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三人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整裝出發。臨行前,賀子風再次試圖阻止之隱同行,也再次被之隱凌厲的眼神逼退,萬般無耐,只得應允。
瓊華樓在城京的生意無疑是非常好的,時間尚早,三人就已見一群群結伴而行的王孫公子尋香而去了。之隱左右看了看賀子風與歐陽語輕輕擺動的折扇,暗道了句︰大冷天的扇扇子,悶騷!
在經過早上的字畫攤時,之隱對二人道︰「你們等等。」
兩人不解,看著之隱跑過去,片刻又見他跑了回來。
歐陽語看了看之隱手中的折扇,笑得跟朵花似的,之隱不自在了,朝自已上下打量了一番,戒備道︰「笑什麼?」
等歐陽語笑暢快了,這小子才清了清嗓門,正色道︰「悶騷。」說完又大笑。
果然是沒臉了,竟忘了這小子會讀唇語,剛剛雖沒發聲,但唇型定然是被這小子看去了。
賀子風這娘又跑出來護犢了,朝歐陽語斥道︰「小語,別這麼說。」
之隱臉面掛不住,少有的不再與歐陽語斗嘴,只催促二人道︰「快走快走!」
霓裳動,香風送,迎來過往,自有一番思愁晾心中。
一塊朱漆牌匾,匾上三個墨色大字︰瓊華樓。
之隱賊笑兩聲,挑眉道︰「你們說這將進酒會不會是樓里的姑娘啊?」
歐陽語應聲︰「也許是個小倌。」
之隱大笑︰「這將進酒年歲不小了吧,還能做小倌麼?哈哈」
歐陽語道︰「話還沒說完呢,我說的是小倌的主子。」
之隱點頭︰「有道理。」
賀子風頗為無奈,搖頭嘆道︰「都別胡扯了,將進酒是否和瓊華樓有關系還不一定,先進去再說吧。」
說實在的,瓊華樓的大堂不算小,上中下足足有三層。可當三人一腳踏進去,還是有無處落腳的感覺,席與席之間都快挨一塊去了,那些端茶送水的丫頭,無不是側身而行的。
狐貉珠履,近懷相交,鶯聲燕笑,醉臥夕朝。
觥籌交錯間,已是玳瑁筵飛,滿桌的狼藉。
之隱張了張嘴,有些驚嚇,這樣的陣勢與自己的設想出入太大,一時竟有些呆愣。
他呆愣,可有人不呆愣。
一個風華女子扭著小蠻腰,披著小紗衣,執著羽絨扇,撲著紅胭脂,捏著小嗓音,嬌滴滴,滑女敕女敕的走過來道了句︰「公子~~~」
之隱渾身一抖,雙腳一軟,人差點沒摔下去,幸好身後賀子風與歐陽語雙雙把了他一下,才不至于太過丟臉。
女子執扇掩面而笑,之隱面上一紅,忙掙月兌了兩人的扶持,清了清嗓門大聲道︰「把你們樓里的雲娘叫出來。」
女子又笑了,假意嗔怪道︰「公子莫要這麼凶呀,不知道的還以為公子是來找我家雲娘尋仇的呢。」
之隱傻了。
女子又道︰「雲娘今晚在彩雲閣里已有貴客,三位公子你們看是下次再來呢,還是……」
「彩雲閣旁邊還有其他樓麼?」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懂,要打探消息,最好的入手處就是當家紅牌。
「還有一個醉仙樓。」
怎麼听著像個酒樓。
「里頭的人有人點了麼?」
女子搖頭︰「那倒還沒有。」
「好,就她了。」之隱爽快道。
女子不著痕跡的朝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那倒是好事,花公子可是難得在樓里的,既然如此,三位看是誰去?」
「花……花公子,不是姑娘麼?」
「是公子沒錯。」女子笑了笑。
之隱轉頭。
歐陽語忙擺手︰「別看我,是個姑娘我自當義不容辭。」
賀子風朝之隱掙扎片刻︰「我去。」
之隱回頭,大義道︰「大爺上,那兩個都另外按排姑娘吧!」
「之隱!你去我不放心。」賀子風急聲,想要阻止。
「你去我才不放心呢。」
品了品,覺得這話味道有點怪,也不及細想,賀子風已笑眯了眼。
「我對你放心。」
女子看了看兩人,嬌笑道︰「兩位公子唱的是哪出啊,春花帶這位公子去醉仙樓~~」
將那兩人一丟,之隱隨著春花丫頭行至後院,空氣一下子清新暢快了很多,閉眼,提氣,做了個深呼吸。
再拐一彎,便見兩棟毗鄰而建的精致小樓,中間隔了一條小小的河流。
春花領著之隱經過一棟,朝另一棟而去。
看來這就是彩雲閣了,待會兒該找個什麼方法偷溜出來呢?
就在之隱苦思期間,兩人已來到醉仙樓的樓下,春花丫頭搖了搖扶梯旁的繩子,只听閣樓上傳來一陣「叮零」聲。
春花丫頭轉頭對之隱道︰「公子,請上去吧。」
之隱點頭道謝,目送春花遠去才沿梯而上。
第一次單獨**,而且還是嫖個男人,說不緊張是假的。之隱站在門口,看著那緊閉的房門有些不知所措,躊躇片刻,最後一咬牙,「砰!」的推開了房門。
老子是花了錢的,犯得著畏手畏腳的麼。
能與雲娘一般能擁有獨立小樓的,想必這花公子也是個絕色美人。
之隱探頭朝里張望了一下,見沒動靜,便提著衣擺跨進了房門︰「花公子?!」
里里外外探了一遍,還是沒有動靜,連人影都不見一個。
之隱有些傻了,難道是那女子哄他玩的,可房內明明亮著燭火呀!
搖了搖頭,之隱暗嘆一聲,剛想轉身退出房門,就听「砰」的一聲,一陣冷風吹過,房門關了,燭火滅了。
之隱脊背一涼,立即轉身。
「啊!」
一個披頭散發的黑影立在了身後,見之隱驚叫出聲,便朝之隱一步步踱了過來。
之隱哆嗦著,又喚了句︰「花公子?」
黑影輕笑出聲,穿過之隱,來到桌邊,又慢悠悠的將燭火點上了。
待室內通明,之隱終于看清了懶懶的支身于床塌上的人,怎是一個驚字了得,之前的期待彷徨全化為虛無。
低頭,轉身,正待伸手開門,男子的聲音從身後懶洋洋的傳了過來︰「熟人見面,不打個招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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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鞋們猜猜,這男子會是哪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