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記 正文 九十七、密道的秘密(上)

作者 ︰ 琦里

「不知謹妃是否听說來年春采選一事?今日晨省時雖未提及。但想必不出這幾日,那死老太婆就會急不可耐的宣布了。不過,這也算不上是什麼隱秘。說出來不怕謹妃笑話,這男人,有幾個不喜新厭舊的,哪怕舊人再好再貼心,見了新鮮的也要嘗個鮮!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姜傾月雖可惡,可是即便沒有她,也會有王傾月、李傾月。謹妃性子溫文爾雅,沉靜穩重,皇上自然瞧上了謹妃這點,才開始往謹妃那兒圖個清淨;但清淨也會有乏味的時候,倒是思鳶又可以服侍的皇上愉悅盡興,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了?咱們姐妹二人若能連起手來,這後宮里無論出幾個姜傾月都不會是咱們的對手了!」淑儀越說越是神采煥發,仿佛霸佔皇上、掌握內庭已經是唾手可得之事了。

凌非只覺得可笑。溫柔可人的妃嬪大有人在,僅是容妃便是各方面勝過她凌非一籌,鄭思鳶為何不去聯絡容妃呢!還不是看上她凌非容貌平常,沒有後台,隨時都是她手中可以掌握的棋子嘛!

「淑儀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淑儀當知我的出身,我入得宮來就非本意,又怎麼會與新主獻媚。淑儀找錯人了。」凌非淡淡的拒絕,說的也算是在情在理。

「謹妃就如此目光短淺?難道謹妃就沒有任何念想?稱呼可以千變萬化,可是至高的權力卻永遠如一,謹妃為何不變通一下?」淑儀越說越低聲,只是語氣卻掩藏不住的激動。

淑儀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或是真的被利欲燻心、蒙蔽了雙眼,她如此一說,凌非更是沒了和她聯手的可能,否則豈不是承認了有不軌之心,妄圖東山再起嗎?這樣的把柄若被淑儀拿捏在手,她凌非可就永無翻身之地了!

「淑儀慎言;我也並未听見淑儀所言。」說著,凌非即走,這一次她沒有再猶豫,並默默在心里決意,往後再不可與淑儀有任何往來,否則遲早會被淑儀那幾乎不遮掩的野心牽連。

「凌緋祥!你這個膽小鬼!怪不得連舊黨都罵你苟且偷生!你以為做個縮頭烏龜就能安穩了嗎?別做夢了!後宮這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把別人踩在腳下,才有平安,才有體面,才有幸福!」凌非再次的堅決拒絕,讓淑儀按捺不住了,指著凌非怒罵。

軟的不行來的硬的?凌非暗笑,頭也不回的疾步走遠了,只是對于淑儀最後所言。卻也認同,她雖不會與淑儀聯手,也不會用淑儀的方式爭奪生存空間,但也不會甘做別人的墊腳石。她不禁再次想起了淑妃,若將來能覓得機會,定要與淑妃請教上幾手功夫,就算三腳貓一時派不上用場,但有一技傍身總要多些底氣;而逃離的念頭,也愈發的強烈了,既然等待機會太過渺茫,她又為什麼不能自己創造機會呢?

在回逸雲宮的路上,照例穿過慈壽宮花園,看著四處皆被白雪籠罩,滿眼一色,除了清除過道上積雪的灑掃婢子內侍外,鮮少見得人跡。凌非暗自琢磨起來,雖說張章往來逸雲宮的那條暗道另一端只是到此處,似乎對于想逃出皇宮大內的她來說,並無作用,但從未下過暗道、甚至連暗道另一端入口處都不明的她,又怎麼能完全的篤定會沒有任何發現呢?也許暗道中還有通往別處的途徑只是張章沒有發現?或者當她親自走一遍暗道。會不會又有其他意想不到的發現?

如此想著,她不禁怦然心動。

午後,找了個借口支開了身邊的人,凌非隨手取了蠟燭、火石便往已有多日沒有靠近的暗道入口行去。雖然從未使用過暗道,但當初她可是刻意牢記在心。在那太湖石圍繞的水塘邊緣,她很快辨認出了幾乎毫無特征的關閉的暗道入口位置所在,這會兒還被水面覆蓋著,或者說冰面更為合適,看起來與別處沒有任何區別。

凌非這才恍然大悟,心里忍不住埋怨,這暗道藏的雖好,可是遇上冬天,又該怎樣使用呢?

原地轉了兩圈,她又不甘心離開,想了想,索性在水塘邊緣蹲下,觸模了一下冰面。好在冰面結的並不厚,她取了石塊敲打了幾下便見水花濺起了。

學著張章當時的模樣,凌非咬牙也挽起了袖子伸手探入冰水中,模索了起來;由于位置準確,她在極小的範圍內一點點的嘗試,沒過多久就感覺到了一樣異樣的突起,手感似乎只是普通石塊。她試著對石塊往各方面用勁,最終旋轉了一圈,水面就像她第一次所見時漸漸的退去,露出黝黑的入口,不過結塊的冰卻稀里嘩啦的跌落在了洞中,听聲音,似乎往下滾落了相當一段。

凌非按捺著咚咚直跳的心。再次往周圍打量了一圈,確認沒有任何他人的蹤影,凌非點亮了蠟燭,小心翼翼的沿著窄而陡峭的台階一步步的往暗道中行去。當她的身子完全隱沒在了地下,就見到邊上又有個凸起的機關,同樣旋轉後,入口就重新封閉了。舉著蠟燭照去,即便上方當是漫過了水面,但不見一絲水滴滲入。

通道內很是狹窄,僅供她一人勉強弓身穿過,若是換個成年男子,必然無法通行;身處封閉的地下,卻沒有缺氧的感覺,也不知是如何通風的,只是周圍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只有蠟燭的小小一圈昏黃光芒勉強籠罩著凌非,緊挨的四壁十分壓抑,好在四面處理的考究,並非簡單的挖掘出的土穴,也不是夯實了事,而是砌著嚴絲合縫的齊整磚石。按通道入口以及走向估算,地道有部分途徑逸雲宮前院水塘至下,但身旁的磚石卻不見潮濕。鮮少的水跡不過是剛剛跌落的一些冰渣子。

凌非不懂得這些,更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只是能看的出,當年營建逸雲宮時的細密程度,況且,這些可能都還是幼年的緋祥帝姬一手督辦的,凌非真覺有些匪夷所思了。

地道的台階一直往地下延伸,陡峭的讓她有些忐忑,只能側著身逐級而下,走了相當長的一段後,才踏上了平路;不過平坦的部分很是短暫。很快地勢就又開始往上延伸了,大約也意味著往出口靠近了,畢竟逸雲宮與慈壽宮花園之間也不過兩牆之隔,暗道的長度大半都是在了深度上!

並不長的一路上,凌非仔細的留意周圍的四壁,可是就如同張章所言,這條暗道並無岔口,也沒有像是藏有其它機關的跡象。她只手拿著蠟燭,另只手高舉過頭頂,算著與另一端差不多的時間,便踫到了頂上的覆蓋,在身邊同樣發現了相似的機關。如此簡單的暗道,雖藏的隱秘,但知道後使用卻很方便,怪不得張章那樣年歲的小孩,都能輕易琢磨出來。

不過,凌非並沒有急于開啟機關出去,這通道的出口,她不知位于慈壽宮花園哪里,也不知周圍是否有人往來,若是貿然出去,被人發現,那後果就難以設想了。她先是試著貼近頂端,豎起耳朵努力的想听听能否听到外面的動靜。只是地道的隱秘工作做的太完備了,靜的里外都沒有任何聲響。

凌非不禁有些猶豫了。如此究竟該冒險一試,還是另作打算?她不由想到了慣用這條暗道的張章,後悔著當初即便自己沒有走過暗道,但也該詳細的問上一問才是;又思及張章既然同樣使用暗道許久都很是隱秘,那想必這頭的出口與她逸雲宮入口應有相似的設計,都能巧妙的掩人耳目吧!如今又是寒冬,戶外的人極少,她此要是放棄嘗試,那以後一樣就沒了機會。

凌非去意已定,自然不願放棄這雖算不上機會的機會,按著剛才使用機關時的手感,她這回沒有一次性把機關旋轉到位,而是一點點的扭動。甚至為了避免入口處那樣冰塊砸落的可能,她一邊開動機關,一邊全神貫注的注意著上方的變化,漸漸的,就看到一絲亮白射入了身邊的黑暗之中,她立刻停止了動作,入口處的遮擋也配合的停止了移動,只露出了這一絲的縫隙。

就在凌非眯著眼楮適應著重新到來的光明時,外面的動靜也隨之傳入了她的耳際,是人的交談之聲,而且距離她所在的位置並不遠!

凌非一驚,手就再次模上了機關,立刻想關閉這條縫隙。可是傳來的話語聲,卻打斷了她的動作。

「阿梅,前些日子往逸雲宮的那一趟,你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勞!我們在一起也有近十年了,雖名為主僕,但情同姐妹,尤其是到了宮里,讓我能夠依靠、能夠信賴的就只有你了,阿梅!雖然按著宮里的規矩給你改了名兒想容,但你一直都是我心里的阿梅!若說論功行賞,都顯得見外了;無論是我如今的才人之位,還是其它身外之物,都是你我兩人一起努力而奪得的,不僅屬于我一人,也有你阿梅的一半!更何況,還有將來……」

凌非一時間呼吸都幾乎停止了。從話語中听來,外面的人無疑是姜傾月與想容這對主僕了,最關鍵的是提到了逸雲宮!想容僅僅去過逸雲宮一回,便是送羊鍋那次!難道淑儀所言,確有其事?!難道周元遇刺,姜傾月確有關聯?!

凌非有些不敢听下去了,如果這真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逆天陰謀,她擔心知道的越多,就會陷入越深!

但是,若真如此,姜傾月的目的又何在?又為何要選在逸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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