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刻鐘,之隱已經如同軟泥一般趴在任封塵身上,一動不動了,任封塵輕輕撫著他的背,那兩個微微凸起的肉色字眼,被他一遍一遍的描摹著。
「之隱。」
「……嗯。」
「以後就這樣,一直都不要變,好麼?」任封塵的聲音有些飄渺,听著感覺不是很真切。
之隱微微抬頭眯眼看了他一眼,又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嗚聲道︰「……嗯。」
任封塵輕輕一笑,震得胸膛上下顛簸,之隱咂咂嘴,閉眼翻身躺到床上。任封塵又將他的腰攬到了懷中,胸口貼著他的背,將下巴抵在他的脖頸間,輕蹭著。
「公子。」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之隱閉眼皺了皺眉,聲音有些耳熟,但絕不會是玄玉的,本就昏昏的腦袋想到了李洵香的名字,這女人說話調調怎麼變得正經了?
任封塵翻身在之隱額前輕嘬一下,然後快速的下床,穿好了衣物,走了幾步,又回身用被子將之隱的身子輕輕蓋了,才轉身去開門。
「什麼事?」任封塵的聲音夠冷靜的,與剛才兩人做運動時判若兩人。
「公子,右……」
「去叫人打桶熱水來,有話出去說。」任封塵冷冷的打斷了李洵香的話。
一陣靜默後,就是吱呀的關門聲,兩人的走路聲漸去漸遠……
之隱眯著眼,撇撇嘴,在心里哼哼著︰有什麼是我不能听的,難道是怕吵醒我?
身體已是疲累到不行,想著任封塵起身前的那個淺吻,人便沉沉的睡了過去,至于是誰幫他洗的身子,誰為他穿的衣服,這些等他清醒後,都不得而知了。
洵香院的前院,也就是前廳,一般都是李洵香迎客的地方,但她現在已是個知名的人物了,所以一般求見之人也多數是掃興而歸,而真能見上一面,並能夠入得春帳的,那就更加是少之又少。
此刻之隱正有些茫然的立在前廳內。從自己起身到步出房門,都沒有再看到任封塵,連帶著連玄玉她們都失蹤了般。一路往前廳走來,偶見幾個端著盤子匆匆而過的小丫環,也是一問三不知,所以也就干脆信步逛起了院子,這還是自己第一次仔細的看這個院落,之前不是昏著就是睡著,一直都沒機會,原本听任封塵說起李洵香是個艷妓,便想著這住的地方肯定也不會雅致到哪里去,再者這院落早前的出身就已經不好了,可現在他細看來,卻不像自己所想像的那般,穿腸小徑,亭台花宇,竟是一樣不少,布置的也很有韻味,之隱在賀子風家是住過一些時日,所以行了一段就對此地的印像大為改觀了。
月上初弦,之隱又在這空蕩蕩,黑漆漆的大廳內轉了一圈,便轉身朝外走了出去。這還是個艷妓住的地方麼,這晚上本該最熱鬧的時候竟是大堂空空,任封塵這公狐狸將他吃完後嘴角也不擦一下,竟就將他一個人丟在了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之隱憋屈著一路月復誹,朝來路走了回去。
懨懨然的也沒精神,只顧低頭走路,在路過一通水榭廊橋的拐彎時,之隱猛覺胸腔一頓,精神抖擻的抬頭,見玄玉捂著鼻子悶哼道︰「你大晚上的在外面晃蕩什麼?」
之隱乍看到玄玉竟有些驚喜,也不管她話中的不滿,笑道︰「你們去哪了?」
玄玉不滿的白了他一眼,把他用力往邊上一推,就自顧自走了,之隱皮厚,剛想上去追問,就听身後響起了李洵香的聲音︰「之隱公子,你還是先回去吧,明天公子他就會來看你了。」
之隱有些窘,臉也微微發了燙,不過還好天黑,月色再亮也不能照出他臉紅了。清了清嗓門,心虛道︰「我不是來問他的,我只是看你們這兒大晚上的冷清的厲害,所以才出來看看。」
李洵香輕笑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奴家還以為你是為了公子才急得滿院跑呢?」
「他怎麼了?」之隱警覺的抓到了這句話的重點,忙上前拉著李洵香問道。
李洵香微微一愣,很快便恢復了那不正經的調調,人也順勢靠了上來︰「公子倒是沒什麼,就是多運了會兒功,現在該緊張的是……」
「李姑娘,你到底走不走?」玄玉在前面不耐煩的叫了聲。李洵香抬眼看了看,笑著對之隱說道︰「我先走了。」
「喂,你話還沒說完呢?」之隱一邊叫嚷一邊跟了上去。
李洵香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們是要去沐浴,之隱公子可想好了,真的要跟來?」
之隱一怔,看了看李洵香不正經的笑意,便挺了挺胸,也學著調笑道︰「如能有幸,也是之隱的福氣啊!哈哈……」
「福氣你個頭,你這不要臉的。」之隱的嘴巴還沒合上,就見玄玉氣勢必洶洶的回來敲了他一腦門子。
李洵香嫣然而笑,捂著胸口輕喘道︰「公子先前說你是個寶,奴家倒是存了幾分懷疑,現在看來,之隱公子還果真是個寶了。呵呵……」
這下之隱是更窘了,這玄玉就是他命中的克星,走哪都想著要拆他的台,想剛才他也只不過說說,可現在一來,可真就進退不得了。
「你還在這兒干嘛,難不成還真存了那種心思要跟著我們來?」玄玉的大嗓門又嚷開了。
「那任封塵他……」之隱不理玄玉,對著李洵香做垂死的掙扎。
李洵香嘖嘖兩聲,拎著帕子在之隱的臉上輕擦了兩下,然後笑道︰「這你明天看到公子不就知道了,呵呵……」
之隱僵著身子看她們兩人揚長而去,月影將兩人的背影越拉越長,直至消失。
為什麼現在踫到的妖孽一個比一個厲害,原本存了偷偷跟上去一探究竟的心思,也在兩人風清雲淡的對話中,化為了烏有。
心思百轉,李洵香說任封塵只是多運了會兒功,運什麼功啊?難道只因為跟自己……,之隱的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雖然那家伙在床上確實有些夸張,但體力透支到要運功那不是更夸張,而且之前看他那生龍活虎的樣子,自己需要運功才更合理吧。
搖了搖頭,一路疑惑的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