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二十六章 哈巴兒

作者 ︰ 薄荷鈴蘭

「可不是,小姐,買人家的老宅子哪有自己建的合心意我們還是買地自己建吧小姐主意多,肯定會建的很好的。」在一旁伺候著的雅芙听了這話,立馬動了心,攛掇黛玉道。

淑君看著一臉期盼神色的雅芙笑道︰「怕是你這丫頭呆煩了,想尋點事做做了吧不過,妹妹,我也是覺得自己建的比較好,這北邊的房子也有北邊的好處,我們南邊的園子也有南邊的雅致。要是能合在一起建個宅子,你說該有多好。」

「那就這麼辦吧,我給儀姐姐去封信,就不必再看宅子了,給我們買塊地是正緊。儀姐姐在這不還有兩處莊子嘛,看看那附近有沒有什麼好一些的地界,我們買塊地建個園子。」黛玉手指輕點著桌子笑道。

黛玉寫好信命莊嬤嬤派人送到陸家去,淑君站在一旁問道︰「我想去珠大嫂子那坐坐,妹妹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我也想去看看那曲姨娘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連鳳姐姐都敢不放在眼里。」黛玉忙點了點頭道。

姐妹倆一徑往李紈屋里去了,李紈正坐在里屋的炕沿上做著針黹,見黛玉淑君來了,忙放下手里的活兒攜了黛玉淑君的手走到炕沿邊坐下,笑問道︰「兩位妹妹今兒怎麼有空往我這來的?」

「好些日子不見大嫂子了,我和妹妹還怪想你的。」淑君拉著李紈的手甜甜笑道。

黛玉則是仔仔細細的端詳著李紈房里,雖則比不上鳳姐兒屋里那般華美,但亦是不差的,收拾的很齊整,只是顏色上比較素淨罷了。

「我也一直說想去看看你們,只是你們兩個也忙得很,不得方便罷了。」李紈挽了挽淑君的頭發笑道。

「我們有什麼忙的,更沒有什麼不便之處,大嫂子以後得空了只管帶了蘭兒過來就是了,我們也好一起說說話兒。」

「蘭兒一直說要好好謝謝秦姑姑林姑姑呢,又是書又是紙筆的,三天兩頭的送東西給他他每次回來都惦記著兩位妹妹那的點心果子好吃。」李紈拉著黛玉淑君笑道。

「妹妹家里的吃食好那是出了名的,蘭兒喜歡吃什麼只管讓人去說一聲就是了。」

李紈點了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很不用跟兩位妹妹客氣的。」

「對了,大嫂子,怎麼不見你房里的兩個姨娘?」

黛玉听了這話順手拿起手邊的繡件掩住嘴笑了起來,怎麼才這麼一會功夫就忍不住了。

「夏姨娘在呢,曲姨娘麼,去太太屋里了。」李紈神色照常說道,只是嘴角那一閃而過的嘲諷之色還是沒有逃過黛玉的眼楮。

黛玉心里暗忖︰這李紈看似青春喪偶,如槁木死灰一般,對于府里的事一概無見無聞,只知侍親養子,其次就是陪侍迎春等人針黹誦讀。其實也並不真是一個一點見識都沒有的婦人,起碼她對于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很清楚的,知道防饑警咎,只是總是把自己撇得太過干淨了,未免不討人喜歡。也知道斂財,想盡一切辦法斂財為自己和賈蘭做打算,只是未免太一毛不拔,傷了陰鷙。

淑君點了點頭,面上有幾分失望之色。黛玉拿著繡件和李紈隨意攀談了起來,說了會子話就起身告辭了,李紈也不虛留就送了她們二人出來。

兩人一路走著一路說著話兒,「還想看看那個長了三頭六臂的人呢她干嘛不在家呆著成天見的往外面跑。妹妹,你說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淑君努了努嘴失望道。

黛玉剛想搭腔,只听身後「噗嗤」一笑,「誰是三頭六臂的?秦姐姐這是編派誰呢?」

黛玉淑君雙雙回頭看時,卻是探春惜春二人。「你們兩個壞丫頭,怎麼走路一點兒聲都沒有的」淑君嗔怪道。

「那秦姐姐先告訴我,誰是三頭六臂的?」探春上前挽著淑君笑問道。

「你說還有誰呢」淑君的眼風往李紈小院的方向一揚道。

「怎麼了,大嫂子得罪你了嗎?」。惜春也逗趣道。

「壞丫頭,明知顧問」淑君朝探春惜春二人瞥了一眼嘟著嘴道。

「好了,秦姐姐,我和四妹妹正打算往你們院里去呢,一出來就看到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的,你們是想去大嫂子那見見曲姨娘嗎?」。探春問道。

淑君點了點頭正想說話,只听身後的女蘿重重「咳」了兩聲。黛玉四人轉身看時,卻見女蘿朝西邊瞥了一眼,黛玉四人循著眼風看時,只見王夫人小院後門口一個女子緩緩走了過來。

探春看了看來人,往黛玉淑君跟前湊了湊輕聲道︰「這就是姐姐們嘴里說的三頭六臂的人物。」

黛玉淑君聞言都愣了一下,對看一眼後下死勁的看了曲姨娘兩眼。那個曲姨娘肯定亦是看到黛玉幾人了,可是腳下的步子依舊閑適,還是慢慢走著,並沒有如意料之中的上趕著來給黛玉幾人問好。直到走進了黛玉淑君二人才看清她的容貌,不過是中人之姿,也並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只是衣裳考究了些罷了,一看就是上等的料子,不比李紈的差。神色倨傲的很,見了黛玉幾人也不過是笑了笑請了個安就過去了,一句多的話都沒有。

黛玉皺了皺眉頭,雖說還是有兩分妖妖喬喬的風流形象的,不過就連以前令儀身邊的丫頭梅琴也比不上的。而且,不是說很會巴結的嘛,這算怎麼回子事?

「就是她?」等曲姨娘進了李紈院里,淑君才驚奇道。

「就是她」探春惜春二人異口同聲道。

「怎麼和我想的都不一樣啊」淑君看著黛玉喪氣道。

「怎麼了,秦姐姐原本以為是什麼樣的?」惜春好奇道。

淑君正想說話,黛玉忙截口道︰「做什麼站在這風口里說話的,上我們那去吧對了,二姐姐怎麼沒和你們一道出來?」說著就挽著惜春一徑走了。

「我原本還以為是有幾分顏色的美人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擅巴結的角色嘛,怎麼這麼會討好?」淑君一進了院子就失望道。

惜春冷哼道︰「她就是這個樣子,見了我們並大嫂子鳳姐姐就是這麼一副面孔,可是你不知道在太太太面前別提多巴結賣乖了,比那西洋花點子哈巴兒還捉乖賣俏呢至于我們麼,她眼界高,看不上」

「太太怎麼會抬舉這路貨色?老太太不會怪罪嗎?」。黛玉也實在是想不通了,曲姨娘這算什麼,看人下菜碟?可這做的也太明顯了吧,算是什麼意思?

「我們也揣度不了太太的心思,不過依著我們想想,左不過就是兩條,一是她畢竟也算是太太那邊的人,太太豈有不護短的理。二則她一向都不把大*女乃放在眼里,這正好合了太太的心意。至于老太太那嘛,也難開口說什麼,再說太太也不會真的苛刻了大嫂子去,只不過語句不好听罷了。」探春想了想道。

「只是想不通,這太太為什麼會看不上大嫂子的?」淑君疑問道。

惜春看了看探春,只是不說話。探春紅著臉勉強笑了笑道︰「究竟為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姐姐們應該看出來了,大嫂子也是有些脾氣的,這——」

黛玉看探春說不下去了,也不為難她,笑了笑接口道︰「大嫂子的針線手藝真真是出挑的,我們往日里怎麼偏偏忘了她了。」

探春見黛玉說了話,暗自舒了口氣笑回道︰「大嫂子的針線自是好的,不過如今有妹妹房里的婉娩珠玉在前,誰還敢自夸呢」

「可不是,婉娩繡工真真好,那日我就看婉娩和晴雯在描花樣子,說是把要雲裳畫的那副《踏雪尋梅》繡出來呢」惜春一臉艷羨的說道。

「還不是妹妹的主意,要讓雲裳她們畫齊一年十二月月月不同的景致,樓閣房屋、山石樹木、人物都要畫上去的。這不,連著我們也都在上面呢婉娩見了覺著好看,便想著繡出來,一件繡片又不成樣子,索性也湊成十二幅,做個屏風倒是正好。」淑君說完了笑著拉著探春惜春悄悄嘲笑道︰「只是我在想這麼多幅,這可得繡到哪一年去,怕是妹妹出閣的時候才能得了吧」

探春惜春听了淑君的話都掩嘴笑個不住,說道︰「林姐姐,你還不擰秦姐姐的嘴,你問問她編派你的話。」

黛玉早是已經听到淑君的話了,也笑道︰「不用問,狗嘴里還有象牙不成」一面說一面上前要擰淑君的臉,「虧我那天在儀姐姐家還幫你,你就這麼編派我的」

淑君笑著連連央告,姐妹們正玩鬧著,只見婉娩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淑君一把拉住婉娩笑道︰「你主子要撕我的嘴呢,快幫我勸勸。」

黛玉則是看出了婉娩神色有異,忙問道︰「氣色怎麼這麼差,又出什麼事了不成?」

黛玉話音一落,淑君等人都停止了玩笑,只是看著婉娩。

婉娩點了點頭道︰「小姐,出事了。太太要把寶二爺房里的襲人發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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