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隱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閉著雙眼縱情投入的任封塵,閉氣的瞬間,心髒仿佛就要跳出了嗓子眼。他能清晰的看清任封塵閉眼後那長長卷翹的睫毛,也能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還有听到他因為和自己唇齒相依而漸漸加重的呼吸,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舌頭在自己口腔內那不斷翻騰的火熱,可是他卻忘了自己該怎麼反應才是正常的,只是愣愣的看著他,直到感覺玄暈一波一波的朝自己侵襲而來,直到自己的舌頭第一次與任封塵輕輕的相觸後那直擊全身的麻痹,直到任封塵捧著他的臉溫柔的對他說︰「你現在還沒恢復,我們下次繼續。」
任封塵微笑的走出了房間,在關門的瞬間也不忘對他再次叮囑道︰「好好休息。」門在他落聲後緩緩關了上去。之隱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切,這一切就仿佛是一場緩慢而不真切的夢境,夢的盡頭,是陽光柔柔的從窗外射到了窗台及地面上,光線中折射出的微塵漂浮在空中,寧靜安詳。扯著嘴角,之隱沉沉的睡了過去。
洵香院原本不叫洵香院,而是叫煙雨樓。坐落在淮陽之北,它原是一個大官為了博得一位江南名妓的歡心,而買的一幢別院,用作兩人行魚水之歡的所在,後來大官落勢,名妓便私下將這房子賣了,幾經輾轉,最後更名為洵香院。
洵香院的名字其實很一般,但是住在這里面的人卻是不一般,只因它的主人名叫李洵香。沒有听過武林盟主的名字沒有什麼奇怪的,因為每年都會有不同的武林盟主產生,可是如果你說沒有听過李洵香的名字,那走在江湖上就會被武林中人取笑了,說來李洵香並非真正的江湖中人,可她之所以有今天的盛名,與江湖又是月兌不了干系的。
李洵香原也不叫李洵香,而是叫李春花,自幼便在歡場營生,教她的老鴇是個有遠見的人,見她天生媚骨,姿態風流,那一張小臉更是越長越讓人驚喜。這是一棵眼見的搖錢樹,于是便私下藏了,琴棋書畫處處培養,加上她自小聰明,不到兩年,便是出落的風流雅致,清麗月兌俗了。可在這歡場,再月兌俗也免不了要經事的那一天,這李春花心里很清楚,她也不強求,在自己十五歲那年,將名字改成了李洵香,只為有朝一日,能遠離這香艷之地。可這人間事,往往是能順心者,少之又少。
李洵香在她初夜競價的那個晚上,以自身的仙姿與柔媚,加上不俗的談吐與技藝,一舉成名,從此艷名遠播,而且這李洵香還有個怪癖,就是不喜官場紈褲子弟反愛江湖綠林豪杰,至此一來,李洵香的名字在江湖中也就越傳越廣,最後終成第一艷娘,買下洵香院,自立門戶更是不在話下,門面上很多的名門正派的當代豪杰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遠的不說,武當掌門莫清雲就是其中之一。
當之隱了解到這些時,說不震驚是假的,他竟支著頭傻傻的問任封塵︰「那莫掌門不是個道士麼?怎麼也能尋花問柳麼?」
任封塵點了點他的頭笑道︰「這世間雞鳴狗盜的事多了去了,和尚都尚且吃葷開戒的,這道士尋花問柳又算得了什麼。」
之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又以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斜睨著任封塵道︰「你該不會也是李洵香的裙下客吧!」
「洵香倒是想呢,只可惜任公子守身如玉甘做柳下惠啊!」不等任封塵開口,院門外便盈盈傳來了一聲嬌笑,之隱抬頭,但見一風姿嬌媚的年輕女子款款走了進來。半點朱砂,眉目含春,瓜子小臉,半遮風情,果然是個絕美的尤物。之隱轉頭看了看任封塵,覺得這所謂的天姿,相較一比,還是有差距的。
「公子,怪不得見你這幾日心情大好,原來是在身邊存了這麼個寶貝。」李洵香的話剛落,之隱就緊張的著向了任封塵。
任封塵也不回避,注視了之隱片刻,笑道︰「確實是個寶貝。」
確實是個寶貝?
……寶貝?
這話听著怎麼這麼別扭,越品,這味越不對。
于是之隱惱了,吼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封塵微微一愣,大概是沒想到之隱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了,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我不是娘們。」之隱嚷嚷著。
任封塵傾身一笑,在他耳邊低語道︰「你只做我一個人的‘女人’,其他時候你還可以是個男人。」
做我一個人的……女人?
女人!
之隱傻了,呆愣愣的站著,滿眼只剩下了任封塵開開合合的嘴唇。
「唉喲,公子,你們這是故意在奴家面前現恩愛麼?」李洵香半掩她的香帕,扭著水蛇腰有意往之隱身邊靠了靠。一個冷顫激靈靈的從之隱的頭頂打到了腳底。
「洵香,這里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任封塵看了看李洵香輕輕靠著之隱的臀部,淡然道。
李洵香抿唇一笑,了然道︰「洵香明白了,公子這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啊……」
這個意味深長的‘啊’字,成功的吸引了之隱的注意,轉頭一臉探究的看向了任封塵。
「洵香……」
「公子,奴家還有事,先退下了。」李洵香臨走前還不忘揮著香帕朝任封塵拋媚眼。
眼見著李洵香左擺右擺的走出了院門,那晃蕩的幅度,害得之隱提心吊膽的還真怕她閃了腰。
風流雅致?清麗月兌俗?天生媚骨倒是真的。
「狐狸精。」之隱憤憤著,心里想著,嘴里也就說了出來。
任封塵笑眯了眼,故意在他耳邊吹氣道︰「好重的酸味。」
之隱退開一步,斜睨道︰「我說你是狐狸精。」
任封塵一怔,笑道︰「酸味還是很重。」
之隱惱了,推了推任封塵緊貼而上的身子,怒道︰「你這喜新厭舊的家伙,離我遠……」
話說一半,之隱看著任封塵抖得都快散架的肩膀,沒想到他也有失控的時候,可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喜新厭舊?
喜誰的新?厭誰的舊?之隱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