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風的起程速度比自己預計的要晚,當之隱早早的守在門口準備送行時,賀子風才慢悠悠的從房間里出來,看到之隱頂著熊貓眼在門口對他行注目禮,居然還能厚著臉皮,對他燦爛一笑,大白牙在陽光下晃得胃都跟著抽筋。
「之隱,早啊!」賀子風似乎昨晚睡得不錯,精神很好。
「你不是說今早要起程了麼,怎麼現在才起床?」睡不好的人火氣都特別大,之隱扯著嗓門怒吼。
「你很希望我走?」賀子風伸手掏了掏耳朵,都震耳鳴了。
之隱不屑的‘切’了聲,將手背在腦後晃蕩了出去。賀子風看著之隱那二八五的跩樣,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
賀子風是在吃完早飯後和武當掌門莫清雲一道走的,玄玉攜了之隱直將幾位貴客送至谷口,目送遠去才轉身回去。
之隱低頭細細的觀摩著手心的翠綠蝶形玉佩,那是賀子風臨走前給他的,本來他是想推辭的,但一看這玉佩做工精致,顏色通透,于是就接下了,想著以後自己獨闖天下,米糧不接的時候,當了也能換不少銀子。
之隱這樣想著一邊又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玄玉聊著︰「小玉兒,任封塵傷的真的有這麼重麼,怎麼這麼重要的歡送會也不出來表示一下?」
「不許你叫我們公子的名諱!」玄玉跟個小母雞似的撐著翅膀炸開了,斜睨著眼看了眼之隱手中的玉佩,「哼!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賀公子竟將這玉佩送與了你。」
之隱嘖嘖了兩聲,故意抬手將玉佩置于陽光下,眯了眼無比滿足的贊嘆道︰「真漂亮啊!嘿,小玉兒,你該不會是喜歡賀子風了吧?」
「你……你胡說!」玄玉跺著腳急道,「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啊呀!真急啦,別急別急,你只要叫聲好哥哥,我就將這玉佩送給你,怎麼樣?」之隱一臉痞笑,晃著玉佩看玄玉滿臉通紅,心里就更樂了。
「就你這小**,還想當我哥,哼!」
「喲,別害羞呀,跟哥哥打好關系,哥哥就將你說與賀公子,你說好不好呀!」之隱來了勁。
「你……你不要臉!」說著,玄玉就頂著大紅臉飛奔了出去。
之隱眨巴了一下眼楮,這小妮子輕功了得呀,就這麼一下就跑得只剩下個人影了,趕緊提了步子緊緊跟上,他可沒忘了賀子風帶他進谷時說的話。
支著頭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滿眼都是白花花的白綾花球。谷中遭逢巨變,每個人的心情似乎都很沉重,不要說那些弟子了,就連為數不多的奴役家丁,都是身著素衣一臉嚴肅,也就玄玉偶爾過來,他才有機會調解一下心情。
仰頭望了望天,浮雲兩三朵。唉!開始想念粉女敕女敕的十月和白晃晃的雪兒了,埋頭嗚咽了聲,早知如此,就把雪兒給稍上了。
賀子風走後,在谷內的幾日,日子就過得像清湯水一樣,淡而無味。任千華的靈堂之隱一直都沒去過,原本想著和賀子風在這里待的時間也不長,走時上柱香就得了,可沒想到這計劃沒有變化來得快,現在自己寄身在人家家里,這再不去,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了,想了想,于是打算稍晚再去看一看。
吃了中飯,之隱就往靈堂而去。還沒進門,就見一女子在門口指揮谷中的家丁弟子在來來回回的忙碌著。看這架勢,之隱就猜到這人一定是玄冰,至于玄玉,就她那性子,還做不了這樣的事。
「玄冰姐姐。」
玄冰此時正忙得不可開交,一听有人喚,便轉頭,有些詫異的看著之隱︰「之隱公子,你怎麼來了?」
之隱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尊稱,立時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哦,我來給谷主上柱香。」
「這樣啊……」玄冰面露難色。
「怎麼了?」
「等下準備出殯了,現在都快安排妥當了。」
「這麼快?」之隱屈指算了算,這也才沒幾日,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快的。
「這是公子的意思,而且天熱,也不好放。」
「哦,那你們公子呢,他現在怎麼樣了?」算了算,自從上次書房見過一面後,就再也沒見過任封塵了,當時看他臉色不好,估計身體確實不太好,再加上這幾日又要勞累的事太多,所以自己一直沒有去找他。
「你還知道問我們公子的情況啊?」玄玉的黃鶯小嗓音在身後不無譏諷的響了起來。
「小玉!」玄冰姐姐又現身了。
之隱眼閃淚花︰玄冰姐姐,你就是我的救世主!轉眼怒瞪玄玉,你個毛沒長齊的小屁孩,要拖去一百遍啊一百遍,干啥?當然是打。
「本來就是,姐姐你就會維護他,這**就是個吃白食的白眼狼,他……」
「玄玉!去禪房思過去,你要是再無禮胡鬧,我就去告訴公子了。」玄冰看來也真怒了,嗓門大了不少。
「姐姐……」玄玉又委屈了。
「還不快去!」
玄玉恨恨的瞪了之隱一眼,跺腳而去。眨了眨眼,什麼情況,之隱覺得有些尷尬,剛覺得和玄玉的關系好點,現在她怎麼又犯病了?
「之隱公子,玄玉她……」玄冰轉頭想給玄玉圓場。
「沒事沒事,我去看看你家公子,哈哈,你忙!」之隱不等玄玉把話說完,擺著手就掉頭找個借口跑了,再待下去,該尷尬的就不是他一個人了。
跑了一半,之隱終于想到還沒問玄冰任封塵的所在,書房?臥室?還是湖心小嶼?能想到的就這幾個地方了,涉月盤前幾日剛剛被盜,應該不會在那里,想著就往書房的方向走去,還沒到,就看到任封塵身穿素服往他這邊走來。
「你怎麼在這里?」任封塵有些驚訝。
之隱一陣月復誹,今天怎麼誰見他都這句開場白啊,他會出現,難道很奇怪麼?
「我來看看……」
「你先回去吧,我現在有事。」不等他說完,任封塵已打斷了他的話,匆匆朝前院而去。
「我和你一起去。」之隱在身後急急的道了句。
任封塵回頭,認真的看了看之隱,說道︰「你別去。」說著,不等之隱回話,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