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顏之隱 第二卷 第八章 三人同行

作者 ︰ 當季

丹陽莊內燈火通明,正門大開。正門里頭整齊劃一的立了兩排人頭。

站在石階下方,之隱對歐陽語道︰「你家老爺子真熱情。」

歐陽語笑道︰「大驚小怪什麼,這是常有的事。」

之隱了然的點了點頭︰「你家真好客。」

歐陽語哧笑出聲,邁了步子領人進去。

人群的盡頭,歐陽浩負手肅穆而立,風刮的衣服下擺嘩啦嘩啦的響。之隱用手肘撞了撞賀子風,輕聲道︰「看老爺子的樣子好像不太像迎客啊!」

賀子風伸手牽了之隱,往前輕聲道︰「別胡說。」

歐陽浩年逾五十,都說從一個人的面像上就能見這人是否正派,歐陽浩就是屬于那種人如其名的,不但長相,連同個性都存了浩然正氣。三十幾歲成婚,膝下只有歐陽語一子,雖說如此,倒是從未有嬌縱,反而相當嚴厲,只是歐陽語生性頑劣,不易管教,但還好頑劣歸頑劣,人到底沒走上什麼歪路,除了浮夸這一點,歐陽浩覺得這是經事磨礪太少所至,故而現在一有機會便總讓歐陽語代表丹陽莊出面歷世,而自己反倒開始有退隱的跡象了。

此刻歐陽浩正冷著臉一路注視著歐陽語行來,而歐陽語身後的賀子風和之隱,他權當是這混賬兒子平日里的狐朋狗友,並未加以正視。

歐陽浩見自已兒子已走到了跟前,想起早上他不經勸阻硬闖出家門鬼混的事,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張了張嘴剛想訓話,便見歐陽語急道︰「爹,你今天這陣勢可白擺了,子風哥你來!」說著招手朝賀子風喚道。

「這是浮雲莊的少莊主賀子風,爹,我答應你,明天就和子風哥上京。」

歐陽浩這時才正眼看向身後的兩人,皆是翩翩美少年,即便在這樣的夜晚,也能讓人眼前一亮。其中一個年紀稍小,一雙大眼閃啊閃的,面露好奇,一看就是未經世事的;另一個則面如冠玉,氣度雍容,執掌微笑。

江湖四美,如然名不虛傳。

歐陽浩對著賀子風笑道︰「原來是聞香公子,老夫不知公子與語兒竟是知交,剛才多有怠慢,還請見諒。」

賀子風手執折扇俯首道︰「歐陽前輩客氣了,是小佷唐突來訪,要有過錯也是小佷先領才是。」

歐陽浩掂著胡子含笑點頭道︰「外面風大,還是入屋內說吧。」說完轉身進入屋內。

又一次華麗麗的被無視了,為什麼就沒人給他介紹介紹,想自己也是從小自詡第一大美男的,怎麼就沒人想認識認識他麼?

之隱杵在原地,看著大家歡心散場,只覺一陣冷風吹過,心拔涼拔涼的。

入大廳坐定,歐陽浩上上下下將賀子風打量了一番,率先開口道︰「賀賢佷果然是一表人才,風度卓然,但不知這位是……」歐陽浩又看了看之隱。

「哦,這是在下的表弟之隱,初涉江湖,這次隨在下一同去京城看看。」

歐陽浩看著之隱,了然道︰「不錯不錯,原來是剛入江湖,賀賢佷的表弟看去果然是天真……呃,爛漫。」

之隱在旁听得嘴角直抽,賀子風是一表人才,風度卓然,輪到自己就是天真爛漫!人在江湖走,要天真爛漫有個屁用,這不是變相說自己是個二百五麼。

歐陽語在旁抿嘴偷笑,側頭過來低聲對之隱道︰「天真爛漫,雪哥哥好純啊!」

之隱齜牙笑道︰「雨弟弟見笑了~~~」

賀子風也不回頭,在下面輕扯了扯之隱的手,之隱一個不高興,就將手抽了回來,大男人的,大庭廣眾下拉拉扯扯的還風度卓然,哼!

賀子風有些訝然的回頭,但見之隱並不看他,只是擠著眉和歐陽語大眼瞪大眼。

「賀賢佷此次進京也是為了去尋將進酒吧?」歐陽浩道。

賀子風點了點頭。

歐陽浩默然片刻,抬頭道︰「此次進京之人必然不少,如此也好,就讓語兒和你們一同進京,我也放心,但我有一事要交待你們。」

三人皆肅立,歐陽浩正色道︰「不管你們是否找到將進酒,此事,你們只可遠觀,切不可隨意插手。」

「為什麼?」異口同聲的三人皆好奇出聲。

歐陽浩道︰「此事不管是誰,第一個發現的,只怕都難逃一死。」

三人瞬間變色,賀子風踱步上前道︰「前輩此話可有深意?」

歐陽浩道︰「江湖本就是一潭被攪的看不出顏色的死水,又哪是那麼容易能看透的,老夫之所以這麼說,也無非是因為你們資歷都尚淺,以防萬一而已。」

前輩果然是前輩,說的話也果然很有深意。懷揣不同心思,三人各自沉默,余下瑣事也就不表了。

次日清晨,三人策馬上路,輕裝簡服的,倒也風流瀟灑。如此行了幾日,這日午時,三人在一處客棧里落了腳。

賀子風一邊將馬韁遞給隨身而上的店小二,一邊回頭道︰「這是清水鎮,再往前走就沒有客棧了,今天我們就住這兒吧。」

之隱與歐陽語點了點頭,也一並將韁繩遞了。

向老板要了三間房,各自收拾了一下,也就下樓準備吃飯了。三人圍著閑坐等著上菜時,之隱轉頭隨便一瞥,便被臨窗而坐的幾人吸引了目光。

他捅了捅身邊的賀子風,道︰「那四人長得還真奇怪,不會是江洋大盜吧。」

賀子風順著之隱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四方桌上圍坐著三男一女,這三個男的,一個是光膀子的瘌痢頭,十月的天了,別人都已穿兩三件衣服了,他還感覺熱得不行似的,一個勁的額頭冒汗;另一個則是錦衣華服,長得肥頭大耳的,十指均戴了指環戒指不說,連鼻子上都打了個釘;至于另外兩個,以之隱的認知,還真不好說,哪個是男,哪個是女了。只見那瘦瘦高高的男的抹了一臉的白粉胭脂,披頭散發的著了一件粉色紗衣,溫順乖巧的依靠在那女的懷里;而那女的則簡單的束了束頭發,也不涂脂抹粉,只在兩耳掛了兩只大大的孔雀羽翎,此刻正一臉愜意的懷抱著脂粉男的頭,用她長長的指甲給他梳理頭發。

賀子風回頭說道︰「沒想到他們也去京城了,這是湘西四怪,生性乖舛,你說話還是小聲點,別把人招惹了。」

之隱嘖嘖道︰「很厲害麼,我怎麼看他們都奇奇怪怪的,尤其是那擦粉的男的,看著就是個娘娘腔。」

歐陽語拿手戳了戳之隱的臉,笑道︰「你不擦粉也娘娘腔。」

之隱拍的打開了歐陽語的手︰「我是你大哥,再說娘娘腔,剁了你。」

歐陽語無所謂的將手伸回,側身過去輕聲笑道︰「娘娘腔在看你了,呵呵。」

之隱一驚,雖說嘴上佔人便宜,但江湖之大,無奇不有,越是打扮行為異于常人的人,就越可能深藏不露。

急急的回頭,正好與脂粉男四目相接,對方正一臉專注的盯視著他,心下一咯 ,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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