儀稍稍解恨了一些。可轉念又想起,自己居然與個瘋子糾纏了那麼久,還被那麼多的宮人看了笑話,她的怒火不由又旺盛了幾分,感覺到小臂上的疼痛,恨道︰「謹妃!你這個瘋丫頭,等我去求了皇上,一定讓你好看!呸!等明日,這個妃子的位置,一定是我鄭思鳶的了!」
……
凌非干嚎了一陣,听得雲深殿外漸漸安靜了下來,從張氏懷中抽出了腦袋,就看到張氏、銀燭,以及依舊發髻散亂、衣衫不整、面上尤掛彩的白露,緊張的圍繞著她。
凌非眼眶有些潤濕,她努力的擺出了個燦爛的笑臉說道︰「放心吧,我沒事!只是裝裝罷了。」她又轉向白露,「白露,倒是你,傷的重嗎?還是趕快去請太醫來看看吧。」
白露好在只受了些皮外傷,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听到凌非問她,連忙搖了搖頭︰「奴婢無事,收拾一下便好了。奴婢失儀,讓娘娘笑話了……」
「現在還說這些!張嬤嬤,安排人去請太醫吧,就說是我傷了便是。記得多請兩位,要有女醫官,多打點些銀錢,也好給被鄭淑儀傷了的大家伙兒們治治傷。今日,大家跟著我都受苦了。」凌非說道。
張氏等一听凌非說要請太醫,還是她有傷,神色立刻又緊繃了。
凌非好笑的瞪了她們一眼︰「鄭淑儀都鬧成這樣了,我們總得做個樣子吧!」其實,凌非固然有這個打算,但身上確實也有隱隱痛楚,雖然不至于傷筋動骨,但烏青怕是少不了了,這卻也是她請太醫來做個見證的。鄭淑儀這麼一鬧,她又咬傷了鄭淑儀,這事情肯定不會作罷,定有後文。
張氏等听她這麼一說,稍微安心了一些,不過還是覺得趕快找太醫來,讓太醫細細檢查一下才是,銀燭便自告奮勇說︰「請太醫的事,無需吩咐別人,就讓奴婢去吧!」
張氏沉吟了一下︰「銀燭去自然是好的。只是,秋綰到這會子怎麼還不見人?這秋綰不在,銀燭你可如何出宮呢?」
銀燭也有些為難,不過她略微一想,說道︰「奴婢去瞧瞧,沒準在門口就能遇上秋綰姐姐了……若是實在不行,奴婢就去找及春,咱們逸雲宮出了這樣的事情,娘娘受了傷要請太醫,她再怎麼說也和奴婢們一樣是個婢子,定不敢不從!」
張氏想了一下,眼下也只有如此了,便點了點頭。銀燭立刻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